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北不涼19

涼北的眼睛漸漸染上血色，身上像是籠罩着一層淡薄的紅光，稀疏得幾乎像是幻覺。

左修早已經閃過去與幾位長老糾纏起來了，他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這樣的情況發生，更像是，早就見過了一般。

是在多久以前了呢？他遇見她那一年嗎？

那一年，他九歲，六歲時左家滿門除他皆滅，他沒了父母，成了孤兒，被姬家收養。

那一年，她四歲，「此物必妖」四字讓姬家上下無不唾棄，她孤身一人，獨自逃亡。

他在姬家的時候見過這個小女孩，曾經暗中觀察過她很久，她有着異於同齡人的堅韌和沉穩，和他相比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想，這大概是世上與他最相像的人了吧。

一個四歲的小女孩怎麼可能躲得過姬家的奮力追殺？她逃亡時，他在暗處。

或許是對這個小女孩的遭遇感同身受，將她歸為了同類人。

他和涼家大少爺同齡，在左家滅門之前，曾是無話不談的摯友，左家滅門之後，兩人再也沒有相見。

那一次，他冒着生命危險去了涼家，找到了涼老家主和涼棋。涼家和左家曾有一定的交情，他的父親曾經救過涼老家主一命。他拜託了涼老爺子和涼棋收留她，如果可以的話，請儘力保護她。

也請不要告訴她我的存在。

涼老家主欣然應允，派人暗中相助，清理掉姬家一批又一批的殺手，並指引她來到了涼家。

他曾經恥笑過姬家，對付一個四歲的小女孩都要派頂尖的殺手去，直到他後來見到了那一幕。

她渾身是血，眸中是一個四歲女孩不應該有的冷漠和傲然，那像是天神的使者，天生就有着一股子高貴的氣息，她的身後是一隻巨大的還未睜開眼的朱雀，天上的雲層里有金光閃過，像是有龍在雲層里翻湧。

當那隻朱雀睜開了一隻眼睛時，他發現，她身上肅然多出了一陣蕭殺之意，眸中的嗜血都清晰可見，殺意像是有實體般在這一片迅速蔓延開來，那些殺手全都面露恐懼，一陣紅光閃過，派去的殺手全部殞命，無一生還。

當他還處在震驚無法回神之時，她忽然轉身，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那一眼，讓他瞬間回神。

他清楚的看見，她的眼中有濃重的鬱結的殺氣，身上卻有着一股子高貴的氣息，像是來自神界的戰神一般。

他後來翻閱了姬家藏書閣里的大量資料，有一本古書記載，在千年前，神界的神便開始隕落，他們會轉世到凡人的身體裏面，但仍然保存着自己的力量，但大多數時間處於沉睡狀態。

他再次去了涼家，和涼老爺子說明情況之後，希望他能夠多包容一下她。

涼老爺子知道了這件事情，請天壇的祭司卜算過後，再三考慮，決定收養她。

畢竟她的身份太過神秘也太過招搖，便讓她入了涼家的族譜，希望她可以放下過往的仇恨，開始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