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最後的結局

178 最後的結局

憐箏臉色蒼白,目光卻凝出一分凜然。

「莫冬青,你可知為何你殺了我,我卻與你一同穿來了這東苑朝?」

莫冬青依舊警惕,視線卻已然望向了憐箏,冷冷一笑。

「難不成你現在還想與我爭辯什麼?」

憐箏諷刺一笑:「何來爭辯?你我在這朝代生活了幾十年,加上原來的年齡,怕也是半百之人,你難道重活了一次都不知道為什麼與我來了一處?」

莫冬青微微眯眼,目光卻平靜。

「你想逃,必然就畏死。」憐箏哼笑,卻篤定:「你必定死在了現代!所以,你也回不去。」

「如何是我,你忘記了,你也死了嗎?」

莫冬青文雅的笑靨如鬼魅般森然,「我站在原地,可是連你一同*了。」

憐箏不說話了。

莫冬青魔怔般詭異一笑,「我一點一點剝掉了你的衣衫,替你洗乾淨了身子,如同我對待他們那般待你,你的身子可美極了。」

風因眯了眯眼,目光卻越發冰涼。

「我往日都只曾手撫男屍,可唯有你,臨死前的眼神竟是那樣的好看。」莫冬青笑了聲,舉目望向風因,「她如今可並未她原來那般美,那眼珠子我都剮下來收藏了。」

「變態。」憐箏清冷一笑,「我是回不去又如何,即便這樣我也不怕死,可你卻不同了。」

「你殺了那麼多人,下了地獄,你不怕他們將你都生吞活剝了嗎?」

憐箏勾唇一笑,「你既能穿越,不怕鬼神嗎?」

莫冬青眼神冰涼,「你當真不怕嗎?」

話音一落,脖頸剎那刺疼,刀寸已入脖半毫。

「我現在倒是明白了。」

憐箏微微呼吸,忍著脖頸的疼,目光如烈火般灼熱。

「上天要讓人知道,絕不讓人逍遙法外!我,定是要捉住你的,讓你無論在哪兒……這輩子都不得安生!」

「阮憐箏!」

莫冬青怒容漸冷,將目光挪向風因,玩笑般忽的笑了。

「衛風因,你可瞧見你身後的馬車了?」

風因目光已平靜,淡淡掃了一眼,點頭。

「去將那馬車上的田嵐屍首拖下來,再割掉她的頭顱和四肢,分屍給我瞧瞧。」

莫冬青笑得鬼魅,揚眉道:「否則,我便割了阮憐箏的頭。」

風因眉峰一壓,迎風朝那懸崖底下輕輕一眺,「我若做了,你能放她?」

「不能,可你若不做,我便殺了她。」

風因微微屏息,耳邊已經聞見那山路之下的陣陣馬蹄之聲。

他聽得見,莫冬青自然也聽得見。

「快!」

只此一字,憐箏的喉嚨已壓出了深深的一道血痕。

空氣里是一片死寂,風因的眉峰壓得極低,風雨欲來般沉沉而視。

只一瞬,風因低頭,斂住眉眼,轉身利索地將馬車裡的屍首給拖出。

剛將屍首拖出來,只聽『噹』的一聲,地上竟是扔了一柄匕首。

「將刀拾起來,再將頭顱割下來。」

風因一聲不吭,照做不誤。

憐箏望了眼那衣衫已是染滿田嵐血液的風因,眼底竟是一熱。

他那滿手的鮮血,這般的忍氣吞聲,皆是為了她罷了。

風因低頭不語,一刀狠狠壓下,便是將那頭顱與身子之間分離,只剩了那一層皮。

隨即,風因微微抬眸,那刀子上的血珠一滴一滴落土,正如他與她交集的視線。

「莫冬青。」憐箏忽然淺淺的出聲喚他。

莫冬青蹙眉,不等反應,憐箏猛地抓住了他的手,一腳踩在他的足面,頭顱朝他的下巴狠狠一撞。

不等莫冬青反應,風因手中的匕首極快地飛射而去……

『噗』的一聲悶響,皮肉被利刃刺穿的沉悶聲。

那沾著田嵐血跡的刀子,已是扎在了莫冬青的胸口。

莫冬青雙手依舊維持原狀,他這才緩緩低頭,望見了自己胸口的匕首。

他的膝蓋一軟,半跪在地,胸口漸漸暈開的血色,如那暈開的水墨畫,一層一層,濃墨重彩。

憐箏手腕一痛,被人猛地一拽,撞進了風因的胸膛。

他的心跳得極快,貼在她的面上,彷彿要從胸腔跳出一般。

風因的手用力地擁住了她,半響,方才慢慢鬆開。

身後的山路盡頭,人馬已能瞧得清面容。

阿立已然領著人趕來了。

阿立伏在馬背上,人與馬揚起黃土陣陣,乘風而來。

莫冬青強撐住一口氣,站起身,嗜血般勾笑:「甄珍,這一切,都還沒結束。」

憐箏回過神,立刻轉過身來。

不等她反應,莫冬青已是仰起頭,身子緩緩朝後一靠,跌入那無盡的懸崖。

憐箏臉色一白,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懸崖邊上。

風因急忙拉住了她,自己個兒上前,迎著風朝下靜靜一眺。

那森然懸崖之下竟是一條暗河。

