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消(2)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明德皇后舒氏,入宮四年,膝下無子,不能為朕生兒育女;性格善妒,後宮煩亂,不能為朕分憂;無才無德,不能母儀天下。特回收鳳印,剝其管理後宮之職,廢其皇后之位,打入冷宮,思其過錯,欽此。」
想到自己無緣無故被打入冷宮,再回想當初的形勢,舒檀對大師兄的做法似乎能明白,卻不能理解。
當時朝野上下動亂,容韶登基時,局勢未穩,外有敵國來犯,內有攝政王容景把持朝綱,更有五王爺容鋒對皇位虎視眈眈。容韶蟄伏四年,才一點點的把權力收回。等到足夠與攝政王權力抗衡的時候,容韶的處境也越發危險,只要錯一步,就萬劫不復。
為了不連累舒檀,容韶狠心廢后,把她打入了冷宮。
因為明白,所以舒檀不怪他,但是也不贊同他的做法。
舒檀想幫容韶,無關乎風月。就僅僅是因為容韶他是舒檀敬重的大師兄,是在楓華山上一起習武練功,一起玩耍笑鬧,一起苦鑽經文……宛如親人的大師兄。所以,在知道容韶的處境的時候,舒檀幾乎沒有考慮,就入了宮,成了他的皇后。
她一直認為,她可以幫到容韶的,但她不知道,除了不可推卸的責任以外,舒檀是容韶唯一想要守護好的珍寶。
垂下眼帘,微微攏回思緒,舒檀輕聲道:「看你這身打扮,想來如今的局勢已經有所扭轉了。」她知道,如果目前局勢不平的話,舒湘是不可能有這番心思過來望陽宮的。
舒湘聞言,眼中的妒火蹭的一下冒起,嗤聲道:「可不是嘛,如今形勢漸佳,相信皇上很快就會把姐姐接出冷宮的。」
「姐姐,您開心嗎?很快您就可以出去了呀。」把眼中的嫉妒掩藏好,舒湘勾起紅唇,一步步走近舒檀「可湘兒知道姐姐的處境,實在不忍姐姐再受苦了,所以湘兒今天特意來是想接姐姐出去喲!」
猝不及防,舒湘手拿著匕首,迅速地向舒檀心口捅去。繞是舒檀武功不低,可對舒湘的防備性卻不高,因為她相信舒湘是她的妹妹,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變了,但她本性不壞的。
「唔——」等舒檀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躲開,側了側身子,插向胸口的匕首刺進了左肩,手上的醫書應聲掉落。
鮮紅的血從傷口處冒出,瞬間染紅了純色的衣衫。
當看到那刺眼的紅時,舒湘怔住了。
「湘兒——」舒檀蒼白的臉上依舊平靜,心中卻泛起絲絲疼痛。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舒湘鬆開匕首,垂下衣袖,遮住了那微微顫抖的手。扯扯嘴角:「痛嗎?是不是沒有一開始那麼痛了?」
「……」舒檀一怔,正如舒湘說的那樣,除了一開始是鑽心的痛到現在漸漸消退,的確是沒有一開始那麼痛了,怎麼會這樣?
不等舒檀想出答案來,舒湘就開口了:「是雙生蠱。」
雙生蠱?
舒檀知道這個,傳說中,這是一種一個人可以分擔另一個人疼痛的蠱。若不是心甘情願,一般人都不會願意接受這種付出極大的蠱。
而且,這種蠱術不是已經失傳已久了嗎?怎麼現在會出現在她的身上?她的醫術,她是絕對放心的,那她是何時中的蠱?她不可能沒有察覺到的?
如果舒湘說的話是真的話,那麼又是誰?誰幫她分擔了一半的疼痛?
舒湘深吸一口氣,道出了答案:「是皇上。」
聽到這個回答,舒檀瞳孔微縮,臉色蒼白了幾分,怎麼會?
「不要忘了,皇室的本事可不小,更何況,你的醫術不錯,皇上的醫術也並不差。」
是了,他們都是師從楓華真人,容韶的武功好,醫術次之,而舒檀則是醫術好,武功次之……
「你不知道吧,這支蠱的蠱蟲還是在皇上身上的呢,你知道為什麼嗎?」舒湘步步逼緊「因為啊,他愛你,他不捨得在你身上會出現那種噁心的東西呢,所以他就把蟲子放進了他自己的身體里。哈哈哈,他愛你!」
「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嗎?」
「你在楓華山就好了呀,為什麼還要回來呢?」
「你可以去死嗎?你死了容韶就不會那麼愛你了,對吧?」
舒湘魔怔般把話說出來,一雙美眸逼視著舒檀。
舒檀的臉上終於出現了別的表情:不可置信!
容韶喜歡她?怎麼可能?他親口跟她說過,他有喜歡的人的……
「赤魅!」舒湘轉過身來不看舒檀臉上不可置信的神情,走出房門,對著空氣喊了一聲。
「貴妃娘娘!」一道黑影出現,恭敬地行禮。
「這裡就交給你了,處理得乾淨一點。」舒湘冷聲吩咐,不管怎樣,今天,舒檀必須死。
「是,赤魅領命」
赤魅,容韶留在望陽宮保護舒檀的人。但容韶可能不知道,赤魅是舒湘的人。
既然能被容韶看中,赤魅的功夫必定是不差的。至少,殺舒檀,足夠了。
「到底是本宮的姐姐啊!」
舒湘嘆了一口氣,美眸閃過一絲掙扎。
「那就讓她死得好看點好了——」輕輕的聲音飄過,屋內的黑衣人提刀走向了舒檀……
望陽宮失火了——
那場大火燒了一天一夜,因火勢太大,加上望陽宮年久失修,房屋坍塌得很快,廢皇后未能救出,與兩名宮女一起葬身火海,屍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