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流火降落（2）

綻放的光芒消失於黑暗，落下的流火化為真正的火焰開始灼燒。

落在湖面的流火引起水渦，落在岸邊的會燃燒枯枝落葉。

牧成昱已經來到秦沫身旁，一把環住她的腰，「走。」

秦沫搖頭：「先別管我，大師他們需要你幫忙，快去，我能保護好自己。」

牧成昱對上她堅毅的眼神看了三秒，才出聲道：「好。」

而後，更加可怕的一幕發生了。

秦沫迅速躲避可能會砸到自己身上的流火，不時向牧成昱的方向看一眼。

暗沉的黑色寂靜的夜，因為有了搖擺閃爍的火焰，秦沫能看到他們每個人緊繃的臉，就連平時對一切都溫和的水鶴嵐，臉上也非常嚴肅。

他們正在合力擺出某種陣法，用了一炷香的時間才熄滅所有流火，湖面趨於平靜。

沒有了火焰，黑色再次籠罩所有人。

秦沫彷彿聽到了海浪聲，剛轉了個身就隱約看到高達兩三米的海水向自己擊打過來，避無可避，她整個人瞬間浸泡在冰澈透骨的寒涼中，耳邊響起牧成昱的呼喊聲。

秦沫嗆了兩口水，分不清方向，只能儘力游，直到意識逐漸被浪潮淹沒……

秦沫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虛空之中，身體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周身也沒有什麼可以觸碰得到的東西。

……觸碰不到地面！

秦沫猛然睜眼，只看到介於白色和灰色之間的蒼茫混沌，和她與白宛歌見面的靈識環境相似，她……這是又要見到白宛歌了？

然而等了很久，遠處的混沌里，始終沒有走出她想看到的人。

霎那間，混沌匯聚變得具體，一幅幅影像呈現在秦沫面前。

秦沫逐漸緊盯着那些畫面，不放過每一個細節。畫面終結的那一刻，秦沫已經落到地面，腳在白色地面上退了一步，心裏猶存深深的震撼。

那些畫面呈現的是牧天消滅並留天憶一絲魂魄的完整過程。

白虎他們看的到天憶的艱難，卻不曾深想牧天背負的亦是一個種族的使命。

人族和獸族在上萬年前就有着不可磨滅的仇恨。

此殺親滅族之仇不得不報，豈是她神女天憶一個人三言兩語就能化解的。因此到最後，魂飛魄散是最好的下場。

承只看到牧天留有天憶一絲魂魄，卻不知使用了滅魂術處決天憶的牧天是以怎樣的代價留下這可能毫無用處的一縷魂魄——那被刻進生命之輪的詛咒，千萬年也不會湮滅。

明明用生命換她重生的可能，卻是以自己再不得見她為代價。

原來……這份愛而不得的悲哀，是早就註定了的。

不信命又能如何，這命本就是他逆天得來的。

秦沫後知後覺有些驚恐。

是誰？肆意掌握千萬年世間輪迴，偏偏在兩人相愛后告知她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讓她不得不離去。

她秦沫，曾羨慕親情而不得，如今卻連愛情也不得了嗎？

身旁是漫無邊際的寂靜空洞，內心的喧囂掙扎無比，無論她怎麼發聲，都了無回應。

突然一個冒上腦海的想法使得秦沫震驚……

是不是她來到這具身體之後，白宛歌面臨的就是這樣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