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姐姐

第二天一早，舒檀在七點多的時候就下樓吃早餐了。

餐桌上，恰好舒定筠和舒韻母女都在，兩人又是來了一番笑裡藏刀的問候暗諷。

當肖靜說到舒檀昨天到過容家作客的事，舒韻也把學校里的一些流言蜚語說了出來。

「聽說舒檀跟容二少，華蒼他們很熟悉呢。嗯，還有人說容二少喜歡舒檀，呵，這怎麼可能呢？舒檀不過是個不知廉恥的人罷了。」舒韻這個被嬌寵著長大的小女孩啊，就算被舒定筠注意著，也不過是忍了幾天就忍不住了，不顧老爺子還在場吃早餐，又開始嘲諷舒檀。

舒檀正在喝粥，聽到舒韻的話后，把勺子放下了，瓷質的勺子與瓷質的碗碰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舒韻抬頭看向舒檀，後者面無表情，放下湯勺后靜靜地看著她，舒韻一點兒都不怕她，眼神傲慢地看了回去，一副我說的都是對的樣子。

接受了原主的記憶，其實原主對舒家也只是厭惡，想逃離，卻並沒有產生出什麼想要報復的想法，舒檀也是。在她的眼裡，舒韻不過是被寵壞了的小女孩，只要她不找事兒，舒檀也絕對不會找事兒。

可是她一次兩次地冷嘲熱諷是怎麼回事？一口一個不知廉恥，她不會生氣的嗎？

她還沒有說話，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舒定筠就先開口了：「好了，女孩子家家的就少聽些八卦，流言是不是真的要自己判斷，不要妄下定論，你要是能把一門心思放在學醫上，我就高興了！」

舒定筠把餐巾紙放下，起身和管家一起出門了。

聽說……？

舒檀開始生氣了，不等舒韻說些什麼，假笑道：「舒韻知道禮義廉恥，聽說還是有名的豪門名媛淑女呢，卻連一聲姐姐都不會叫！」

肖靜不緊不慢的吃著早餐，姿態雍容：「說得好像你會叫我一聲母親似得！」

唔，沒叫過嗎？舒檀仔細想了想，貌似叫過吧？她回來舒家的第一天……

「母親，您這說這話不對了，別說我叫過了，就是我不叫您，那也是因為我不知禮義廉恥啊。」

肖靜微笑：「是、嗎？我沒聽過呢！」

「我才沒有你這樣的姐姐呢？不知羞恥，卑微低賤，憑什麼讓我叫你姐姐？」舒韻說這話時臉蛋都氣紅了，甜美的嗓音都略尖銳了起來。

肖靜冷笑一聲，動作優雅地放下刀叉，眼尾挑起，就算表現出來的雍容華貴的姿態與氣度也掩蓋不了她藏在眼底的嫌惡與刻薄。

「不知禮義廉恥？生你的那媽都是不要臉的，你也應當如此呢，不過是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女罷了，憑你也配讓韻兒叫你姐姐？」

舒檀臉上的假笑越來越大，嗓音卻越發平淡，她輕聲反問道：「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只要她舒檀一天是舒家的人，就一天都是舒韻的姐姐，就是你肖靜心裡再如何的膈應，她也還是你名義上的女兒，那又怎樣呢？包含著多重意義的句子，被舒檀輕飄飄地說了出來。

舒檀從來都不怕和肖靜母女扯破臉皮，因為她很清楚舒家真正有絕對話語權的是舒老爺子，舒檀再怎麼樣都是舒家的血脈，而舒老爺子極為看重子孫血脈，只要掌握在一個度上，他也不會管太多。

「所以說，該叫的還是要叫的！您說是吧，母親？」話是跟肖靜說的，舒檀眼睛卻看著舒韻。

看，我不知禮儀廉恥都知道叫她母親呢，你不叫，豈不是更不知廉恥？

「憑什麼？」舒韻看不得舒檀臉上的假笑，大嚷出聲，嬌蠻任性的脾氣暴露無遺。

「啪——」地一聲，肖靜的手拍在了餐桌上，什麼時候這個膽小怯懦的私生女也敢與她這個正牌夫人叫板了？她不禁氣笑了：「你休想！」

就在肖靜以為舒檀還要說些什麼來氣她的時候，她轉身就走了。

「呵——！」舒檀轉過身就收起了臉上的假笑，真當她還稀罕她的一聲「姐姐」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