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我什麼都不要,就要你

第864章 我什麼都不要,就要你

邵勵城渾然不知被追捕得萬念俱灰的金朱朱此刻一看見他那張臉,就雙眼發光,燃起了希望!

金朱朱追着沈流跑的時候沒少看見那位道上人人聞風喪膽的邵老大,當時要不是因為邵老大那張臉太兇惡,而且據說為了他那個心肝寶貝老婆,對女人全都敬而遠之,她簡直都想花式收買沈流最尊敬的這位老大,以便她泡沈流。

金朱朱就跟瞅著了最有力的保命盾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猛往邵勵城地身上撲。

這一撲過去,立馬嗅到了特別濃重的酒味,差點沒把她嗆暈過去。

金朱朱扶著腦袋,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這到底是喝了多少???該不會是醉了吧?

金朱朱剛穩定下來的心跳又開始猛地往上飆了,周圍一群「虎狼」盯着她,為了保命,她也不敢在這時候撒開邵勵城的手。

但她壓根抓不穩邵勵城。

「你誰?!」邵勵城身形有點晃,像他這樣的大佬若不是真的喝得太多,不可能站立着搖晃,他低了頭,眯着眼,瞧著拚命往自己身後藏的那道人影,辨認了幾秒,突然臉色緊張,身體往後胡亂地撇開,一副要立刻跟金朱朱保持距離的架勢,邊挪邊喝,「女、女的……甭靠過來!滾蛋,我有媳婦兒!媳婦兒最不喜歡我跟別的女人靠近,她會生氣、會不要我……你滾邊兒去!甭、甭碰我!」

外圍一圈人只見邵勵城邊高聲喝罵着,腳步晃晃悠悠,頗是東倒西歪地躲着他們要抓的那個小女生。

那小女生表情很微妙,但就死死揪著邵勵城的衣袖,不肯離開邵勵城身側。

方亮和他老婆急得直攛掇工作人員,「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那個女的抓回來!把那支錄音筆搶回來!」

工作人員也急,就怕得罪客戶,但個個臉上都露著恐懼,全都緊盯着邵勵城和在他周邊各種打游擊式繞圈的那個女生,沒人敢輕易上前一步。

因為他們都認得邵勵城,都知道這是連他們老闆都不敢惹的大人物,是觀市的邵老大。

誰腦子有坑,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對邵老大動手?!

其中有工作人員稍微解釋了一下,讓方亮和他老婆再等等,伺機而作,反正目前邵勵城的舉動看着就不像是要維護那個女生的。

金朱朱顯然也意識到自己找的這個靠山有問題,人要是清醒著還好說,但問題是人現在就不清醒,還在不停地甩開她。

邵勵城就算是醉了,手頭上的力氣也很狂,她抓得很辛苦,好幾次都要被邵勵城掀翻出去。

金朱朱心裏很清楚,只要邵勵城使的勁再多一些,她肯定會被扔出去!

邵勵城這原地轉悠了好一會兒,從左甩人甩到右,還是被人跟屁蟲似的黏着衣袖,登時神情更焦慮了,罵聲也更急躁,「甭靠近老子!老子不碰其他女人!老子心裏就一個寶貝兒,沒別人,沒別的女人!思清……葉思清,就她,就她一個,別的、老子、老子不碰,老子看不上,滾!都滾蛋!」

邵勵城越罵動作越激烈,就好像真的害怕被他口中的「寶貝兒」看見他和其他女人沾邊,最後簡直是用了蠻勁在推搡金朱朱。

金朱朱被推得踉蹌,喊了好幾聲「邵老大」,但每次話都沒說完,就會被邵勵城抗拒她的新一輪動作打斷。

金朱朱急得滿頭是汗,氣喘吁吁,知曉這不是長久之計,旁邊還有方亮等人虎視眈眈,一旦被方亮他們逮著空隙,她就會立刻被人拖開抓住。

金朱朱心念一轉,便決定棄軍保帥——棄自己保錄音筆,最後繞着邵勵城轉了幾圈,猛地提力,狠狠地往他身上一撞,同時用自己手裏的背包掩著自己的另一隻手,迅速地、悄悄地把錄音筆塞進了他的西裝外套里。

