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0章 1:委屈

第1210章 1:委屈

沒有在海的那邊等你,失了前世的約定,為了尋找你的身影,跨越了千年,在多情的季節里開始種你喜歡的玫瑰,願玫瑰的香氣引來你的魂魄相聚。

那時看着你慢慢長大,心裏的花朵也在慢慢盛開,山坡上長著的野草憑堅韌的生命力一茬又一茬的綠過、黃過、枯萎過、又綠過,亂糟糟的生長就如你的人生軌跡,也是亂糟糟的難尋規律,本想見證你的成長,卻失了公證客觀的判斷,只隨你嬉笑打鬧,笑忘人間疾苦。

光彩奪目的艷陽下等待也值得嚮往,只因等的就是你,見汗水打濕了你的額頭,微笑着跑來,讓人覺得時光雕刻的幸福也很稠密,滿滿的都是光陰的故事,笑看日月星辰的交替,尋昨夜的酒暖燈紅,朦朧了頭頂的白霜,不願選擇別離。

歲月背在行囊里,也藏在思戀里,那些走過的腳印惟願越踩越深,方便你尋覓蹤跡,前方不管是荊棘還是坎坷,都一生相隨無怨無悔,花大把的時間體會相愛的甜蜜,點綴繁星點點的夜空,數着南來北往的飛鳥,靜候天邊吹來的昨夜香風。

走了多久始終銘記離別時候的叮嚀,堅如磐石的信念紮根在彼此心間,為愛永不言放棄,在時光長河中千里共明月,把相思打上愛的烙印,忘卻分離的苦澀和凄楚,任憑在思戀的大海沉浮,不忘最初的約定,三生石碑上刻下那個名字,許三世的情緣和浪漫桃花,俘獲詩情畫意的綻放,恰似那滿懷的溫柔。

獨愛那份從容淡定,昨夜星辰下的情有獨鍾攬旖旎風景入懷,無法辨別彩霞滿天裏艷麗的思緒,愛人的心裝下了所有的孤寂,在月光下結髮而眠,酣然入夢,隨腳步丈量紅塵的繾綣深情,牢記靜美守候,忘卻時空變換。

晨鐘敲響愛的禮讚,許下生死的承諾,在人生畫卷上籤下自己的名字,換你幾世的平安,隨昨夜清風飄然而至,再不憶當初的瑰麗,早已滿足於你的陪伴,氤氳霧蒙,斜風細雨,裊裊煙塵讓相愛的世界飄逸,在遠方和最美的詩歌相遇。

是否向天借過那年的幸福,面帶笑容里歸還雙倍的默契,不提那時收穫的滿倉溫情,讓愛情的甜蜜浸泡陳年老酒,灑向人間萬種風情,妖嬈青山綠水年輪四季,忘記身在何處,只記下昨夜星辰昨夜風。

原來心裏是嚮往那樣美麗畫卷的,不管是濃妝艷抹還是輕描淡寫,星星點點散落的是精靈和時光混合的瓊漿,甜的苦的都一併珍藏,開啟歲月窖藏的記憶,品評當年青澀的年華。

望你雙眼自己卻羞紅了臉龐,心裏猜想你是不是也一樣小鹿亂撞不善表達那個輕輕柔柔的念想,手指尖上的小動作出賣了緊張和久久的盼望。

從他鄉風塵僕僕歸來,依約攜行囊來看那年種下的丹桂樹,如今丹桂已經飄香,卻不見樹下長發飄飄的你,靜靜吸入你的氣息,與藏在心裏巧笑美目的你一一重疊,聽見了雪落下的聲音,原想陪你一起慢慢走的心境也蒼老許多,生多少嘆息,也匆匆掩埋當年幾分愛戀。

