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3-08 牧山遙

一周后

又是一個晴朗的早晨。

牧山遙騎上IU-7懸浮摩托車，早早地外出尋找可以回收的廢棄零件。

她的左手因為一次意外不得不換成金屬義肢。金屬義肢比不上肉體，它是要時常保養更換零件的。牧山遙她雖然會一點機械改裝，但是零件卻只能到黑市上淘。

如果在外面能找到更好的義肢那就再好不過了。

但是更好的義肢代表的是得替換更好的零件，這讓牧山遙十分頭疼。

在黃區徹底成為無主之地后，在黃區居住的人類就不得不組成一個又一個小群落，所需要的機械零件只能從遍灑在黃區內的殘骸中尋找。

就如同一般的末世求生作品一樣，黑市成了各種商品流通的地方。一些還能使用的小物件成了黑市的搶手貨。

要是撿到一些還能使用的軍用人形，那可就賺大發了。

於是乎，「拾荒者」作為一種「職業」應運而生。

「拾荒者」理應是三兩成群的，相互之間還有個照應。

但是自從「那個」事件后，就再也沒有人與牧山遙一起行動了。

在一次拾荒的時候，牧山遙所在的小隊遭到了坍塌風暴的襲擊，其他人都因為輻射失去了生命，而只有她活了下來。

只有她，在渾身沒有多少防化設備的情況下，就騎着她的IU-7懸浮摩托車衝出了坍塌風暴。

所以，「死神」的名字就傳播在各個拾荒者小隊里，不少人對她敬而遠之。

「......坍塌輻射直接誘導有絲分裂中的細胞產生變異:並且這種由明塌輻射引發的基因變異是有規律的定向變異。新的變異細胞不但會繼續有絲分裂，而且會產生一種新的細胞器，會樣放出跟坍塌輻射一樣波段的射線，這也是感染者具備傳染性並出現異常代謝的理由。

......

而先天豁免者，他們體內的免疫細胞似乎對於這種ELID變異細胞抗原就有天生的抗體。除非暴露在高強度的坍塌輻射下，否則變異細胞的有絲分裂和細胞器照射的擴散速度將會慢於自身免疫系統的清理速度，最終體內所有的變異細胞將會被消滅。」

(選自《疾病史：ELID》)

曾經，雷德爾·羅克薩特在霓虹所遇到的16歲高中生川崎和紗就是一名ELID的免疫個體，但是她在逃亡過程中被流彈擊中而亡。

即使她成功掏逃出了感染區，也會因為器官衰竭而死亡。

因為她的組織器官已經完全適應了坍塌輻射區，會因為匱乏坍塌輻射而出現免疫錯亂和器官衰竭。

牧山遙顯然與川崎和紗不同，她可以自由出入感染區與非感染區，只要進行適當的凈化就可以。

雖然她不會變成ELID-Infected，但是她還說會受到ELID-Infected的攻擊，並且她也不喜歡在感染區暴露自己的皮膚。所以牧山遙仍然穿着有一定防護作用的防化服，身上也帶着一小罐「抗輻寧」。

「今天還是沒什麼收穫啊......「牧山遙從車輛殘骸里鑽出來，有些煩悶地自言自語着，「要是在這樣下去，可能連房租都交不起了。」

牧山遙也就17歲左右，長相也算是個美人胚子，在一群人當中可以說是比較顯眼的那種了。

一頭挑染的金髮在鑽進殘骸堆之後就變得髒亂起來了，但是牧山遙並不在意這些。

正當牧山遙打算離開的時候，她的視線被不遠處的一架直升機的殘骸吸引住了。

那殘骸在眾多廢鐵中十分醒目，上面沒有塵土與苔蘚。很明顯，那直升機殘骸是不久之前墜毀在這裏的。

不過從外形上來看，這架直升機也是很久前的型號了，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牧山遙沒有想那麼多，她把撿來的零件扔回車上后，就一頭鑽進殘骸堆里去，尋找有用的物資。

