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乍到 第九十三章 暫解燃眉之急
拉那通往阿乎恩堡的道路打通了，各種生活物資開始向阿乎恩堡支援。
傳信鴿沒有比支援部隊來得快多少，當塞加收到這天大的好消息，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的時候，實際上拉那的部隊已經出現在視野當中了。
迄今為止，阿乎恩堡死亡人數已經超過一百例，這僅僅是餓死的人數。實際上糧食可以分為兩派，一方由博力掌管，分發給各個貴族，另一方由希斯掌管，他負責普通民眾，由於平民比貴族多太多了，所以希斯極其惱火，死亡例子無一例外都是他負責的平民。
平民們每天的食物就是半個麵包加水而已，餓不死人，但卻無時無刻不考驗他們的身體素質。
在這場賭注過後，形勢開始全面逆轉。
易葉和阿斯維爾進城了，按照常理來說，這應該是一件舉國歡慶的事情才對，但城堡中央圍了嚴嚴實實上萬人，像是在舉行什麼重大的儀式，其風頭竟然能蓋過這等救命糧食？易葉非常不解。
精緻的石制廣場正中央兩位大人正在對峙，希斯大人和博力伯爵。
「兇手已經幫你找到，依據這協議書上的內容，你理應向我支付十萬斤糧食！」博力伯爵器宇軒昂地說完，提着協議書在周遭走了一圈。
「你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就是兇手。」希斯當眾提出質疑。
「哈，我沒有？上犯人。」博力提高了音調。
一個只穿了層薄薄布衣，披頭散髮的人被押上來。
「不，不可能，兇手應該在阿乎恩村才對，怎麼可能跑到這裏來，」希斯一臉茫然。
「很不巧，這是一起團伙作案，兇手可不止一人，你在這協議寫的可是『只』需找到兇手即可。」博力再次瞟了一眼協議。
希斯不住地搖頭。雙手抱着頭，緩緩蹲下來，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既然你們的主人都承認了，讓開！」博力穿過希斯的手下走過去，品了品麵包。
「真香，一嘗就知道原料是上好的小麥。」博力一副享受的樣子。
「等等。」希斯站起來。
「你可別忘了最後一條，抓錯人或者沒抓到人都是算你輸，你反倒要支付我十萬斤糧食。」
「當然沒忘，兇手我抓到了，而且他就擺在這裏，是真是假，一問便知。」
「不用問了。」希斯轉過身來，一副略帶嘲諷的笑意。
「兇手，就是我。」希斯平靜地說出可怕的事實。
「你，你……無恥之徒。」博力被驚傻了，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簡直是無理取鬧，弗朗里克·曼嘉應該在阿乎恩村，你不可能去到過那裏。」博力表情認真，直盯着希斯。
「你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你就是兇手。」博力當眾提出質疑。
「不巧，我是有證據的。上見證人，被害人。」希斯大吼。
四個平民和一具裹着白布的屍體被抬舉上來。那具屍體正是弗朗里克·曼嘉的遺體。
「什麼時候……」博力說得很小聲，幾乎是在自言自語。
四個平民一板一眼地說出弗朗里克·曼嘉被害的事實，字字誅心。
「我在這裏首先宣佈兩件事情。」希斯把眾人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一、弗朗里克家族無惡不作，理應剷除。二、我不是弗朗里克·曼嘉之子，而是塞加可汗的親生兒子，是直屬繼承人，是第一皇子。」希斯語出驚人，說出了震驚全國，更震驚博力的事實。
所有人的目光開始聚集在塞加身上，他是在城堡最上方觀望。塞加開始說話時，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事，雙膝下跪，洗耳恭聽。
「我宣佈，希斯是為吾之命脈。」一陣雄渾的聲音從上空襲來。
只是簡單地一句話，卻起到了莫大的改變。
直到塞加消失在視野中，眾人才緩緩站起來。
「不管怎麼說，不管你是誰，這協議仍然生效，我幫你找到了兇手你無法反駁，你能證明他不是兇手嗎？」博力已經是窮途末路，卻還在『鴨子死了嘴殼子硬』。
「不巧又不巧，你那所謂的兇手是我證人之一。」皇子希斯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卻露出了能置人於死地的眼神。