只要筆在邵勵城身上,一定是安全的,別說觀市沒人敢搜邵老大的身了,就連靠近都沒人敢輕易靠近。

金朱朱把筆藏妥了,便被邵勵城一手抓住後頸拎起來。

就在邵勵城要將她扔出去之前,她快速地用着只有她和邵勵城能聽清的音量說了幾句話,「邵老大,我是沈流的——沈流的朋友,請您告訴沈流,我有東西留給他,就放在你身上,拜託您,一定要告訴他!」

金朱朱匆忙地說完,身子已經摔了出去,撞進了方亮等人的手裏,立刻被人拖遠了……

邵勵城靠在牆邊,沉聲喘息著,剛才那一連串的運動讓他身體里的酒精轟散開,整個人的腦袋更加暈乎,完全沒記住金朱朱說的什麼話,就單手撐著腦袋,一手從褲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機,捧進掌中,胡亂地點開了一個視頻。

他低垂着眼,貪婪地凝視着視頻里正在沖他微笑的小女人,嘴角逐漸扯開一個僵硬生澀的弧度,看起來好像也在跟着那個女人笑着。

「丫頭,丫頭……我沒、沒碰別的女人……」邵勵城低聲解釋著,叨念著,「真的沒碰,都快一年了,我誰也沒碰,答應過你的,認了你,就不再碰別人,我說不碰就不碰……但是你在哪兒?你到底在哪兒?你最不喜歡我進中海館,我現在天天都來,你知道嗎?你看見沒?你生不生氣?你要真生氣了,你就出來——出來跟我鬧,怎麼鬧都行……就是別躲、別躲着我……思清,你回來……葉思清,你怎麼能這麼狠心?!!你回來,你出來,成不成……別藏着……你回到我身邊……我什麼都不要,就要你……不要什麼孩子……我不喜歡,就喜歡你一個……你聽見了嗎?!思清丫頭……」

邵勵城看着手機,整晚喃喃地說着胡話,把所有有關葉思清的視頻反反覆復地看了許多遍。

但直到天亮了,新的一天又開始了,他的祈願,上天依舊沒有聽見。

幾天後,半月灣別墅的書房內。

邵勵城靠在椅子上,揉着太陽穴,滿臉不耐煩,強忍着脾氣,聽沈流彙報著越天集團最近的幾項大合作案的細節,這些細節都需要他這個集團總裁親自審核確認。

但自從葉思清失蹤后,邵勵城根本就無法安心,每次都必須使盡全力剋制着,才能聽清那些繁瑣的工作內容。

好不容易捱到最後一項,快聽完細節詳情了,突然,書房的門被敲響,傭人急匆匆來報,「邵先生,有個男的在別墅外要求見您,要硬闖,門口的保安攔不住,人跑進來了……」

邵勵城猛地皺緊了濃眉,沈流的神色也變得有些凝重,立刻轉身跑出去了解情況。

半月灣的保安身手都是頂尖的,幾乎和沈流不相上下,從哪裏跑出來一個男人,隨便就能闖破這道堅固的防線。

沈流剛跑到樓下,打開門,就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容,頓時緊繃的狀態就鬆懈了下來,禮貌地笑着迎上前去,招呼道,「郁教授,原來是您。很久不見,是什麼風把您吹到這來了?」

眼前的男人一如既往地渾身縈繞着連綿的冰冷之氣,就像是一柄凜厲出鞘的寒刃。

他就是金朱朱微表情學專業的導師郁淳,沈流和他見過幾次,但其中好幾次不是因為金朱朱,而是因為他那位當醫生的好兄弟李正亭。

李正亭風流成性,曾經招惹過郁淳,被郁淳盯上了,後來郁淳主動找他,都是為了問李正亭的下落,然後再殺去李正亭在的某個溫柔鄉里把人救出來,收拾一通。

不過在他印象中郁淳已經很久沒因為李正亭的事來找他了,反倒是李正亭有一次無意中發現他和金朱朱攪合在一起,知道金朱朱是郁淳的學生,便拐著彎向他打聽過郁淳的消息,只是金朱朱和她師父從來都是單線聯繫,只有她師父「召見」她的份兒,她自己是很難找著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師父的。