半小時后。

牧山遙終於用她的激光切割小刀在殘骸里鑽出一條路，到達了駕駛座內部。

駕駛座內部因為爆炸而變得面目全非，只有彎曲的鋼鐵與黑色的灰燼。

正當她感到失望準備離開時，她發現在不成樣子的座椅底下有一塊不知是什麼東西正在發光。

那似乎是一隻機械蜘蛛。它外層好像之前有一層保護層，現在只剩下一層白色的粉末灑落在周圍。

「呼——咳咳咳……」

牧山遙朝機械蜘蛛吹了一口氣，揚起的白色粉末瀰漫在狹小的空間里，讓她給嗆到了。

機械蜘蛛像是被觸碰到了什麼開關一樣，原本蜷縮著的肢體顫動了下，在機體前段的機械複眼緩緩睜開。

牧山遙就這樣和機械蜘蛛對視着。

「你好，你好？」牧山遙在蜘蛛的複眼前揮了揮手。

不過蜘蛛除了愣愣地盯着她，就再也沒有什麼動靜了。

撿到了個奇奇怪怪的小傢伙。

牧山遙這樣想着。

「……這是誰的摩托車？」

「不知道。但是看這摩托車上的東西……可不少啊。」

「而且摩托車保養的也很新，不然就……」

欸？

牧山遙似乎聽見了陌生男子的談話聲，好像是自己從停摩托車的方向傳來的。

摩托車可不能被拿走啊！上面還有裝備物資啊！

牧山遙連忙抱着機械蜘蛛就鑽出直升機殘骸。

她看見幾個衣衫襤褸的陌生人正圍着她的摩托車，在研究著怎麼開走它。

牧山遙往身上一摸，發現自己的手槍並沒有帶在身上，還放在摩托車裏，暗叫不好。

只憑藉一把激光脈衝小刀，解決三個比自己人還高上許多的人，還是有點困難的。

「啪嗒。」

在殘骸後面躲藏着的牧山遙踢到了塊石子，發出響聲。

這響聲雖然不算大，但是也把那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牧山遙立刻把身子隱藏到殘骸後面。她沒有看到那群人的面孔，顯然那群人也應該沒有發現她，只要靜靜等待敵人靠近就行。

牧山遙相信自己改造過後的義肢還是能在五步之內快速解決掉其中一人的。

「誰在那？」

「或許是變異犬吧。」

「也有可能是人，我去看看……」

牧山遙啟動了手中的激光脈衝小刀，脈衝小刀在手裏不斷發微小的嗡嗡聲。

「你要小心點，別被他們發現了。」

牧山遙看這機械蜘蛛好像不是很聰明的樣子，宛如一個人工智障，就把它放在了腳邊。

她沒注意到的是，這機械蜘蛛在和她一樣，聆聽着漸漸靠近的腳步。它的前肢猛然變為兩個異常鋒利的圓鋸，藏在軀體下方。

「我知道你在這……快點出來吧！……」

顯然，那個人只是喊著聲音壯壯膽。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牧山遙甚至看見，地上出現了個不斷放大的影子。