漂浮在空氣里殘留的氣息已經很稀薄了,是不是那點執念一直未曾散去,以為守着香氣就能換迴流逝的光陰,而光陰的故事終將隨剪剪寒風散落天涯。

換了主角的舞台依然絢麗多彩,只是對白完全變了模樣,曾經羞於出口的愛戀,如今已急急付諸行動,那個你是不是像期待的那樣,悄悄十指緊扣,不放空隙在心間。

品味人生百味才知道放棄雖然艱難,卻不是唯一的選擇,難過心傷僅僅是在離別之後,那年午後的揮手告別,別了彩虹,別了飛翔在雲端的心意,伴隨多年後的煢煢孑立,形單影隻。你可還夢想回到落雪的時刻,聽聽都在時,雪落下的聲音,靜謐了世界,掩住了滾燙翻湧的熱血,冰冷了思緒,忘了歸路。

掬一捧多次出現在夢裏的清清河水,涼涼地澆在臉上,怎麼也擦不完滾落的淚珠,變換的腳步最終錯亂了歲月剪影,粉飾了滄海化桑田的美麗,成就了天際流來的浩浩蕩蕩。

已不再多想,甘願放縱自己不再年輕的心,如何隨那清波沉浮,去到哪裏,皆因冥冥之中有人指點方向,欲補齊參差在樹梢上的眼眉,想為你描紅唇應和心傷,然輸給了空間的莫測變換。

他鄉已做故鄉,雖年年下雪,卻沒有聲響,應是墜落了泥土裏,融入了傷心人的斷腸里,結了傷心果,靜靜埋葬山崗,從不生根發芽。

今年,雪還未曾下,已聽見雪落下的聲音,那樣舒緩而綿延悠長,伸出雙手終於接住幻化的飛舞雪花,在掌中凝結成冰,捧起晶瑩放在胸口,明白你曾悄悄來過,帶走了翻飛的心緒萬千……

去過許多城市,看過許多風景,有過許多經歷,走過許多年光陰,以為可以在許多年以後忘記你,而許多年以後,最想念的依然是你。

常常想起你,隨後執一支筆寫下那時的心情。

這一生遇到你是一種幸運,似一個很美的故事,遺憾的是卻差一個完美的結局。你相貌平平卻有一雙美麗的眼睛,個子不高卻從遇見之後迅速走近我的心裏。

時光有情,讓你我相遇,我喜歡你笑起來的樣子,巴不得每時每刻都和你待在一起,喜歡帶你去你喜歡的地方看那裏的風景。

當你走後我才發現這世間最無情的東西亦是時光,他帶走一切,似一陣風,吹散了所有零星的記憶片段。本想着也許他會給我留下點什麼,可是最後只剩下孤單單的自己和赤裸裸的傷心。

那天,你走的太匆忙,沒有留下任何音訊讓我找尋。那時,我的世界像下了一場暴風雨,無助的我被困在雨里,感受不到溫暖,看不到希望,眼淚在雨里放肆的哭泣。

在我的世界裏,你走了很遠很遠,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遇到如你一般燦爛的笑容,也再沒有忘記那份笑容。

我的耳邊輕輕傳來關於你的消息。帶着一絲讓我恐懼的氣息,我開始怨恨你,怨恨你匆匆離去最後留給我這樣一個結局。

有時會對着天空悄悄許下願望,希望來世可以找到你。今生我失去了你,也找不回你,希望來世你可以在相遇的地方等待我們再一次的相遇。

有時候很想去看看你,但是不知道是誰帶回了你的身體將她埋在了土裏,我買了白菊,但卻不知道你在哪裏安息。

這一生,最放不下的人是你,也許最想放下的人也是你。像做了一個夢,更像是演了一場戲,最後的結局是沒有結局。

最好的思念也許是默默無言的等待,雖然等不到你的消息,最好的結果也許是忘掉那些曾經,然後照顧好自己。若是你還能感受到我的思念,那麼可能你也會默默為我哭泣,也希望我能夠照顧好自己。