莫冬青如螻蟻一點墜進那河裡,瞬間便沒了蹤跡。

下一秒,馬蹄嘶鳴,人來得破快,方才還在百米之遠的人,眼下已是到了面前。

來人,不止是元九,還有……衛處尹。

數十人將這懸崖的出口都堵了個水泄不通。

馬停蹄,衛處尹俯視而下,那濃墨如發,眼眸深不見底。

風因將憐箏護在身後,他仰首,淡淡一笑:「四哥。」

數月未見,只如此一眼,便已如隔世。

憐箏的目光清冷,心下已是起了疑心。

此時此刻,帶了這樣多的人來了這裡,如此……怕是用心不軌。

衛處尹抬了抬眉,臨高而望,「我只問你一次,皇位,你究竟要是不要?」

風因目光如常,看向衛處尹,微微一笑。

「只要有她,皇位不要也罷。」

衛處尹身後的眾人皆是一愣,江山美人,當真竟有為了美人,甘願放棄這天下江山的人?

衛處尹神色複雜,從馬脖邊上的劍鞘抽出佩劍直指風因。

「我若強奪,你又要如何?」

風因瞧見那劍,臉上的笑容不由得一淡,他眸光堅定,抬眸繼續道:「佛擋*,人擋……殺人,有一有二再可三,我願以天下人的性命換她一人。」

衛處尹的劍並未放下,風因也絲毫未讓半步。

許久,衛處尹眯了眯眼,冷道:「我今日必殺一人。」

劍尖兒忽然一壓,血珠順著劍鋒緩緩滴落,殷紅刺目。

馬聲嘶鳴,原是立在兩邊中間的車馬轟然倒下,幾個呼吸間便沒了氣息。

「今日,皇帝病入膏肓不得已而親臨皇廟祭祀跪拜祖宗,不幸半途車架病重殯天,奈何天位久未置,朝綱久虛,人心惶惶,神器無主,因聖母皇太后及高位太皇太后之望,立皇兄衛處尹為代國之帝。朕兄年長而賢,其令繼統,以奉祭。望皇兄衛處尹不可久曠,早日能理萬機,君臨天下!以此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臣弟謝皇兄之恩。」

衛處尹居高臨下,高望了一眼衛風因和阮憐箏,目光幽沉。

半響,他終是斂了那最後一點的情緒。

「啟程,回駕!」

話音落,馬蹄起。

只一眼,定永別。

東苑朝七十六年,晟王衛處尹即位為皇帝,年號為宗。

六子奪位落下最後的帷幕,六子僅剩下如今的太宗帝和大皇子。

東苑朝七十七和七十九年,大皇子和聖母皇太后隨即殯天。

東苑朝八十六年,高位太皇太后病逝,謚號尊賢皇太后移入皇陵。

北縣義莊。

「吳師傅,這姑娘一句話就將姜仵作的話給推了,傳到姜仵作的耳朵里怕是又要跟林捕頭鬧上了……」

新來的撿屍人阿達擦了兩把汗,先喘了兩口氣,再小心翼翼地朝義莊里看上兩眼。

吳苕中用力給了阿達一個腦瓜崩,「小子,聽阮姑娘的話定是不會錯的,莫說是姜仵作,就算是林捕頭對阮姑娘的話也是得聽著的。」

阿達撓了撓腦袋,「這姑娘若是這樣厲害,怎麼不去長京城裡頭當什麼提刑官去?」

「聽說以前出了個女提刑官,可厲害著呢!」

吳苕中搖了搖頭,「想當年陳伯那樣說我,如今看這毛頭小子,倒是覺得當年的自己可笑了去。」

憐箏將方才推翻的屍單簡單寫完,疊好轉過身來,小心遞給了吳苕中。

她微微一笑,「如今陳伯走了,倒是難為你每日要帶這些個小毛頭來給我送屍。」

吳苕中嘿嘿一笑,「不為難,林捕頭倒是沒少說好話,就連如今的蕭大人都提升了不少我們這些撿屍人的例錢,倒不比捕快差到哪兒去!」

「娘!爹爹又欺負我!」

一聲稚嫩的童音遠遠從義莊裡頭傳來。

吳苕中和憐箏都順著聲音朝後堂望了過去。

只見那十歲的孩童,撅著嘴兒從後堂委委屈屈地跑了出來。

他那小小的五官眉眼,長得頗為清俊好看。

憐箏微笑望去,風因正趕著孩子的後頭笑著出來。

「娘子,蕭北顧的二女兒今日洗三之禮,若是再不收拾,就該遲了。」

憐箏一驚,這才想了起來,「這茬子我倒是真忘了。」

風因含笑走了過來,輕笑著握住她的手,「不急,姜女會替我們圓場子。」

憐箏悠悠一笑,抬眸望向他。

「那我再驗上一會兒?」

「娘!」孩童無奈搖頭。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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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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