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我愛的人有光（2）

牧成昱也好不到哪去，一身傷病時就收到來自西御大大小小的文件。大體都是先表彰一番，再表示心痛，更多的是明裏暗裏暗示他回去熟悉朝堂局勢。

公務上的事他都以身體欠佳回絕，就連皇后的殷切勸告也沒怎麼理會。

頗有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昏君架勢。

…

過了一個月，秦沫才從百里莞寅口裏知道這幻境裏的時間比外面的時間快，秘境一天，外面少說已過去三日。這件事，無疑又增加了秦沫的憂慮。

某天，談及如何出去，張遇年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我很好奇，你這樣的女子，嚮往的一生姻緣是什麼樣子？」

秦沫的目光透過時空，似乎已看到很遠的未來，神色認真地回：「平淡如水，相濡以沫，如此便好。」

十二個字，字字真心，字字難得。

百里莞寅一聽，笑道：「姑娘可知，最簡單的往往是最難做到的。老夫這裏就先祝福姑娘了。」

「姐姐喜歡的人是誰？」小丫頭拉住秦沫衣裙一角，輕輕搖晃着，聲音甜甜地問。

秦沫說話時微眯起眼睛，一字一句斟酌過才說出口：「我喜歡的人啊，他一生閃耀，璀璨勝星辰，光芒耀深海。」

小丫頭笑嘻嘻的：「哇，姐姐好厲害。」

聞言，李忘寒眼角暈開一層淡淡的、簡單而釋然的笑。

這樣的日子，簡單舒適，然而在場的人中，卻沒有一個不想早點離開的。

怕李忘寒他們擔心她身體的不適，一感到不適秦沫就入住臨近的酒館，等到全部恢復實體才會出來。

秦沫坐在梳妝鏡前，臉色微醺，眉頭輕蹙。

她試圖和靈識里的阿臾聯繫，卻始終沒有半點回訊，這讓秦沫原本不太安寧的心更加亂了起來。

舉右手到眼前，秦沫一寸一寸地看，始終看不太真切，她想要用左手抓住虛空的右手，舉起來才想起來左手也早就開始消失。

挨過無數藥劑再多疼痛面前都沒怕過的秦沫，忽然慌起來。

良久，雙手恢復原狀，秦沫再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古代的酒比起白酒原是不怎麼烈的，不知為何，她卻辣得嗆到了喉嚨，咳了好一會才停下。

眼尾粘著兩滴嗆出來的淚珠，透過一層霧蒙蒙的淚，秦沫抬眼看了眼鏡子，滯了一瞬。

盯着鏡子裏的人影，她慌忙轉頭，半晌才發出聲，「成昱？」

過了一會，又自嘲地笑道：「又出現幻覺了。」

只是這次的幻覺更真實，她不僅看到了，還感受到了記憶中溫暖堅實的懷抱。

「這樣多久了？」幻覺深到聽到他聲音。

秦沫眯了眯眼，「每次喝酒，都想看到他。」

抱着她的人一陣心疼，臉頰貼上她的臉，一隻手緊緊按在她腰間，低聲沉沉道：「對不起。」

秦沫也珍惜這片刻的幸福，整個人抱住他，「那你還不快來找我，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沒了，要是晚點，說不定就真的沒了。本來沒了也沒什麼，偏偏這半年遇見了你，我不捨得走了。」

牧成昱拿出她的手，大掌握著，手指輕輕摩挲，「疼嗎？」

「不疼。」秦沫搖搖頭，生怕他擔心的樣子，末了又說：「喝了酒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我愛的人，有光，光而不耀，與光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