更別說這次郁淳居然還主動跑到半月灣來了。

他和李正亭都認識郁淳,也算是和郁淳有些牽扯聯繫,但邵勵城和郁淳卻全然不熟,一點交情都沒有,就算要找李正亭,也不該往這跑。

但人現在出現在半月灣,除了跟他要李正亭的下落,他也想不出別的理由。

沈流一邊攔著似乎要往裏走的郁淳,一邊自覺地跟他說叨李正亭的近況,「正亭最近接了老大安排的一個任務,去國外大概有一個月了,不過應該是最遲這兩天就回來了,您要是找他有事,我回頭跟他說——」

「我找阿朱。」郁淳冷冰冰地打斷了沈流的話。

沈流微一愣,自然知道他口中的「阿朱」是指誰,當初他會認識金朱朱,還是因為一個和警方合作的任務,需要用到微表情學領域的專家,李正亭大力推薦了郁淳,郁淳才指派金朱朱加入他們的任務團隊中。

郁淳收了幾個學生,最寶貝的就是年紀最輕的金朱朱,雖然金朱朱只跟他學習了一年左右,但他就是寵愛這個小徒弟,他喚金朱朱就是一直喚著「阿朱」這個昵稱。

「金朱朱?」沈流不禁疑問道,「你找金朱朱,怎麼會到這裏來?這是我老大的住處,金朱朱怎麼可能在這?」

沈流的話不知哪句說得不對,話音一落,就見郁淳的眼神又冷了一分。

「你沒和她在一起?」郁淳的話一向很少,不僅從不說廢話,就是陳述事情或是發問,都會能少說一個字就盡量少說一個字,比韓驍那種刻板性格的人更惜字如金。

韓驍在工作場合,在片場里,拍戲或是訓斥劇組工作人員的時候話該怎麼說就怎麼說。

但郁淳是不管在任何場合,都是這樣不愛多說話的態度。

現在郁淳問的這句話依舊很簡單,他知道金朱朱和沈流的糾葛,畢竟沈流的那些藏得很深的秘密還是他給挖出來,告訴金朱朱的。

郁淳問這話時所用的語氣還明顯帶着質問的意味。

沈流如今心中的逆鱗就是他和金朱朱的關係,被這般質問,心底也不由躥升一股怒氣,但又壓了下去,依然溫聲笑道,「我和金朱朱沒什麼關係,您找她,也不該找到我這裏。」

郁淳的目光倏地銳利,冰冷著語調,吐出意義不明的兩字,「很好。」

說完,便繞過沈流,要繼續往裏走,視線直盯着樓梯口,看樣子是要上樓。

沈流即刻閃身上前,再次將人攔住,語氣加重了些,「郁教授,您要找金朱朱,應該去別的地方,也許是什麼酒吧,或者是什麼夜店,又或者是什麼賽車場,總而言之,人不會在這裏,您如果不給個合適理由,很抱歉,我沒辦法放行,您這樣的行為是私闖民宅,不合法。」

郁淳做事從來都只用高效率的方式,和沈流動手,勢必要糾纏一陣,耗費不少時間,若放在以往,他絕不會這麼做,但今天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跟沈流杠上了,看着沈流的目光帶着刺骨的冰冷,就彷彿看着仇人似的,兩人在樓梯口就直接動起了手。

