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這個慣犯
飛機緩緩地在遙城落地，星星的內心是雀躍的，畢業快兩年了，這是第一次再回到這個曾經上大學的城市。
它承載著自己年少時無憂無慮的歡樂，也伴隨了暗戀那種淡淡的心酸。
誰年輕時沒暗戀過幾個人呢，星星初一暗戀過一個初二的學長，高中暗戀過同班同學，大學暗戀的是計算機專業的同學。有時候為了看對方一眼，總是費盡心機去繞道，這樣的小心機只有學生時代才會有吧，珍貴而美好。
嚴東陽要拿行李的時候，星星毫不猶豫地搶了過來：「你腿腳本來就不伶俐，再提著行李，等到酒店得天黑了，還是我來吧！」
「不行，我是男人，我來！」嚴東陽一臉認真，心裡還在想著剛剛司機師傅傳授的戀愛經，這可是第一次有機會表現，怎麼能掉分數呢！也抓著行李不肯放。
星星拗不過，兩人又不能在這搶行李吧，就把自己的背包給他：「你幫我背書包，這個比較重，行李箱我推著就行，不費事的。」
嚴東陽聽著挺對，得意地接過背包來，在心裡給自己的表現打了個一百分：「那行，走吧。」
鄭星星推著兩個行李箱，哼著歌兒走在前面，嚴東陽一瘸一拐地落後了一大截。
第一次背著女生的包包，嚴東陽的心裡有點異樣的感覺，覺得肩上扛著的不只是一個書包，好像是一把可以衝鋒陷陣的槍，不時去摸一摸這個書包，確保它還在肩上。
在經過底下通道的時候，嚴東陽看著走在前面的星星，兩手推著行李，稍稍彎腰。
等下，他身後那個男人，X，罵了句髒話，嚴東陽不顧腿上的傷，小跑過去。
剛搶下那把放在她裙底偷拍的手機，星星剛好轉頭去看嚴東陽跟上沒有，就看到他拿著一把手機對著那個不可描述的部位拍，一下怒從中來，一聲清脆的巴掌響起：「臭流氓，你不止跟蹤，你還偷拍，你個大變態！臭流氓！」
嚴東陽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臉都紅了，聲音也大起來：「你看清楚，這把不是我的手機，我的手機在這兒。」說著舉起自己的手機給她看。
他揪著那個偷窺者的衣領不放：「姥姥的，想走，門兒都沒有。」
民警很快地沖了出來，調查過監控后，事情很快就清楚了，這是個慣犯，手機存了不少這樣的不雅視頻。
按照慣例還是要登記身份，民警道：「把你們的身份證都拿出來，我登記一下。」
嚴東陽很快拿出了身份證，星星發現東西都在他背的書包里，只得硬著頭皮道：「身份證放在最外面那層，拉鏈拉開就是了。」嚴東陽取出身份證遞給了民警。
民警老江調侃道：「小姑娘，你這下手也太狠了吧，五指山呢！」
星星這會兒後悔的不得了，偷偷看了他一眼，嚴東陽把打紅的那邊故意轉過來給她看，星星自己都覺得疼，不自覺撫著自己的臉。
老江又道：「你摸自己臉幹嘛，過去哄哄啊，男人嘛，也一樣，需要哄的，哄哄就好了。」
星星老臉一紅，嚴東陽也有點掛不住，咳嗽了一聲：「那沒事我們可以走了嗎？」
「可以，可以，走吧！」
嚴東陽走了幾步，突然又折返回來：「那個手機給我一下。」
老江將手機遞給他，嚴東陽把最後一個視頻刪除了，臨走還踢了一下蹲在地上的慣犯，：「姥姥的。」
慣犯哎喲了一聲。
老江喝了一口茶：「小點聲吧你，人家可是挨了老重一巴掌，你挨一腳還叫上了，給我閉嘴。」
再也沒有那種故地重遊的心情了，兩人磕磕絆絆地坐上計程車，空氣似乎凝住了，憋屈的難受。
星星只好把臉轉向窗外，傍晚時分，天邊的雲火紅火紅的，眼前又出現嚴東陽的臉，也被她打的火紅火紅的，她閉上眼睛不想再瞧了。
這一路上，鄭星星幾次想開口道歉，都說不出口。就這樣沉默到了酒店。
星星推著行李把他送到了房間。她亮起自認為最甜美的微笑：「你先休息一下，等下我帶你出去吃飯，這附近有家沙茶麵特別好吃，料又多，最關鍵的還很便宜，你」
「砰~」回答她的，是一聲關門聲。
「你肯定會喜歡的。」星星還是堅持說完，低下頭看著這隻衝動的手，重重打了一下，讓你闖禍，讓你衝動，嘆了口氣，她也回房收拾去了。
奔波一天了，星星的每根骨頭都在喊累，往床上一躺，真的太舒服了，動都不想動。過了半個小時，手機提示有簡訊進來的聲音，打開一看：「十分鐘后吃沙茶麵。」
哎，又要去伺候大少爺了，她打開箱子要換衣服的時候，發現箱子拿錯了，就趕緊提著行李箱過去隔壁換。吸取了教訓，這次可不能再遲到了。
