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 引蛇出洞

「下官開封府同知孫瑞，見過國公大人！」

望著態度恭敬的孫瑞，孔有德直接了當的開口「玄默讓你來談判的？

「大人英明，確實是玄撫台令下官前來，與國公大人商議此事的！」

「有什麼要說直接說，不閉關完抹角的！」

孫瑞也不墨跡，明言道「既然國公大人這麼直爽，那下官也就明說了，玄撫台不遠城中百姓遭受戰火之苦，所以想與大人商議，願意拿出二十萬兩白銀，五萬石糧草，犒勞貴軍，只希望貴軍能夠引兵返回山東，今日之日，玄撫台也會想朝廷闡明，只是誤會，並非大人心有反意！」

聽到孫瑞的這些話，孔有德笑出了聲「哈哈哈，孫同知，你是來跟我開玩笑的嗎？我這出動十萬大軍，數百門火炮，上百艘戰船，區區二十萬兩白銀和五萬石糧草就打發了？」

「不知國公大人要什麼？只要能和氣生財，一切都好商量！」

「我要這開封城，要麼你們自己讓出來，要麼我們自己打下來，別無其他的選擇！」

「國公大人，可這……」

一聽這話，孫瑞頓時就急了。

孔有德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這什麼這，告訴玄默，我給他半個時辰的考慮時間，若是他主動開城門投降，我可以保證城內所有人的生命安全。你們這些官員若是願意歸順，我也可以考慮讓你們原職留用，不願意里下來的也可以讓你們離開。半個時辰過後，我軍便會發動總攻，到時候你們的死活，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送客！」

孫瑞被兩名警衛清出了營帳，帶著孔有德的話回到了巡撫衙門。

此時巡撫衙門，不但有巡撫玄默，還有開封府的其他諸多官員，以及周王朱恭枵，孫瑞所說的二十萬兩白銀還有五萬石糧草，都是朱恭枵主動拿出來的。

對於孫瑞帶回來的結果，眾人都有一定的心理預期，但並沒有什麼好辦法，主力都被熊文燦帶走了，現在還沒來得及回援。

單單前面的幾輪炮擊，外加天策軍壓制城頭，填平護城河的這些動作，就已經給守城的明軍造成了近兩千人的傷亡。

雖然相較於近兩萬的總兵力不算多，但這裡面包含了大量的炮手，還有弓箭手，火銃兵這些，可以說損失的都是原本的戰兵，臨時編練的青壯都沒什麼損失。

此外，天策軍方面的損失微乎其微，估計還不足五十人，現在護城河也被填出來了，天策軍只要繼續炮擊，然後開始攻城，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朱恭枵和玄默都想到了投降，畢竟打下去沒有任何勝利的希望，這城牆再堅固，再高大，沒有數量足夠的精銳士兵和火炮，完全沒辦法跟天策軍打。

當然也有反對意見，有些人擔心投降之後，天策軍不會信守承諾，不能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

但很快這些反對意見都被壓制下去了，畢竟天策軍歷來都是言而有信，而且拿下山東之後，只是對那些不配合天策軍，或者暗地裡搞事情的人下手，歸順天策軍的官員們基本上都還混的挺不錯的。

經過足足兩炷香的爭論，最後還是支持投降的人壓過那些反對投降的人，儘管有些人還是固執己見，但很快就被處理了。

在玄默的授意下，撫標營直接入場，將這些喋喋不休，辱罵投降派的官員帶走，看押起來，剩下的自然都是支持投降的。

於是，孫瑞再度充當使者，表示已玄默為首的開封文武官員，願意向天策軍投降。

對於開封城內的官員們的抉擇，孔有德沒有太大的意外，說明這些年來，天策軍的一系列舉措，比如嚴肅軍紀，展示實力，維持地方治安，將歸順的原本大明的官員繼續留用等等，都取得了顯著的成果。