沈流在這之前,沒有和郁淳真正地交過手,只是某一次看見過郁淳那兩隻看起來不怎麼硬的手輕而易舉就擋下了拳術不錯的李正亭的雙拳。

他當時只覺得郁淳是來跟李正亭「算賬」的,所以李正亭對着郁淳理虧,也許是留手了,放了水。

但現在真的交上了手,彼此的拳頭毫不含糊地對撞過,他才暗暗吃驚,郁淳的手竟然真的蘊藏着超乎他想像的強悍力量。

看似比他還薄韌的十指,抽到他手背上的時候,立即就引起了一串熱騰的痛意,彷彿是被利鞭抽過的。

沈流蹙緊了眉宇,凝神應對,他凡事不輕易做絕,出手都會留有餘地,但此刻對他動手的郁淳卻毫不留情。

一個留手,另一個半點不留情面,勝負轉眼間就要底定。

沈流再被一巴掌砸退一步的時候,忽聞沉重而疾快的腳步聲踩踏過木質樓梯板,逼近了他和郁淳的戰圈。

「沈流,滾邊兒去!」邵勵城震聲喝令,一腿剛硬凌厲地掃出去,掀起一陣狂風,便從接收到他的指令,立刻默契地將頭偏了一寸的沈流的耳邊掠過,徑直踏中了郁淳擲落的右拳。

下一秒郁淳就被這股強勁的力道震退了兩步,拳頭髮紅,骨節泛青。

郁淳一拳稍遜,卻還不肯停,手腿並上,比先前更兇狠地直往邵勵城身上招呼。

邵勵城本就滿心的煩悶鬱氣,正愁找不到人撒火,筋骨也許久沒有機會這麼放肆地大動,隨即全心投入,和郁淳過招,從別墅里打到了院子裏,打得不可開交。

沈流在一旁觀戰,同時迅速思考着該如何拉架,勸他們停手。

郁淳顯然不是邵勵城的對手,更何況邵勵城正處於發狂的狀態,下手更狠,再這樣下去,郁淳肯定會受傷,他畢竟是金朱朱最敬愛的師父……

正苦惱之際,突然聽見李正亭的聲音大老遠傳來,「小流流,老大,我回來了!你們想我了沒啊?」

沈流乍一聽見這熟悉的呼喚聲,雙眼驀地一亮。

僵局有解了!

沈流立刻閃身直撲向來人,幾步就躍到了奔進院子裏的李正亭跟前,扣住他的肩膀就往裏拽。

「喂喂……小流流,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熱情?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迎接我……」

李正亭這還沒納悶完吐槽完,頭一扭,就看見了正在院中打得不可開交的兩個人。

尤其是看見他最熟悉的那道身影,他的眼睛瞬間變得比沈流剛才還亮得多。

「阿淳!」李正亭彷彿痴住了一般,又沖着那人影重複喊了一遍,「阿淳!」

郁淳在他喊出第一聲的時候就聽見了,但就是裝沒聽見,一是不想搭理他,二是面前的男人簡直可以說是目前遇到的敵手裏最難纏的一個,他不能分心,也不想為某個混球分心。

只不過郁教授如同堅冰一樣的心臟,沒扛住李醫生的第三聲呼喚。

這一聲,就讓他亂了節奏,本來就被邵勵城壓制着,現在又出現了破綻。

強手過招,抓的就是一瞬之機,成敗也往往在一瞬之間。

邵勵城長腿一翻,對準了郁淳的破綻,凜厲的腳跟就要砸向他的頸子。

李正亭的眼瞳急速一縮,整個身子都彈了出去,一邊急喊著,「老大腳下留情,那是我媳婦兒!」一邊雙臂圍扣上去攥住了郁淳的腦袋,抱住人,轉過身,自己用自己的背去擋。

他是最清楚他家老大的腿有多快的人,因為平時老大沒少踹他,一踹一個準。

邵勵城聽見了他的話,表情登時又是詭異又是噁心的,腿勁兒已在同時猛然撤回去,但也只來得及收回一半,所以那一腳還是踏到了李正亭背上。

即便只有一半的力道,抱着郁淳的李正亭仍然被踹飛了好幾步遠,連帶着他懷裏的郁淳都跟他一起摔了出去,兩個人摔成了一團。

「哎呦……疼死我……」李正亭壓在郁淳的身上,哀嚎著,死死地壓着人,好像真的受了很重的傷,都起不來身了。

郁淳臉色一凝,清冷的瞳孔中浮現出了少許焦急之意,正要開口詢問,卻瞥見了李正亭半掀眼帘,偷瞟他的小動作,一絲異樣感闖進心底,他忽然想到什麼,視線垂下,冷淡著聲說道,「再不起來,我讓你半身不遂。」

李醫生真是被嚇得渾身一僵,最怕郁淳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雖然郁淳跟哪一個人都是這麼說話,但好歹私下裏對他也曾經有過不那麼冷的時候,通常只有對他動怒了,才會變回原來那副德性。

