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門」

與財大氣粗的格里芬不同，陳鋒這靠着一輛精簡閹割mini版的「基地車」部署成為的前線基地的空間十分有限，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甚至前線基地內部還有一個小型會客室。

吹雪有些緊張地坐在位子上。不大的會客室里待着十幾個人，而且都盯着自己看，讓吹雪有些不自在。

陳鋒和凌星塵坐在吹雪的正對面，兩人都對吹雪的來歷有些好奇。

「無內鬼，透露點身世背景。」

「你是不是憨？哪有人這樣問的。」陳鋒哭笑不得地說道，「吹雪小姐，能不能和我們透露一下有關於你的信息？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要了解一下夥伴。」

「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們。」吹雪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能夠透露的，只有『我』是什麼。」

「那你是個什麼東西？」凌星塵不暇思索地問道。

吹雪被凌星塵的迷惑發言給驚到了，她緩了一下后，看着眾人說道：「我其實並不是來自這個世界，我其實是是一艘巡洋艦上的艦載人工智能，我和我本體的聯繫有一點像陳鋒先生之前和我講的『烙印系統』。在從海底的一個裂縫穿越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和我的本體失去了聯繫，但是當你們靠近我的時候，我竟然感覺到我本體的存在......你們有見過我的本體么？就是一艘巡洋艦，我的裝備什麼的都還在上面呢。」

「我們這一路過來沒有發現有什麼巡洋艦的存在，如果有的話應該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在一旁的VX說道。

「好吧......」

吹雪看起來有些失落。

「吹雪小姐，我們把你邀請來這裏的目的，是想讓你加入我們的隊伍。」陳鋒認真地對着吹雪說着，「畢竟你在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我們還能給你一些幫助，順便也能幫你尋找一下你的本體.....我或許有一點線索。」

「那真是太好啦！」吹雪突然激動起來，「我是試作型薙刀巡洋艦吹雪號，和我簽訂契約，成為馬猴提督吧！」

「啥？」

「啊。抱歉，是我太激動了。」

「不是我不是說這個......算了，你以後叫我隊長就夠了，叫我提督還是太早。」陳鋒撓了撓頭殼，站起身來，「那以後我就叫你吹雪了。現在先跟卡拉，先去控制中樞一趟吧。給你做一下基本的檢查，順帶把你的信號併入我們的戰鬥數據網絡。」

「卡拉是？」

「就是這位飄在半空的。」

「嗯嗯，好的.....借過.....」

吹雪從圍觀的人形們中間穿了過去，跟着卡拉前往控制中樞，陳鋒和凌星塵仍然坐在位置上。陳鋒把椅子轉了過來，看着一眾人形，瞟了一眼HUD上的時間說道：「現在是早上十點多，下午準備先去市中心觀察一下環境。VX，PM，跟着我和凌星塵一起去，其他人就自由活動吧，去格里芬基地摸魚也可以，不要搞出什麼大亂子就行了。」

說到這裏，陳鋒看向躲在一眾人形後面的切西亞，切西亞臉上還掛着摸魚成功的笑容。

「切西亞，你也跟我走。」

「.....好吧。」

就在這時，卡拉的聲音突然在陳鋒雲圖之中響起：「指揮官，過來一下。」

陳鋒明白，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卡拉絕對不會在雲圖裏直接叫自己過去。所以陳鋒立刻趕去了控制中樞。

控制中樞的一側，吹雪剛剛從掃描的平台上走下，看見陳鋒突然趕來，笑着朝陳鋒打了個招呼。

陳鋒也會以微笑。他走到控制台邊，卡拉正在控制台上操作着什麼。

卡拉雖能夠穿梭於數據流之中，平常在陳鋒的心智里輔助陳鋒。但是在基地車裏，卡拉的全息影像卻能夠觸摸到實物。可能是她覺著在心智空間里獃著有些無聊，出來放放風什麼的。

「指揮官，根據剛剛掃描的結果得知，這位少女並不是人形，或者說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人形。」卡拉在雲圖裏緩緩說道。