站在「夜色」之外,看着燈紅酒綠的霓虹彩燈,盛貝伊輕輕嘆了口氣。

「盛小姐。」

大腹便便的版權經理,頭髮稀疏,不忘沖盛貝伊挑挑眉,彰顯自己的魅力。

「於經理,請。」

盛貝伊滿面笑容,一臉和氣地將人帶了進去。

黑色的路虎車停在路邊,後車窗搖下,面容俊朗的男人緊蹙眉頭,盯着盛貝伊離開的方向,目光變幻莫測。

熱鬧的舞池,震耳的音樂,觥籌交錯令人眼花繚亂。

盛貝伊捂住嘴巴,一臉難受模樣從包房內跑了出來。跑出一段路,看到無人追出,這才站直身子,微微鬆了口氣。

「呸!一群老狐狸。」

她沖着包房的方向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

為了讓自己的作品版權能夠賣出一個好價錢,她請這幫人吃喝玩樂,只求在老闆面前美言幾句。這幫人玩也玩了,樂也樂了,可絕口不提版權的事。

還害的她喝了一肚子酒,其心可誅!

站在『夜色』洗手間門前,盛貝伊頭有點暈。

「呃……」她打了個嗝,全是酒氣。

男左女右,「穿褲子的,是男的,穿裙子的……是女的。」

盛貝伊低頭看看自己的修身牛仔褲,「哈哈,褲子,我是男的啊!」

盛貝伊邊說邊走,推開了掛着男士圖標的門。

站在小便池邊,盛貝伊懵了。

「額……這個是什麼?」從來沒玩過的東西,該怎麼用?

洗手間內,陸司擎正準備拉上褲子拉鏈,猛然轉頭髮現盛貝伊的存在,震驚了!

誰能告訴他,這個女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盛貝伊樂了,喲,熟人!

她高興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順勢越過小便池淡定地瞥了那裏一眼。

陸司擎動作僵硬,嘴角一抽。

「陸少,這東西該怎麼用?」

她單手倚在陸司擎的肩膀處,整個人往陸司擎身上湊,只差沒掛在他身上。

陸司擎面色陰沉,飛快拉好拉鏈,當下便要教訓。

她居然敢問這東西怎麼用?

等他轉過身,看到盛貝伊的視線后,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是在問小便池該怎麼用。

「咳……」發覺自己想岔了,陸司擎臉上出現兩道可疑的紅暈。

「嗯?」許久沒等到回應,盛貝伊皺着眉瞪他,一雙好看的杏眼顯露不些許悅,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會說話一般,傾訴自己的委屈。

陸司擎的喉嚨滾了滾,剛要開口,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着男人吵雜的聲音。

「唔……」

盛貝伊還沒來得及反應,陸司擎已經箍住她的腰身,將她拖進了隔間內。

「你要幹嗎呀,我肚子快脹死了,我要尿尿啊!」

醉酒後的聲音酥酥軟軟,像羽毛一般,輕拂着陸司擎的內心。

「別動。」

他低吼一聲,順勢瞪了她一眼。

「嗯,不要……」

盛貝伊哪裏是個肯束手就擒的性子,她一邊掙扎,一邊低罵。

「陸司擎,你沒吃藥吧,居然跑到女洗手間作案。放開我,難受……」

明明是罵人的話,軟糯的聲音卻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陸司擎咬牙,拉下她胡作非為的兩隻手,按到牆角。

「老實點。你才沒吃藥,這裏是男洗手間!」

他覺得自己上輩子大概是欠了盛貝伊的,為什麼每次出糗都能遇上她?

「男洗手間又怎麼了?」盛貝伊搖搖頭,想將頭暈感驅除。

她瞪着杏眼打量了陸司擎一番,「鬼鬼祟祟,你不正常。」

你他媽才不正常!

陸司擎狠瞪着她,如果不是顧及外面的人,他鐵定得收拾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盛貝伊見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想到了一件事。

「你該不會又從相親宴上逃跑了吧?」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陸司擎瞪了她一眼,剛要怒斥,洗手間的門忽然被打開。他急忙捂住盛貝伊的嘴巴,生怕她壞事。

「唔唔!」

進來的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保鏢,兩個人在洗手間內轉了一圈,敲了敲陸司擎所在的隔間門。

「嘭嘭嘭。」

「唔唔唔!」

盛貝伊想要回應,無奈陸司擎手勁大的讓她快要窒息。

「唔唔!」她迫切希望外面的人能夠聽懂她的呼救,否則她得被陸司擎憋死。

門外的兩個人面面相覷,同為男人,他們大概能猜到裏面正在發生什麼。不過為了職責,還是認命地敲打着門。

「兄弟,你出來給我們看一眼,我們不耽誤你的事。」

陸司擎恨得咬牙切齒,什麼叫不耽誤他的事,他有做什麼事嗎?