李正亭從郁淳身上滾起來,訕笑着要伸手去拉他,卻被他冷冷地拍開手。

郁淳看都沒多看他一眼,就接着朝邵勵城走過去,神情特別執拗地提出了要求,「再比。」

邵勵城冷哧一聲,也要往前邁一步。

李正亭趕緊插到兩人中央,對着邵老大猛烈地搖頭,「老大老大,別打,有話好好說,我們家阿淳是講道理的人,最講道理了。」

李正亭這麼諂媚的誇法,聽得邵勵城眉頭皺得更深,目光又在他和郁淳之間掃了一遍,臉上的嫌惡感愈發濃烈。

就看李正亭纏着這教授的模樣,誰都能明白這兩人之間有貓膩。

邵勵城一個鋼鐵直男,過去其實也沒少碰見這樣的男人,興許是因為他身上陽剛氣太重,經常也會引來一些性別特殊的「鶯鶯燕燕」,每次都噁心得他想提腳把人踹出十萬八千里。

這純粹就是生理心理方面的不適應,倒不是因為有多大的歧視。

李正亭也知曉他這老大有多直,所以儘管看見了他挖地三尺都找不着的「好姘頭」,他是很想立刻和人親熱靠近點兒,但也沒敢在邵勵城面前太過分。

而且……郁淳現在壓根就把他當空氣。

他都在別人面前那麼誇他的郁教授了,結果被誇了的這位教授一點兒都不領情,涼着聲懟了句,「誰是你家的?」

李正亭一聽這話就垮了臉,握拳咳了兩聲,想再哄幾句。

卻被郁淳揮手擋開。

「不打!」李正亭抓住他的胳膊,語氣十分鄭重,「我說不打就不打了!」

郁淳卻意外地沒再堅持,而是直視着邵勵城,問,「阿朱在哪?」

邵勵城被問得一臉莫名,「什麼玩意兒?」

郁淳的眼神驀然又冷了下去,言簡意賅又道,「我要去二樓書房。」

話音一落,真是一語驚人。

郁淳第一次進半月灣別墅,怎麼這麼清楚二樓的佈置?

更何況這意思……難不成金朱朱一個大活人還能藏在書房裏?

沈流越細思越覺得稀奇,他和邵勵城就是從書房裏出來的,要還有第三個活人在,就不可能瞞得住他們。

邵勵城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沈流去溝通,沒架可打,他懶得去聽這個什麼教授說那些雲里霧裏的話。

「郁教授,您恐怕真的弄錯了,我和老大剛才還在書房談事,金朱朱如果真的在,您覺得她有可能躲得過我們四隻眼睛嗎?」沈流態度溫和地解釋著。

郁淳微蹙了蹙眉,突然看向李正亭。

李正亭明白他的意思,立刻拍胸膛保證,「阿淳你放心,小流流他不會撒這種無聊的謊,他說沒有一定就是沒有。」

郁淳眉頭頓時蹙得更緊,重複道,「我要去書房。」

「……那是老大的私人書房,不合適讓別人隨意參觀,恐怕不能答應您。」沈流搖頭拒絕。

郁淳唇角一抿,傲然道,「賭一局,我打贏你,書房讓我看。」

沈流沒答應他的戰約,一旁的邵勵城卻捏動了指關節,沉吭道,「我要是十分鐘打趴你,你就給我從哪兒來滾回哪兒去!」

李正亭頭大如斗,一手拉緊了郁淳,一手攔著邵勵城。

「老大,老大,您賣我個面子,就讓阿淳看一眼,他找人找得急,萬一真是出了什麼事呢?」李正亭邊說,眼珠子邊轉悠,立即又沖沈流擠眉弄眼,「對了,阿淳找的不就是他那個小徒弟嗎?那個小徒弟不是很喜歡小流流你,追你追得特勤嗎?你也不緊張著?也不想想是不是真出什麼狀況了?」

沈流臉上的笑容微僵,李正亭這般提醒,反倒像在他心中敲響了一口警鐘。

他就是前幾天才見過金朱朱跟那個什麼前男友打得火熱,看起來好好的,因此就算郁淳這麼火急火燎地來找人,他也真沒往金朱朱可能出事的方向去想。

那個張牙舞爪的小姑娘,人又是個鬼靈精,也不太可能被欺負。

她……有可能會出什麼狀況嗎?

