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迦圖

六月，奧登河南岸

花花綠綠的迦圖騎手們趕著牛馬等牲畜，三五成群的吆喝著前進，他們離奧登河不遠，不時有人脫離隊伍到河岸旁飲馬。

這條隊伍拉的很長，如果在這個時候遭遇敵襲，這些迦圖騎手恐怕難以組織起有效的抵抗，不過在奧登河附近的數百里內，已經沒有能威脅到他們的騎兵武裝了。

雖然是夏天，迦圖騎手們每個人身上卻穿了很多層衣服，裡面裝滿了染血的財物，它們或許曾經屬於某個鄉下、鎮里大戶，但此刻換了主人，騎手們身上鼓囊囊的。

波因布魯治下的幾乎所有鄉鎮都被迦圖騎手們犁了一遍，因防備迷霧山而兵力不足的波因布魯邊境軍只能縮在城堡里，看著在野外肆虐的迦圖人破壞他們的家園。

不僅春種完全被破壞，更加殘酷的事實是兇悍的迷霧山強盜還留在他們的土地上，這場戰爭遠未到結束之時。

這個春天過去了，破壞軍團的殘忍之名傳遍這片土地。

「克羅克！你搶來的老婆呢！」

一名裹著頭巾的迦圖騎手對前面的同伴調笑道，迦圖人喜歡擄掠別人的女子為他們生下孩子，這樣的孩子不僅不會被當做混血兒受到歧視，反而更加被當做培養的好苗子，他們會成為父輩一樣的迦圖榮耀騎手，外人嘴裡的強盜。

「閉嘴！你看那是什麼！」

克羅克沒有開玩笑的膽量，他朝後面的迦圖騎手們使了個眼色，所有人都閉上嘴巴，換上恭敬的神色。

前方，一展破壞軍團軍旗牢牢插在山崗上，醒目的紅色提示著過往的人注意自己的言行。

迦圖騎手們在經過這面旗幟下時都會止住叫嚷的嘴巴，低下頭做出順服的姿態，讓上面的大人物們不要把氣撒在自己身上。

與底下的散漫不同，山上的鐵騎們軍列嚴整，甚至連戰馬也做到了無聲無息，沒有人敢在旗幟下那個騎大馬的矮個子將軍身旁做出他不喜的事情——喧鬧。

破壞軍團軍團長，迦圖征服者，北方大荒原的領袖，諾多精靈不可靠的盟友，迷霧山的親密夥伴，巴克斯帝國最高級通緝犯，波因布魯懸賞30萬第納爾要他的人頭。

這些頭銜屬於一個人，朱達。

朱達在這片土地上獲取了他想要的財富，他被一群鐵騎護衛著，正在一座小山包上觀望著底下行進的隊伍，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彷彿無論下面發生何事他都不會有所表現。

這與之前動不動便大怒殺人的傳言大有不同，在許多偏遠地區的迦圖人嘴裡，朱達已經成為與惡魔等身的存在。

「瓦拉和道恩做的不錯，有了這些財貨滋養，明年再來時軍團會更加不可戰勝。」

朱達與之前的模樣有些不同，他蓄起了鬍鬚，顯得更加威嚴，披著匠人們為他精心打制的鎧甲，一面黑色披風蓋著他矮小的身子，看上去倒是雄壯了幾分。

事實上沒有人敢因為他的外表而看輕他，朱達是一名能在馬上用匕首格殺裝甲騎士的強大戰士，這也是他最初能夠聚集起一幫無賴騎士闖蕩迦圖高原的立身之本。

「將軍，我們秋天不來了嗎？」

一名鐵騎問道，他是朱達的參謀駱必谷，最早率領部落歸順朱達的迦圖人，投桃報李，朱達讓他充當了自己身邊極為重要的角色。

朱達緩緩搖頭：「迷霧山會把這裡弄得更糟糕，秋天再來是賠本買賣，要讓這裡恢復一年才行。」

駱必谷點了點頭，朱達又道：「扎卡爾到哪了？」

「回將軍，扎卡爾部三日前開始返回，此刻應已進入高原。」駱必谷答道：「他們會停駐在奧登河東岸等候將軍的大部隊。」

朱達輕輕頷首，扎卡爾是他麾下為數不多能夠統率千軍獨當一面的部將，雖然是降將，但朱達用起來卻很放心。

他指派給扎卡爾的士兵都是一些不那麼聽話的迦圖部落派來的人，扎卡爾很難在士兵之間確立威信，甚至一些部落勇士會暗暗抱著不願意合作的態度，當然明面上敢抗命的人早就被殺了。

扎卡爾毫無怨言，他為朱達作馬前驅，擊敗了最大的兩個抵抗朱達的迦圖部落，並屠殺了投降的部民，以此換來了朱達的信任，此次出征被委派為右路指揮官。

破壞軍團履行了跟迷霧山的盟約，左右兩路出軍相助，左路由瓦拉和道恩率領，肆虐奧登河西岸，對波因布魯後方造成了極大的破壞。右路則負責攻堅，依斯摩羅拉全郡被掌握攻城器械的扎卡爾部配合迷霧山東部部落攻取，數以萬計的瑞文斯頓難民南逃！

迷霧山人放開口子，讓這些失去家園的人逃入奧登堡，消耗奧登堡的存糧，幾名迦圖死士偽裝隨同難民潮入城，糧倉的守衛過於嚴密，他們沒能得手，隨後他們找到機會，在一個午後焚燒了一座儲存豆料和豬油的倉庫！

外面圍城的迷霧山人看著衝天的煙雲歡呼舞蹈，他們開了一場盛大的露天慶祝派對。

奧登堡陷入危急之中，外有強敵而無援，內有間諜而人心動亂，守將努瑪憑藉多年經營奧登堡的經驗壓住了局勢，只要他在一日，迷霧山便不可能穿過奧登堡威脅波因布魯。

沒有任何破局的方式，迷霧山派出的小股敵後作戰部隊已經證明了深入瑞文斯頓內陸是一件錯誤的事情，固然他們給瑞文斯頓造成了極大地破壞，卻並沒有在正面戰場上起到任何影響。

還損失了不少迷霧山的精銳力量，迷霧山此時已經有些後勁不足，大軍無力對波因布魯造成更大的壓力，有些頓挫不前。

據朱達分析，在瑞文斯頓其他勢力介入之前，迷霧山最好自己撤到依斯摩羅拉，先消化佔領的土地再緩圖波因布魯，為下一次全面戰爭做準備。

瑞文斯頓雖然只是一個二流小國，卻也不是迷霧山一口能啃下來的。

瑞文斯頓中部的瑞恩自顧不暇，北部的銀刃城也與西面的王軍打得正酣，它們都沒可能在這個節骨點上支援波因布魯，迷霧山掌握了戰爭的主動權，正是以此恢復自己的好時機。

「只可惜，那些愚昧的山中野人，是看不清楚戰略形勢的。」

朱達對著身邊的參謀笑道，駱必谷有些不知朱達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