忽然,他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盛貝伊正覺得眼冒金星,忽而空氣隨即湧來。她還沒來得及感受清新空氣,雙唇已被堵住,陸司擎放大號的一張臉出現在她眼前。

盛貝伊驚悚了。

陸司擎在吻她!

「唔唔……」

她用力地揮打着陸司擎的胸膛,像石頭一般的堅硬,只打的她手痛。

陸司擎的吻帶着濃濃懲罰意味,讓盛貝伊無力招架。她的揮打、掙扎毫無用處,只有被動承受。

唇瓣上的柔軟觸感,帶來了不可思議的美好。

陸司擎的動作輕緩了許多,溫柔撬開齒關,長驅直入間已令盛貝伊無力反抗。

「嗯……」

一絲低沉的曖昧從她口中緩緩溢出。

受到鼓舞的男人再也無法忍耐,將所有的熱情洶湧釋放。

不知道吻了多久,當盛貝伊感覺自己快要暈過去時,陸司擎才將將鬆開對她的桎梏。

門外的人,早在盛貝伊不受控制的低吟時離開。

陸司擎看着眼前的女人,喉嚨微微收緊。

隨意披散的齊腰長發,帶着大大的波浪卷,襯得小臉慵懶十足。臉頰掛着兩圈粉嫩,更顯嬌羞。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似在控訴他剛才的無禮。水潤的雙唇微微嘟起,看得他口乾舌燥……

「咳……」

他不自覺輕咳,將散落的意識拉回。

沒了支撐的盛貝伊,順着牆角向下滑落。

「喂。」陸司擎眼疾手快,將她攙住。

「嗯……不許碰我。」

盛貝伊揚起胳膊,想要揮開陸司擎的大手。明明臉頰醉得通紅,意識不清,可滿是防備的姿態,強硬至極。

不碰就不碰,以為他稀罕嗎?

陸司擎正要收回手,袖扣不小心纏到了她的頭髮。他在心底咒罵了一句,認命地解開頭髮的糾纏。

好不容易解下來,卻發現盛貝伊一臉星星眼注視着他,覺察到他的目光后,竟還十分欣喜地拉住他的胳膊:

「陸司擎?」

她似剛發覺他的存在,歪著頭。

醉意朦朧下,她的目光輕柔,蘊含幾分嬌羞。

陸司擎眉心輕皺,裝不認識他?

呵,這個女人又在玩什麼?

他微微頜首,居高臨下的姿態帶着某些嘲諷。

「我喜歡你……」微不可察的呢喃,若不仔細根本聽不出來。

在狹小的空間內,這聲音卻格外清晰。

原本還不以為意的陸司擎,因突如其來的表白,心漏了半拍。

他不可思議地盯着盛貝伊,用力咽了口唾沫。

他,沒聽錯吧!

「嗯。」盛貝伊皺眉,揉了揉鼻尖,「好難受。」

一股惡氣襲及全身,胸口憋悶——想吐!