隨即，經過來回數次的溝通，開城投降的具體方案定了下來。

開封東南西三個方向隔開一座城門，而後城內的明軍有序出城，接受天策軍的控制，而天策軍也分批入城，接管整座城池。

按照一開始的約定，開封城內的官員們，願意留任的一律留任，不願意留任的發十兩銀子的路費，由得他們自己去了。

兩天後，開封城就恢復了正常的秩序。

所有戰鬥的痕迹被清理一空，街面上有天策軍派出的巡邏隊維持治安，那些商販們看到天策軍良好的軍紀，也大著膽子開始出來做生意了。

接下來，孔有德調整了後續的作戰方略。

既然范景文和熊文燦無意決戰，打算以空間換時間，利用城池慢慢地跟自己耗著，那就不忙著跟他們硬碰硬，先圈地盤再說。

隨後，天策軍開始依託艦隊渡過黃河，向著黃河北岸的懷慶府，彰德府，衛輝府，以及山西南部各府推進，另外分出一支兵馬，向開封府南部，歸德府和鳳陽府推進。

歸德府還有徐詩銘的三四萬兵馬，相信經過這一次的打擊，她應該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了，這一次孔有德打算繼續將徐詩銘麾下的白蓮教利用起來，向南直隸各府繼續推進，同時又不佔用天策軍太多的兵力。

……

與此同時，萬里之外的南洋海面上，另一場大戰也開始了。

九月初，徐文儀便帶著各個造船廠新下水的七十艘戰艦，外加天策軍原本的艦隊南下，用於對付荷蘭人的艦隊。

這一戰，徐文儀和孔有德已經商議過了，想要一勞永逸的解決戰鬥。

自從去年料羅灣之戰勝利后，荷蘭人就沒完沒了的反撲，幾乎每個月都有戰鬥，而天策軍海軍實力還不足以將其全部幹掉。

這也是孔有德決定於呂宋總督薩拉曼卡簽訂同盟條約的原因，徐文儀本身就跟薩拉曼卡有交情，而且西班牙跟大明的關係不算太差，又處於衰落期。

荷蘭，嚴格來說是荷蘭東印度公司正處於上升期，實力將會不斷增強，而且本身就跟天策軍敵對，當然要將其完全殲滅。

根據孔有德的安排，徹底解決南洋地區的荷蘭人勢力后，天策海軍只需要留下少量戰艦，在南洋地區值守，其餘的戰艦就可以隨意調動了。

而請掃掉荷蘭人的時候，天策軍也跟朝廷開打了，那麼徐文儀就可以帶著主力艦隊，沿著長江逆流而上，配合第六軍團，外加海軍突擊隊，迅速攻佔南京，並且可以繼續向上游推進，控制長江流域的各大重要城池。

九月二十日，徐文儀率領艦隊抵達廈門島，香港島的碼頭暫時還不足以安置這麼多的戰艦。

修整三天，補給完畢之後，徐文儀率領艦隊南下，直接進攻加里曼丹島西北四百里的納土納島，這裡是荷蘭人的前鋒哨站之一，可以算作一個補給點。

整個戰鬥過程沒有任何懸念，補給點本身就沒有多少防備力量，商船和戰船加起來還不到十艘，大型戰船一艘都沒有，人手更是不足五百，輕鬆被天策海軍殲滅，沒有一個活口逃脫。

攻下這個補給點之後五天之後，薩拉曼卡帶來的呂宋艦隊，也抵達了納土納島。

自從結盟這一年來，天策軍與呂宋行政區的關係都還不錯，歷次聯合對付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作戰行動都很不錯，配合效果顯著，遏制了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反撲。

這一次，徐文儀老早就派人與薩拉曼卡聯絡，希望能夠一起出動，共同發動針對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決戰。

對於這一提議，薩拉曼卡當然是很樂意的，這一年來不斷取得戰果，壓制了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擴張，讓他在國內的聲譽也日漸提升。

畢竟，荷蘭現在名義上還是西班牙帝國的轄區，只不過現在還處於叛亂階段，無論是陸地上還是海洋上，西班牙帝國的軍隊和荷蘭也稱尼德蘭七省聯盟的軍隊都在開戰。

只不過西班牙帝國日益衰弱，海上的大戰沒啥特別大的優勢，之前無論是本土海戰還是殖民地的海戰，都沒佔到啥便宜，而薩拉曼卡在遠東地區所取得的勝利，當然是尤為令人興奮的。