沈流倏地凝了雙眸,急步走到邵勵城的身側,低聲說了幾句話,最後又問,「老大,您看這樣安排可以嗎?」

邵勵城依舊綳著那張凶神惡煞的臉,沒答什麼話,隨即轉身大步走回了別墅里,到客廳里坐下。

他這番行為就是表了態,願意放行,不過那是在一定前提條件下的。

沈流隨後帶着李正亭和郁淳一起回到了客廳里。

李正亭緊挨着郁淳坐着,他倆對面坐着沈流,沈流和他們之間的那條長沙發上坐着邵勵城。

邵勵城兩條肌肉結實的大長腿,撐緊著黑西褲,掛在茶几上,煩聲喝道,「麻利點兒!」

沈流得令,立馬向郁淳發問,「郁教授,老大可以答應讓您進他的書房,但前提是您得說明原因,您為什麼肯定金朱朱就在半月灣?還有,為什麼您突然這麼大動靜找她?」

「阿朱失蹤了四天。」郁淳冷聲道。

「你說什麼?」沈流臉上的笑容瞬即褪了乾淨,聲音都澀住了,「郁教授,你確定她不是去哪裏瘋玩了嗎?」

郁淳雙眼冷得好似快要再結一層冰,「阿朱最近都在做課題培訓。四天前,她本應該在中海館根據培訓課導師的要求實地進行培訓,但是她的導師和她失聯了。我給她準備的課程小道具,都裝了定位器,她用了其中一支錄音筆,錄音筆現在就在這棟別墅二樓的書房裏。」

惜字如金的郁教授肯說這麼多話,已經很給面子了。

但沈流還沒從這些消息里捋回神來,又見郁淳看向邵勵城,寒下聲道,「中海館的監控錄像,四天前,晚上,無由缺失或者損壞,我只能修補出一小段,在中海館,阿朱和這位邵總,見過。」

沈流和李正亭同時扭頭看老大。

邵勵城依然保持着一臉莫名,不悅道,「我沒見過你們口中那個什麼豬。」

郁淳當即冷笑一聲,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視頻,內容赫然就是四天前的那個晚上,金朱朱在走廊盡頭,揪著邵勵城轉圈,借邵勵城嚇退圍堵她的人。

攝像頭主要是對着邵勵城和金朱朱的方向,其他人拍得並不全面。

郁淳播放給他們看的這段錄像畫面不是特別清晰,聲音也不是特別清楚的,但也足以辨認出當時大致的情況。

金朱朱顯然想抓牢邵勵城,但邵勵城不停地叫罵,威嚇金朱朱離他遠點,如遇蛇蠍般地躲着她,不斷地甩開她。

在金朱朱被帶走之前,她留下的只有那簡短的幾句話,「邵老大,我是沈流的——沈流的朋友,請您告訴沈流,我有東西留給他,就放在你身上,拜託您,一定要告訴他!」

這段監控視頻便到此結束了。

沈流臉色發白,脖子聲音似乎都顫了一分,「老大,您真的見過朱朱。您為什麼……看着她被人帶走?」

邵勵城霎時眯起了銳利的虎眸,沈流跟了他這麼長時間,從來沒對他用過這種怨懟似的語氣說話。

現在居然就為了一個女人,怨着他了?

「我那天晚上喝大了你沒看出來?」邵勵城嗤聲道,「對這個什麼豬的,沒印象。」

沈流握緊了雙拳,似乎在極力控制着內心的焦慮,他想起了監控錄像里金朱朱對着邵勵城最後喊的那些話。

以郁淳的能力,既然能查出監控錄像,還有通過金朱朱隨身攜帶的錄音筆定位到半月灣這棟別墅,還把半月灣別墅的佈置摸透了,他卻還說金朱朱失蹤了,就是那些蛛絲馬跡還不足以讓他查出金朱朱目前的下落。

金朱朱失聯,唯一的線索就是她對邵勵城說的話。

沈流騰身而起,急步繞着沙發轉圈走,「朱朱說有東西留給我,是什麼東西?找出這個東西,或許就能知道原因。」

他再次看向邵勵城,後者濃眉緊皺,稀奇道,「你看我幹什麼?我還能藏了你那個豬?什麼東西,我不知道!」

「老大,朱朱最後就見過您,您仔細想想,她真的沒有留什麼線索什麼東西給您?」沈流焦聲問。

邵勵城擰著眉峰,回想了一陣,對那晚的記憶真是空白,太空白了,連什麼時候冒出這麼個女人,自己跟這個女人見過,他都不記得,還能記得起什麼別的?