「喂!」陸司擎頓感不妙,打開馬桶蓋,「吐這裏。」

可惜,晚了。

「嘔……」

盛貝伊直撲他而來,從上到下吐了滿懷,跪倒在他雙腿間。

陸司擎眼睛瞪大,嘴角抽搐,潮濕感隨即湧來,空氣中散發出一股難聞氣味。

「喂!盛貝伊……」

陸司擎怒極,拉起盛貝伊,還不待發怒,盛貝伊雙眼迷離,毫無意識地低喃:

「陸司擎,我喜歡你……」

陸司擎神色複雜地盯着她,卻見盛貝伊眼眶泛紅,委屈地朝他噘嘴。

「陸司擎,我好難受,嗚嗚嗚……」

她委屈的快要哭了,嬌艷的紅唇似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陸司擎的喉嚨緊了緊。

驀地,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豪華的總統套房內,陸司擎收拾好自己,才有心情去瞧那個惹了事的女人。

兩條似藕般的胳膊搭在浴缸邊,下巴抵在胳膊上,惹了他的女人,此刻竟像這個沒事人樣沖他傻笑。

大腦被酒精侵透,盛貝伊真沒幾分清醒,竟大膽沖陸司擎勾勾手指。

「過來。」

她大概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麼誘人,氤氳的的浴室中,她兩頰粉嫩,迷離的雙眼似帶着某種邀請,神秘而誘惑。

陸司擎真的貼了過去,一雙好看的丹鳳眼裏閃動着莫名色彩。

「你長的真好看。」軟糯的聲音,不加遮掩的喜歡,陸司擎勾了勾唇。

壞丫頭以前說他長相娘氣,原來還藏着這份心思。

「你喜歡我嗎?」他循循善誘。

「喜歡。」盛貝伊毫不遲疑。

她滿眼的喜歡遮掩不住,陸司擎看得心都醉了。

他發現,醉酒也有醉酒的好處。什麼時候都在他面前張牙舞爪的女人,此刻乖巧如一隻單純小白兔。

「你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呀?」

女人吐氣如蘭,希冀的目光帶着陸司擎無法忽視的光芒。

她大膽與他對視,溫溫柔柔,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我為什麼要做你的男朋友?」

陸司擎反問,心臟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動。

「嗯?」盛貝伊歪著頭看他,「因為我喜歡你呀。」

怦怦的心跳,打散了陸司擎紛繁複雜的心緒。他盯着那雙明媚的眼睛,聲音低沉:

「那你有問過我,喜不喜歡你嗎?」

笑容的主人眯着眼睛看他,「那你喜歡我嗎?」

她十分自信,微微抬起下巴,一副怡然自得模樣。

陸司擎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漸漸向下平移,落到被浴缸擋住的某處,語氣戲謔:

「你漂亮嗎?胸大嗎?身材好嗎?」

「我……」盛貝伊一滯,不過瞬間又挺起胸膛。

「我當然漂亮了。胸……」

她從水中站起身,凹凸有致的曲線顯露,陸司擎不自覺咽了下口水。

還不算完,她抓起他的大手,毫不留情地蓋在鼓鼓的嫩豆腐上。

「大嗎?」

她問。

陸司擎瞳孔驟然收縮,只覺一股熱氣直衝大腦。

「呀,血。」

盛貝伊大驚小怪。

陸司擎摸了把鼻血,暗罵自己不爭氣。

「我幫你擦。」

盛貝伊忙從浴缸里出來,濕漉漉的腳掌沒踩穩地面,來了一個空中飛人。

「哎呦。」

預想之中的疼痛沒有到來,盛貝伊摸了摸身下,是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不過那東西隨着她的觸碰,竟有隱隱變大的趨勢。

「你手往哪摸呢!」

陸司擎氣急,不乖的小丫頭,到處亂點火。

盛貝伊這才發現,墊在她身下的陸司擎。喝醉酒的人哪有什麼邏輯可言,她在陸司擎身上亂爬,卻不知道這種動作無異於火上澆油。

很快,兩個人對視。

「我漂亮嗎?胸大嗎?身材好嗎?」

她仰著頭,一臉小得意模樣,軟糯的語氣聽在耳中似在撒嬌。陸司擎咬牙,他覺得自己如果再忍下去絕對不是男人。

「漂亮,大,好。」

一個翻身,兩人上下顛倒。

盛貝伊的臉紅撲撲,雙手纏在他的脖子上,媚眼如絲。

「那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她沖陸司擎拋了個媚眼,明亮的色彩一如往昔,陸司擎發現自己無法拒絕。