就是現在！

牧山遙突然站起身來，翻過躲藏的殘骸，略微看清敵人所在位置后，一個衝刺接近敵人身邊，把激光脈衝小刀送入敵人的胸膛。

在義肢高功率模式的幫助下，整套動作在一瞬之間就完成了。

後頸傳來一陣灼燒的感覺，那是因為裝在後頸的義肢輔助計算模塊因為過載而發燙。

可是。

那人本該就這樣倒下。

然而並沒有。

令牧山遙感到驚訝的是，本該削鐵如泥的激光刃，在刺入那人胸膛半寸后，竟然不能前進分毫。

「變異者！」

牧山遙抬頭望向那人似笑非笑的醜陋的臉，不由得喊出聲來。

依舊是那句話，人與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

我曾經在嫉妒憤怒的情況下在紅區七進七出……

不對。

每個人對於坍塌輻射的耐受程度是不一樣的。

像是牧山遙這樣毫無受到影響的少之又少。

而更多的有一定坍塌輻射耐受的人，則是在坍塌輻射的影響下，身體部分結晶矽化，但是卻能夠生存下來。

也許是因為坍塌輻射，也或者是受到壓迫與鄙視，或者說是其他原因，他們的性格往往都變得暴躁易怒，難以控制。

「什——」

在牧山遙還沒反應過來時，那變異者便一腳踢來。

像是被汽車直面撞擊一樣，牧山遙只感覺什麼東西正往喉嚨涌，身子在踢擊之下向後飛去，中中地撞在一塊車輛的殘骸上。

那塊殘骸因此陷下去許多。

失算了……

牧山遙靠在汽車殘骸上，只能獃獃地看着變異者朝自己走來。

身體完全使不上力氣，連抬手擦去嘴角的鮮血都十分吃力。

要被抓住了么……可惡啊……

在黃區摸爬滾打也算好些年了，牧山遙很清楚，自己一旦被抓住，會落到什麼樣的下場。

「他媽的，這是什麼東西！」

此時，異變突生。

一個影子突然從變異者腳邊的車輛殘骸里鑽出。攀附着變異者的左腿，繞着圈子爬上了變異者的身體，直到在脖頸處被變異者一手抓住。

原本萬念俱灰的牧山遙隨即感到一震。她很明白那人手上抓着的是什麼東西——分明就是她剛剛撿到像傻子似的機械蜘蛛。

但隨後，牧山遙燃起的希望又破滅了。

畢竟一隻小小的機械蜘蛛能有什麼用呢，大概原本是什麼上流人士買的寵物罷了。

「破玩意，等我辦完正事就把你給拆了。」

機械蜘蛛被變異者的大手抓住動彈不得，隨後被用力往牧山遙附近扔去。

「嘭。」

機械蜘蛛在地上滾上幾滾，到了牧山遙面前。

「你不要管我了……你是打不過那些人的……」牧山遙虛弱地低聲說着。

可，牧山遙的視線與機械蜘蛛的複眼對上時，她竟然從其中看出一點……從容？

目光緩緩往蜘蛛的身體看去，那邊赫然是自己剛剛插在變異者身上的激光短刀。

變異者活動了下身子，臉上的邪笑已經無可抑制，他顯然已經對前方地上的小姑娘志在必得了。

痛覺神經因為坍塌感染變的遲鈍，即使是胸口被戳了一個小洞，也沒有感受到任何痛感。

自然，他也沒有注意到胸口的激光短刀什麼時候被偷走了

至於地上那隻小玩意，他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無非就是只硌手的小蟲子罷了。

不過下一刻，率先行動起來的，是機械蜘蛛。

它在眾人的眼中幾乎是化成一道遁光向面前的變異者激射而去。

在一道亮光閃過之後，地面上只多了一具無頭屍體。

還有變異者的頭顱。

頭顱上，定格著的是那人驚愕的表情。

一時間，彷彿是時間暫停了一樣。

牧山遙和遠處的另外兩個變異者還沒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

機械蜘蛛沒有給另外倆變異者反應的時間，它直接滾作一團，快速接近遠處的兩人。

「愣著幹嘛，拿槍啊！」

兩變異者後知後覺地抬起手上的獵槍，朝滾來的機械蜘蛛開火。

可能是因為同伴死的異常突然，又可能是對那個人機械蜘蛛十分懼怕。總之，幾聲槍響之後，機械蜘蛛竟然毫髮無損。

「他媽的，嘗嘗這個！」

一名變異者取下身上的土質手雷，向蜘蛛投去。

「轟。」

爆炸掀起一片塵土煙霧。

在煙霧消失之後，機械蜘蛛詭異地失去了蹤影。

在變異者的視角看不出什麼，但另一邊的牧山遙卻看得一清二楚。

機械蜘蛛在爆炸的一剎那遁入了地底，消失不見。

「你……看到它了么？」

「沒，沒有！」

兩名變異者已經不打算管那個地上的少女了，甚至已經有了拔腿就跑的念頭。

又是一陣死寂。

牧山遙在地上已經緩過勁來，胸口的疼痛消失許多。

但是她仍然忌憚著變異者手上的獵槍，為了不被注意到，只好繼續坐在地上。

「我先走了，你自求多福吧！」

一名變異者先被恐懼衝破了心裏防線。即使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生性殘暴的變異者，也懂得什麼叫做趨利避害的。

那逃跑的變異者已經開始丟下身上的全部裝備，只想逃離這個地方。

「你！」

站在原地的變異者本來想訓斥着什麼，但是由於害怕而沒有說出口。

逃跑的變異者剛剛跑出沒十幾米遠，他似乎滿腦子已經是逃離這個地方的念頭了，沒有注意到路邊多了一個小土堆。

「卟。」

軀體倒在地上的聲音。

至此，只剩下一名變異者了。

「啊啊啊啊啊啊——」

崩潰的變異者開始對地面胡亂地開槍，直到子彈用光還在不斷地扣動扳機。

這也於事無補。

他最後看到的景像，是自己正在倒下的軀體。

……

憑藉着「有垃圾就多撿點」的理念，牧山遙把幾名變異者身上帶來的物資搜刮一空。

他們的老舊卡車也成了牧山遙的代步工具。

不過卡車相對來說太過龐大，她也支付不起燃料的開銷——變異者的燃料自然是明搶暗偷來的。

所以她打算把一車垃圾，連帶這車開回九星城，那裏自有人會喜歡這個的。

此時，機械蜘蛛從副駕駛位置的窗戶邊爬進來，在剛剛它一直呆在車頂。

看起來，這傢伙願意和自己走。

「我們現在要回去了，坐穩咯。」

……

全境封鎖打折結束了，我在世界五暗區等你（迫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