第715章 永夜狂歌
歇斯底里的凄厲嘶吼，讓眾人感覺背脊發涼。
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那聲音中的滔天恨意，像無邊浪潮席捲而來，撲湧向他們的魂海，欲攪個天翻地覆。
星軌臉色微白，若不是有神秘寶石護住靈魂，他此時可能已經暈厥過去。他心中凜然，望向凱爾，只見阿爾肯納已將他護在了身後，不由鬆了口氣。
星軌再望向艾麗時，她的臉上已滿布血絲，雙眼凸起，猙獰無比。
他曾與她打過數次交道，每次她都是清冷淡漠、高深莫測的模樣，可此時竟如此失態，可見哈賈在她心中的地位何等重要。
星軌聯想到這一路來發生的事情，眼見她此時直接出現在休達的面前，思緒中靈光一動，登時想明白了許多之前無法想通的事情。
「你故意張揚，就是為了引南將軍回來？」星軌脫口問到。
艾麗聞言，詭譎一笑，「羅琳之子，你倒是聰明了不少。」
「就憑你？！」凱爾又驚又怒，「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休達和弗艾爾等人神色卻頗為凝重，顯然他們都從此中離奇之處想到了這般可能。
「艾麗！」休達沉聲道：「伽蘭德絕不是你能輕易滲透的地方，收手吧！哈賈的事情，我一定會給你交代！」
「交代？你也配？」艾麗雙目一張，臉上笑意越發奇詭可怖，目光掃了周遭一圈，「鋼鐵之城伽蘭德……你們真的以為這裡可以永遠不破不滅嗎？」
「就算曾經建立這裡的人，也不曾抱有這樣的期望。」艾麗幽幽道：「睜大你的雙眼，好好看著吧，休達.羅格！看看你所守護的這座城是怎麼崩潰的，看看你所守護的那些人是怎麼陷入絕望的。我要你們都知道，哥哥當年所經歷的一切！一切！」
她說話間，身軀如同被焚化一般，逐漸崩碎瓦解，灰飛煙滅。
而她留下的話語，卻讓中樞室陷入了短暫的死寂。
每個人都在思索著艾麗最後的話語，困惑於她從何而來的自信。
伽蘭德的防禦體系之完善，在帝國僅次於帝都天央城，就算是天魔導師也不敢揚言能攻破它，更何況死靈悲歌遠沒到這個境界。
「這算什麼？」凱爾最先按捺不住，打破了沉寂，「就這麼讓她跑了？大哥？老爹？」
阿爾肯納默然不語，顯然也在等他父親的答覆。
「這件事情，你們不用插手。」休達的聲音有些疲憊，「阿爾肯納，將中樞系統的所有控制權交還給我，由我來主導。」
阿爾肯納微微皺眉，「父親，中樞系統可能已經出現問題了，你這麼做，說不定正中下懷……」
休達抬手打斷了他的話，「不管她想做什麼，我也會阻止她，今晚這裡發生的一切，你們半點也不要泄露。」
他語氣雖嚴肅，但卻沒有半分威嚴在其中。
作為南方軍大將，面對曾經摯友之事，他似乎也無法拾起本來的身份。
星軌能從他的話語中聽到不甘與落寞，心中不由悵然。
身居如此高位的休達，竟也難以找出真相為摯友翻案，查爾斯家族的勢力之強盛可見一斑。帝國暗流之下的權力鬥爭，非他所能企及！
他那兩位摯友的命運，又將會被捲入到何等的風暴中？
星軌思緒涌動之時，阿爾肯納身前的通訊儀忽然響起，他打開儀器，那頭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中將大人，監控對象消失了！」
阿爾肯納皺眉道：「怎麼回事？他不是一直在房間里嗎？」
「是……應該是的！」那人吞吞吐吐道：「可是就在剛剛，突然消失了，檢測系統沒有找到任何異常。」
阿爾肯納臉色更沉，關閉了通訊儀，朝休達道：「會憑空消失，或許是空間魔導術。父親，伽蘭德的中樞系統已經出現問題了，不然不可能檢測不到。」
休達神色沉重，也知這其中必有蹊蹺。
星軌亦是凜然，空間轉移這種極高規格的魔導術，產生的動靜在魔導檢測中可以說就像浪潮洶湧一樣巨大，伽蘭德中樞系統確實不可能檢測不到。
正當他驚疑之時，阿爾肯納忽然望向他，「我們監控的，正是你的那位朋友。」
「日重？」星軌訝然問道。
阿爾肯納點頭，「我們已經分析掌握了他使用黑魔導術的證據，取消了他的參賽資格，讓你進入四強。本來打算控制他引出死靈悲歌，但這件事情背後似乎還另有黑手。」
「一個可能遠比死靈悲歌棘手的黑手！」
*
伽蘭德高聳的城牆上，晚風微涼。
歌蘭蒂婭佇立在牆邊，俯瞰著伽蘭德正璀璨的萬家燈火，一雙眼眸猶如漩渦，扭轉虛空。
半晌，她眼中漩渦忽散，又如血色寶石透徹而深邃。
「你的棋子，我已經幫你藏好了。」她輕拂長發，朝一旁說到。
昏暗的角落裡，一道瘦小的身影正坐在牆沿，神色間滿是憤怒與憎恨，正是艾麗.德爾。
「你也有如此失態的時候。」歌蘭蒂婭唇角微揚，「我還以為你早就已經失去了這些劇烈的情感，畢竟那東西已經在你體內那麼多年了。」
「有些事，不會忘，也不能忘。」艾麗扭頭望向她，雙眸大張，神色凶厲，「我還活著，就是為了這些。」
歌蘭蒂婭的唇角如花綻放，笑意更濃，「你的執念，我感受到了。這或許就是你仍未被亡者之心徹底吞噬的緣故吧？」
她雙手環抱在腰間，悠然道：「這麼多年了，你是除我以外唯一能抵禦它的人，可惜你為了實現目標而將它用成了發動器，否則若干年後，你未必不能與我並肩。」
「與你並肩，有何意義？」艾麗冷然道：「不死不滅，吞噬一切，永世孤獨？」
歌蘭蒂婭微微一笑，沒有反駁。
「我活著，只剩最後一個目的。」艾麗望向伽蘭德，眼中只剩怒火，欲焚盡所視。
「傾盡你的所有，確實勉強夠施展那個術法了。」歌蘭蒂婭似笑非笑，「積蓄了數十年黑魔導力的半塊亡者之心，被執念與仇恨浸染的靈魂，和你的一切……」
「還有你我的契約。」艾麗道。
「是的。」歌蘭蒂婭道：「這正是構築它的關鍵一環。」
她眸中的血色寶石綻放著絢麗的光芒，如漆黑深夜中血紅的月亮。
「超魔導術，永夜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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