贏來的十萬斤糧食和此次運輸過來的數萬斤糧食，讓阿乎恩這這座城堡迴光返照。只是貴族們要吃土一段時間了，但沒有人關心他們，貴族們的存糧加起來是一個突破天際的數字。
此行易葉獲得了極大的榮譽，僅憑他和希斯兩個人，解救了這座城堡。希斯是皇子，作出此等大事讓人覺得是理所應當的，但易葉不一樣，作為一個到處流浪的人，才加入庫吉特汗國不久的他竟然能夠和皇子相提並論了——這無疑為他今後的前程鋪好了路。
易葉心滿意足了，他想把榮譽都推脫給阿速干伯爵，好讓伯爵帶着克雷斯他們安全歸來。有生之年，易葉竟能夠與高高在上的可汗面談，易葉來到這裏一年多了，不說談話，就連國王的面都沒看清楚過。易葉近距離見到塞加，就像粉絲們近距離見到明星一樣激動。
走過莊重嚴肅的內城門，當着數百個可汗衛士的面，易葉見到了塞加。
塞加的臉非常滄桑，但仍能看出他曾是一個帥小伙，眼角三兩處疤痕清晰可見，吸引了易葉的目光，頭髮雖然有些禿頂，但後面和兩側的頭髮都都很精緻柔順。至於衣服褲子都是偏灰色的，讓塞加更老了三分，易葉還不清楚塞加上等至尊皮革的價值。
「可汗，給您請安了。」易葉輕輕走到塞加視野中。
塞加正品茶書信，沒有注意到他。
易葉只敢瞟了一眼，塞加寫的字的確漂亮，工整中帶着飄逸。可汗沒有回應，但易葉不敢再說話了，他謹遵守衛「不能多語」的教誨。
塞加忙忙碌碌地寫完三頁牛皮紙，又抿了一口茶，轉而起身，望見了這個年輕小夥子。
「你就是易葉吧，怎麼站在這裏。」塞加說話很慢很重很清晰。
「是的，可汗，鄙人有幸見到可汗本人，實屬感激而感榮耀。」
「要品一口茶嗎？」塞加把手中的茶杯遞過去。
「還是算了吧，我的嘴配不上您尊貴的身份。」
「是嗎？」塞加轉過身去。
周圍幾個侍衛瘋狂地向易葉遞眼色，示意他應該喝一口。
「但這既然是可汗說的，我沒有理由拒絕。」易葉馬上改口。
品過之後，易葉沒感到什麼特別的，只是白水加上一點點清香而已。
「味道如何？」塞加詢問。
「清，香，除此之外別無他味。」
「很好。」
易葉把百分之九十九的真實情況告訴了塞加，塞加似乎什麼都知道似的，沒有流露出一點驚訝的神情。只是像個點頭機器一樣重複這點頭動作。易葉倒不敢奢求什麼，只想讓被俘虜的士兵連帶阿速干伯爵回來就是，這不是什麼難事，塞加手中有足夠的俘虜交換。
這一個簡單的請求沒有拒絕的理由，塞加滿口答應了，像個寵溺孫子的老人，談話到此為止。
奔走了這麼多天，又進行了這麼緊張刺激的會面，易葉終於有時間休息了。他躺在酒館里，望着窗外。「等等，這不是酒館？」易葉仔細看了看，以他的經驗，這裏是貴族區！那一條清晰的界限無疑就是區分的重要標準。易葉就進過兩次貴族區，還是找了各種借口，避了各種耳目才偷偷溜進去的，而如今，他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出了，這是不是證明……易葉沒敢往下想了。
「咚咚咚。」門口響起敲門聲。
易葉有種掃黃被抓的既視感，趕忙就往床底下鑽。
「嘿，不對呀，我是可汗親自安排住在這裏的，所以說我在怕什麼？」易葉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來了來了。」易葉從床底下爬出來，走過去開門。
一張英俊的臉出現在易葉面前，挺拔的鼻子和深灰色的眼睛是易葉對他的第一印象。
「你是……剛剛的希斯，第一皇子？」易葉剛才只是看了幾眼，但他就深刻地記住了，在他所見到過的人當中，希斯稱第二帥，恐怕沒人敢稱第一，不過，除了那個羈傲不遜的艾雷恩，嗯，他也挺帥的，以他的性格，非得跟掙個你死我活才罷休。
「沒錯，正是，很高興你還能記得我。」
「額，是，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謹代表阿乎恩堡所有民眾向你以致敬意。」希斯微微低頭。
「別，這我可受不起。」
「我們能進去坐談嗎？在這門口的確不方便。」
「對對對，你瞧瞧我。」易葉有些尷尬地把他請過去。
「聽說你這次和阿速干伯爵損失慘重，幾乎全滅了。」希斯上來就提傷心事。
「是，是我無能。」易葉唉聲嘆氣。
「如果你願意為我大庫吉特而戰，我會調給你更精良的士兵，但前提是你要給我贏一場漂亮的仗。」
「你這麼相信我的能力嗎？我是一個剛被俘虜不久的人。」
「不僅是我，我和父皇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