「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人形......是什麼意思？」

「吹雪小姐雖然自稱人形，但實際上是帶有人類大腦的人形機械。但是組成吹雪小姐身體的材料與指揮官您的十分相似，應該也是納米科技的產物。而且，貌似吹雪小姐還能對控制中樞內的反應堆，也就是坍塌物質產生影響。」

「那這麼說......我懂了！可能吹雪在通過『門』的時候，她的本體留在了『空間』里，但是由於我能夠隨時利用身上遺跡科技打開『門』，鏈接到『空間』，難怪吹雪說能夠感知到本體的存在......怎麼越來越朝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確實，指揮官。前幾天我偵測到『空間』里有異常的能量波動，但是在我們所探明的坐標區域裏什麼也沒發生，所以我沒有提高這個消息的優先順序，現在這個波動顯然就是吹雪小姐穿過『門』時的留下的痕迹了。」

「那麼吹雪能不能也打開與『空間』連接的『門』呢？」

「不知道。」

「行吧。」

陳鋒突然轉身看向吹雪，又看向控制中樞的反應堆。

卡拉似乎猜到了陳鋒的想法：「指揮官，你真的要這麼做么？」

「不試一下怎麼知道呢？」陳鋒招手示意站在門口的凌星塵和切西亞靠近過來。

「要......幹什麼？」吹雪注意到異常嚴肅的陳鋒，感覺事情並不簡單。

「吹雪，當你穿越『門』的時候，你有看見什麼么？」

「沒，沒有。」

「那等一等我們再鑽進去看看。」

「好.....等等！你剛剛在說什麼？！」

......

何為遺跡？

「我們所面對的這些建築，來自於比恐龍還要久遠上十倍的年代，那裏有着，或者曾經有着我們難以想像的科技文明，即便建築者早已消逝，留下的建築卻可以維持不朽，直到現在都還在運作。至於我們。甚至連皮毛都還沒學到，我們的建築在兩百年之內就會消失，地形漂移將會摸去我們存在過的一切痕迹，相對於先古的智者們，我們......」

——《遺跡及類似建築的功能性分類可能》前言M.J.希爾茨維婭

陳鋒雲圖裏保存着的「帕拉蒂斯」的內部資料顯示，威廉教授無意中獲得了相當多的有關遺跡的資料，其中對於「先古的智者」（他們稱其「先驅者」）的描述有一行描寫：桶狀有翼帶觸手的生物。

至於那到底是什麼東西，還沒有圖像資料。

在控制中樞的最中間，圓柱形的供能裝置就這樣矗立在那。這個功能裝置是由陳鋒從之前帕拉蒂斯研究所順出來的藍圖之一，通過遺跡科技，從異世界源源不斷地為基地車收集能量。

把能量守恆定律什麼的的先放在一邊，遺跡的存在足夠打破這個世界所熟知的許多常識了。

控制中樞兩側的合金門緩緩關上，控制中樞變為了一個封閉的小房間，小房間里只有陳鋒、凌星塵、切西亞、卡拉還有吹雪。

在眾人面前，密不透風的圓柱形供能裝置突然打開一條縫隙，隨後朝左右展開。在原本裝置的正中央，一道圓形的由納米機械人搭建而出的「門」就出現在那裏。

「門」的另一邊，是一個潔白的房間，空無一物。

吹雪正準備走進「門」里，就被陳鋒拉住了。

「先過個sancheck。卡拉，.rd1d100」

「什麼東西？」

「投擲1d100得到17。」

「好，我們走。」

後頭的凌星塵拿着MX二式和光束長刀遞給陳鋒。眾人就這樣徑直走過了「門」。

陳鋒只感覺眼前一閃，自己就站在了「門」對面的世界。

十分普通，十分平常。

「原來這裏就是那些人類說的『門』的另一側啊，感覺也沒什麼不同啊？」

切西亞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什麼其他的東西。

「這裏是研究站人員建立的一個前線基地，不過現在供我們作倉庫之用。基地內部的自律機械可以用來維護基地以及擴建，所以不需要操心。」卡拉的全身影像出現在陳鋒眼前，就像是和陳鋒在視頻通話一樣。，這也是卡拉新開發出來的功能。