於是，國內又從新西班牙總督區調遣了一批戰艦給薩拉曼卡，寄希望於他能夠重創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艦隊，從而緩解帝國在其他戰場上的壓力。

所以，徐文儀一發邀請，他便沒有任何猶豫，親自率領包括十艘大型戰艦，一共四十五艘戰艦組成的艦隊，前來與徐文儀匯合。

商定具體的作戰方略后，行動便開始了。

十月十日，第四主力艦隊指揮李天剛，率領十五艘天策軍戰艦，五艘西班牙戰艦，南下進攻古晉港，引蛇出洞。

古晉港是位於加里曼丹島西北方向的一個港口，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重要港口，攻打這裡，便是為了吸引荷蘭人的主力艦隊出來。

派出的船太少的話，荷蘭人可能也不會出動主力前來，二十艘戰艦比較合適，那五艘西班牙戰艦也完全歸李天剛統領，大家都一起並肩作戰過，算是信得過的戰友。

果然，在對古晉港展開進攻后的第五天，逃出去求援的荷蘭戰艦抵達巴達維亞，也就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總部。

這個消息讓東印度公司高層震怒不已，天策海軍和西班牙人真是越來越膽大妄為了，之前都是他們主動進攻，對方主場防守，所以自己這邊才占不到什麼便宜。

萬萬沒想到，對方居然敢主動進攻他們據點，於是安東尼·萬迪門迅速召集公司董事，研究應對之策。

安東尼·萬迪門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董事長，當然還有另外一個身份，荷蘭東印度群島的總督，也算是個官方背景。

作為世界上第一個股份制公司，而且成為後世公司模板，甚至創建了證券交易所的公司，荷蘭東印度公司還有其他諸多創舉。

比如，該公司擁有鑄幣權，簽訂條約的權力，發動戰爭的權力，建立殖民地的權力，雖然成立到現在不過短短三十餘年，但其龐大的海上力量已然不容小覷。

當然，能夠拿到這些權利，是因為荷蘭政府也入股了，靠著特許的這些權利，持有荷蘭東印度公司20%的股票。

而整個公司的管理，則交給了董事會，一共十七名董事，駐地就在這巴達維亞，也就是後世的印尼首都雅加達。

當初的料羅灣之戰，便是東印度公司下屬的大員行政長官普特曼斯發動的，那一戰天策軍在接近尾聲的時候加入戰場，一舉擊敗參與大戰的兩方勢力，同時還分兵奪取了大員島，讓東印度公司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而當時孔有德就斷定他們回來反撲，所以親自率軍前往呂宋的馬尼拉，與呂宋總督薩拉曼卡簽訂條約，兩方共同對抗實力更為強大的東印度公司。

果不其然，隨後的一年多時間裡，他們反撲數次，大規模的戰鬥就有四次，天策海軍有老將徐文儀坐鎮，損失要小於荷蘭東印度公司，慢慢的削弱了對方的實力。

現在被天策軍打到門前了，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公司高層怒火瞬間被點燃，紛紛要求對天策軍和西班牙人展開報復行動，殲滅這一支打上門來的敵方艦隊。

於是，公司董事會很快就通過了針對天策軍西班牙聯合艦隊的反擊草案，從各個殖民地港口調集戰艦，匯聚到加里曼丹島西側的坤甸港，集中力量，爭取一口氣將來犯的地方艦隊殲滅。

截止到十月底，荷蘭東印度公司調集了七十五艘戰艦，加上盟友英格蘭人也想分一杯羹，從馬六甲派來了十艘戰艦，合計高達八十五艘戰艦，其中包括二十五艘大型風範戰列艦。

十一月三日，整裝待發的龐大艦隊從坤甸港啟程，直撲五百裡外的古晉港，意圖以絕對的數量優勢，將這一支二十艘戰艦組成的天策軍西班牙聯合艦隊全部覆滅。

然而沒想到的是，在艦隊啟程的第二天，卻迎面碰上了李天剛的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