沈流一看邵勵城滿臉的抗拒不耐,就明白了他那晚真的醉得糊塗了。

忽然,他想到金朱朱的錄音筆。

如果是隨身攜帶的東西,金朱朱不可能輕易落下,照郁淳所說,這支錄音筆現在卻在邵勵城的書房內。

金朱朱把筆落下,是故意的?是不是留了什麼提示?

沈流立刻一改前態,主動向邵勵城請求讓郁淳進書房查找。

邵勵城眉峰登時凹得更緊,書房裏有什麼東西,沈流再清楚不過,不但有越天集團的一些重要機密文件,更有另外兩條路子上不能輕易見人的資料。

否則沈流之前也不會替他直言拒絕了郁淳的請求。

但現在沈流反而向他請求將人放進去,還要大開門戶讓人搜查。

「沈流,你在這跟我這兒說的P話,就是為個女人急昏了頭?!」邵勵城沉聲喝道,目光直刺向李正亭,又問,「那個什麼豬,是怎麼回事?!」

李正亭連忙舉手以示無辜,「我不知道啊,我就只知道人家小姑娘追過小流流,後來怎麼樣,我真不清楚。」

邵勵城又把目光轉回沈流身上,「那你跟我說說,你跟那個豬,什麼情況?」

沈流卻好像被問住了一般,一時半會兒竟然解釋不出來,顧左右而言他,「老大,郁教授是二蛋的人,這個我可以作證,兩人情比金堅,海枯石爛,至死不渝,所以郁教授也就相當於是我們的人,值得信賴。」

沈流這一口氣流暢無比地說出來的話,直把在場三人的表情全整微妙了。

李正亭目怔口呆地看了看自己的好兄弟,又去看自己身邊坐着的郁淳,雖然明知道好兄弟是禍水東引,但心裏很滿意,也很想給好兄弟比個贊。

郁淳那張冷玉臉好像更冰冷了,但嘴唇抿得死死的,也許是為了儘快探知跟他那個寶貝徒弟下落有關的消息,所以才強忍着沒出口反駁沈流的話。

邵勵城則是一臉要嫌不嫌的,生生壓住了自己身上起的雞皮疙瘩。

沈流見邵勵城還不肯鬆口,臉上急色更濃,脫口又道,「老大,我們過去的那個任務,金朱朱是幫了大忙的,我也可以作擔保。」

邵勵城面色頓時陰沉了下去,沈流提的「大忙」就跟恩情沒兩樣。

沈流是真慌了,才會慌不擇路,無意中戳著了邵勵城心口的刺。

邵勵城和葉思清那坎坷得要命的情路上就沒少有恩情這詞牽絆出的阻礙,葉思清甚至因為邵勵城過去欠的恩情,面臨死關。

從此邵勵城最忌諱別人跟他提什麼恩情,他為了恩情,負了葉思清許多,傷了葉思清更多,每一次都是一道根深蒂固的疤。

「幫我忙的人多了去了,個個要看我的書房,我個個都應?」邵勵城的語氣冷然殘酷。

沈流自知說錯了話,但金朱朱下落不明,很可能有生命危險,一旦思及此點,也是快將他逼上了懸崖口。

「老大,剛才的話是我說得不對。」沈流緊凝著話聲,直視着邵勵城,一咬牙,便道,「但老大,如果嫂子還在,如果是嫂子,她一定也會這樣說,嫂子心腸是軟的,從來不表示,但誰都清楚,她不會坐視這樣的情況發生,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放過一點有用的消息……」

沈流的話還沒說完,邵勵城猛地起身一腳踹翻了桌上的果盤茶具,如同一隻充滿攻擊性的野獸。

「你有種再跟我說她一句?!」邵勵城勃然大怒,像是被人掐中了最致命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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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霸愛:誘人嬌妻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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