「我們唯一確定的『門』的坐標只有這一處。如果隨意的打開通路而沒有對應正確的坐標的話，那麼『門』的另一邊可能是在火山口，也可能在海溝里，亦或者是地心。」

陳鋒跟着卡拉的指引，其他人跟着陳鋒，在寂靜的基地里行走着。陳鋒看見了堆積如山的各式各樣的零件與材料，雖然說就直接放在基地的大廳內，不過都分類的整整齊齊。這些零件和材料最終會通過時刻準備工作的裝備生產流水線，成為所需要的物資送往另一個世界。

來來往往的懸浮小機械人就是這個基地里的血液，將基地打理得井井有條。這些長方形，扁扁的機械人能夠自我維修，利用資源複製自身，可以說非常方便了。

「切西亞，不要到處亂摸.....快把那機械人放開！」

「切，我不就拿來研究一下嗎。」

很快地，在穿過一道厚重的合金門后，一行人確定自己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藕荷色的天空，建築物在灰黃色的平原上投下刀鋒似的剪影，血色的恆星把地面烤成瓷器一般的質地。

「這裏的氧氣好稀薄！如果換做一般人類，不帶氧氣瓶的話應該就憋死了吧。」吹雪站在原地，做了個深呼吸，「不過對我來說足夠了。」

相對於吹雪，氧氣對於陳鋒這三個人形來說是沒什麼用的。不過陳鋒在這個世界依舊感受到了莫名其妙的壓迫感與恐懼感。

「早在發現指揮官以及兩位副隊長之前，父親大人所帶領的研究團隊就在『門』的這頭建造了一個臨時監測站。」

陳鋒看見在不遠處的平地上，一座年久失修的觀測站坐落在那，上面各式各樣的探測器都對着天穹。

「對觀測站收集的脈衝星數據表明，這裏比地球距離銀河核心的距離要近上六百光年，雖然是在同一條懸臂上。」

「我覺著在我雲圖裏存的那些玩意......現在有點不管用了。」

切西亞識趣的緊緊跟在陳鋒身邊，深怕下一秒陳鋒一行就會消失不見。

「難怪......難怪那群人類為什麼要如此痴迷研究遺跡......對了卡拉，『門』能不能用來運送人員？我是說，人類？」

「不行。當有機生命體穿越『門』時，會遭受輻射，機體會迅速衰老，如果頻繁的進出「門」的話，全身組織會迅速潰爛，不出幾天就會徹底死亡。」

「那個......所以該如何找到我的本體呢？」

吹雪縮在陳鋒身後，低聲問道。

「稍等......我從感測器上觀測到了一處疑似巡洋艦所在的地方，已經在您的HUD上標記出來了。」卡拉依舊像是視頻通話一般出現在陳鋒視野的左側，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

「在前線基地有全地形運輸用氣墊載具，隨時可以使用。」

「那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陳鋒道。

果然，出門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這句話說的沒錯。

陳鋒一眾回到前進基地后，鑽進停在車庫裏的載具，便準備朝着目標地點趕去。

凌星塵坐在駕駛位，熟練地在控制台上「啪塔啪塔」地打開了許多不明所以的開關，在一陣引擎發動聲后，控制系統上各式各樣的界面亮起，載具就這樣啟動了。

「你以前開過？」切爾西湊在旁邊好奇地看着。

凌星塵轉頭瞅了一眼，把人腦袋向後按了按：「擋到視線了，讓一下......」

「誒誒誒?」

「我以前沒開過這玩意，但是在我雲圖裏存的東西可能和你存的不一樣，你就當我什麼都會開吧。」

「哦，那陳鋒那傢伙呢？他存了什麼東西。」

「我咋知道。」

帕拉蒂斯特化型運輸載具「大力神」，原本用於在「門」的這一側運輸物資用，但是當第一次載人任務以實驗人員意外死亡為收尾后，「大力神」連帶這一前線基地就徹底被「帕拉蒂斯」研究人員廢棄。