星星敲了兩下，就推開門，著急道：「箱子拿錯了，我過來換一下。」
嚴東陽也是剛打開箱子，手上還拿著一條星星的內褲，兩人大眼瞪小眼，星星沖了過來，嚴東陽趕緊扔下褲子，往後退了一大步，捂著臉解釋：「我剛要拿衣服才發現拿錯，你就進來了，我什麼都沒幹。」
星星啪地一下就關好箱子：「這次是我拿錯箱子了，我又沒說什麼，你怕什麼？」
「我怕了嗎？」
「那你捂臉幹嘛？」
他趕緊放下捂著臉的手：「就算這樣，我還是沒有原諒你。」他覺得剛剛自己的氣勢又丟了一大截，必須贏回來。
星星頭又開始痛了：「那你想怎麼樣？打回來？」說著還把左臉伸過去。
嚴東陽吃驚了：「男人怎麼可以打女人的，你把我當什麼了？」
星星垂頭喪氣地道：「我把你當恩人，救命恩人，行了吧！」
「哼，那還差不多，那就罰你個輕點的，從現在起，我不跟你講話了。」
「好，都聽你的，那我們現在去吃飯？」
嚴東陽說到做到，兩個食指交叉，比了個十，然後又指著行李箱。
星星疑惑道：「先換行李，然後十分鐘后出發？」
嚴東陽滿意的點點頭，發現星星還是有點聰明的樣子。
九分五十秒的時候，星星準時在嚴東陽的門口等著。
嚴東陽對她點點頭，表示沒遲到，還行。
出了酒店，兩人七拐八繞的，來到了一家小店門前，嚴東陽使勁皺眉，這樣一家小小的店鋪，縮在街道的最深處，看著不太乾淨，旁邊還趴著一隻小黃狗在啃骨頭。
他並不是很想進去，眉頭都皺了起來。
星星轉頭髮現他盯著小黃在看，得意道：「別看它店面不大，這可是百年祖傳，味道是全城獨一份的。看吧，小黃啃的骨頭多香，走吧。」
嚴東陽只得跟著星星走了進去。
「老闆娘，來兩碗沙茶麵。」
「唉，小姑娘，好久不見了，快兩年了吧。」
「可不是，阿姨，太想您做的沙茶麵了，還是老樣子哈。」
兩人找了個地方坐定，嚴東陽瞧著這桌椅也不太乾淨，拿出紙巾將桌面又擦了一遍才坐下。
星星嘟囔了一句：「事兒精。」
嚴東陽兩手放嘴巴，星星看不大懂，問他想說點啥？
嚴東陽又比了好幾次，她還是看不懂，星星也指著手機，讓他用手機發，真不知道這是在懲罰他自己還是懲罰她。
星星看了看嚴東陽發過來的簡訊：你剛剛說啥，大點兒聲。
便對著他道：「大點兒聲也一樣，這家店的阿姨很勤勞的，以前我經常來，阿姨天天把桌椅擦得很乾凈，你還在那兒瞎忙活，不是事兒精嘛！」
剛好阿姨把面端了過來，高興地道：「是呀，這個店從我公公手裡接過來快二十年了，早把它當成自己的一部分了，天天收拾的可乾淨了。」
說著拿出兩雙筷子，還在圍裙上擦了擦。
「你們快吃吧，嘗嘗阿姨的手藝。好吃就下次再來。」
嚴東陽又低頭又發了個信息：「看你怎麼下筷！」
放下手機又把筷子又擦了一遍才開始吃。
星星猶豫了一下，就抓起筷子大口地吃起面來：「不乾不淨，吃了沒病，哼。」
看著對面大口吃面的星星，嚴東陽也覺得這面確實還挺不錯。
星星滿足的摸了摸肚子，好像吃了什麼山珍海味一樣。兩人慢慢散步回酒店。
月亮已經爬上來了，就著月色走在故城的街道上，想起以前的開心事，就忍不住想跟人說一說，即使身邊這個人並不是很好的傾聽者。
「你知道嗎？以前我們沒課的時候，就出來亂晃，時不時能發現一家好吃的店，這些美味呀，都像沙茶麵一樣，默默無聞地藏在小巷深處，等我們忙完了，我帶你去吃吧。」
「是你想吃吧，還有，我也是遙大畢業的，還用你帶。」
這回輪到星星吃驚了，馬屁也跟著拍上：「你也是遙大畢業的，那就是學長咯，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好說好說。」真是千穿萬穿，馬匹不穿呀！
「那你知道小粉橋的粉嗎？」
嚴東陽搖了搖頭。
「那熙街的炸雞腿？桑田路的那家桂花糕？觀雲路的魚粥。」
嚴東陽遲疑地回答：「大概有聽過吧，有點耳熟。」
星星有點兒懷疑：「你確定大學是在遙城讀的？」
「那有什麼好懷疑的？學校有4個食堂，分別叫東芙蓉、南流亭、西梧桐、北雪梨，其中東芙蓉的菜最好吃。」
星星暫且相信他是遙大畢業的：「那你大學都在幹嘛？」
「讀書啊！不然能幹嘛？」
星星扶了下額頭：「典型的別人家孩子啊。」
「哎，你要跟我說話了啊？」
「罰你一頓飯的功夫，還不夠？。」
「夠了，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