但是誰知道現在有人形開上了這一載具呢？

從基地到目標地點，不是一腳油門的事情那麼簡單，大概需要兩腳。

一路上，不僅有灰色的土地，還有灰色的土地，以及灰色的土地。不過遠處有着奇特的黑色陰影，好像是一座金字塔，稜角分明。

陳鋒看着那金字塔狀的建築發獃，有一種錯覺，他好像在哪裏見過。

「那是我們......帕拉蒂斯......在這個世界發現的第一座遺跡，不過也是最後一座遺跡，命名為『潘多拉』。研究人員打算將『潘多拉』里的遺跡造物搬出來，但是......見到過遺跡內部景象的人，都瘋了。好像有人在他們耳邊一直的說話，或者是......在放音樂？」

「宇宙在向我歌唱。」陳鋒突然念叨出了這樣一句話，「這估計就是san值清零的表現。」

「......我了解了。」

陳鋒把目光從外面轉到載具內，碰上吹雪緊張與害怕的目光。

「你說......會有外星人什麼的么？」吹雪臉上的表情好像是真的認真在問。

陳鋒嘆了一口氣：「那種東西只會在電影里有啦，不要擔心。」

（但是，也說不準呀）

陳鋒靜靜回憶著之前從研究所逃出來時所見到的畫面，遇到的人，聽到的聲音（註：新修改的設定，陳鋒在逃離研究所時無意中進入了研究所內打開的門，與某一「先驅者」相遇），嘆了口氣。

「前面就是目標地點了——真就巡洋艦上岸唄！」

凌星塵喊道。

「我感覺到了！就在附近！」吹雪激動地差點跳起來。

......

不一會，「大力神」就停在吹雪的本體跟前。

有一說一，吹雪的本體現在真的破得不成樣子，吃水線以下破了個大洞，怎麼看也不像是魚雷炸出來的，更像是什麼更大的東西直接撞上去的成果，當然也可能是那個世界的特大型魚雷啦。

「看來沒救了呢。」

吹雪看着伊拉克戰損版的本體，有些失落，但是下一秒又開朗起來。「你們就呆在這，不要走動，我去拿點東西。」

「注意安全啊！」

......

十分鐘后

陳鋒和凌星塵已經靠着手裏的武器在地上廝殺了好幾個回合，顯然是凌星塵的五子棋技術更勝一籌。

「這就是新型人形的計算水平么，真夠可笑的呢。」

切西亞還在陳鋒身邊陰陽怪氣。

「你閉嘴。」

「各位，我回來啦！」

「不玩了不玩了，吹雪回來了。」

「哇，明明我又快贏了.....」

陳鋒迅速地用腳把地上劃出的痕迹抹去，轉身看着正從巡洋艦上滑下來的吹雪。似乎比剛剛並沒有多大變化。一直等到吹雪走進了，陳鋒才注意到吹雪身上多了的玩意。

吹雪身邊多出了三個懸浮的好像是盾牌一樣的長條形裝備，均勻地分佈在吹雪身體邊，以吹雪為軸公轉。

吹雪把一個手掌大小的小方盒與一顆發着藍光的正方體遞給陳鋒：「這是艦船上的所有資料，包括這艘艦船的設計圖紙，現在我和這個本體已經毫無關聯了，我的心智存儲在這一個核心裏......相當於我現在的生殺大權都在你手上了哦。」

「那我得好好保管。」陳鋒收起了手上的兩個東西，「那我們先回去吧，差不多可以進城裏看看情況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