「好。」

他毫不遲疑地答應,隨即俯下身子,將地上的人抱了起來。

沒有支撐點的盛貝伊,雙腿憑本能纏住陸司擎的腰身,雙手環着他的脖子,嬌笑連連。

陸司擎眼底,是她明媚的笑容。

「現在,我要行使男朋友的特權。」他提前預告。

盛貝伊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無辜。

陸司擎再也忍耐不住,扣住她的後腦勺,擒住了她的雙唇。

熱,是盛貝伊的本源。

尋找冰涼,是她的本能。

盛貝伊的主動,激起陸司擎目光晦暗。他的眼中散發危險而炙熱的訊息,猶如草原上的餓狼,危險卻充滿致命的誘惑。

陌生的,熟悉的,胡亂的氣息纏繞着盛貝伊。

轟,她的大腦一下子亂了。

熱,熱……

渾身的炙熱快要將她融化,她拚命去靠近那道清涼的氣息。猶如飛蛾撲火,不死不休。

陌生的感覺,似風的纏繞,卻比風少了一道冷冽。似海的洶湧,卻比海多了一份溫情。起起伏伏間,盛貝伊快要瘋魔。

「疼疼疼……」

淚水落下,她快要承受不住。

陸司擎的情況並不比她好多少,心中剛剛泛起一陣疑惑,更加猛烈的攻勢已經開始燃燒。

「陸司擎,陸司擎……」她只知道這個名字,所有的呼喊全是他。

「盛貝伊,你是我的!」

堅定的聲音,猶如刻進神魂的誓言。

溫柔,憐惜,瘋狂,粗暴!

夜,無眠。

宿醉后的清醒,盛貝伊感覺嗓子快要爆炸,頭暈腦脹,迷迷糊糊。身下的某處,如撕裂般痛苦。

被子隨着她的起身而滑落,顯露出來的肩膀因空氣的觸碰稍稍冰涼。

她猛然清醒。

未著片縷的身體,陌生的房間,散落的衣物,還有那……

浴室中淅淅瀝瀝的水聲。

盛貝伊動作僵硬瞥過一眼,透過磨砂玻璃,隱約可以看出一個男人的輪廓。

天啊!

她居然,居然把一個男人給睡了?

她咬住下唇,滿臉驚悚。

下體的疼痛提醒她昨夜的瘋狂,浴室中的水聲似催命符般要命。

怎麼辦?

留下,還是……逃跑?

盛貝伊抓緊頭髮,很快選擇了後者。

「啪!」

浴室的門大開,裏面走出一個圍着浴巾的男人。

盛貝伊當下慌亂,手還維持着掀開被子的動作。眼角的餘光,瞥見那男人走過來了……

要打招呼嗎?

盛貝伊快速在腦海中想着對策,奈何記憶不給力,她不記得昨晚睡了個什麼人。

「盛貝伊,你要去哪兒?」

耳熟的聲音響起,盛貝伊愣住。

她緩緩抬起頭,當看到陸司擎那張放大號的臉,昨晚的記憶相融合……

「啊!」陸司擎捂住被打的左眼,一陣哀嚎。

「暴力狂,你還是不是女人!」

「我是不是女人,你昨晚不是很清楚嘛!」

盛貝伊跳下床,「嘶……」倒抽一口涼氣,太疼了!

陸司擎這個殺千刀的,居然敢,敢……

她揮起拳頭,朝着陸司擎臉上招呼。

這個混蛋就是憑藉這張臉到處招蜂引蝶,現在居然還敢把注意打到她身上。她不揍得他鼻青臉腫,就不姓盛!

盛貝伊心中怒氣升騰,再也不想顧及其他,只想揍人解恨。

「行了行了行了,夠了,我說夠了!」

陸司擎本想她發泄兩下就得了,誰知道這個女人打人不鬆手。

他反手將盛貝伊的雙手擒住,正想拿腰帶捆住,後知後覺想起自己腰間只圍了一條浴巾。

拿浴巾……

他瞥了眼盛貝伊那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架勢,咬咬牙。

「喂,我放開你,你不許再打我了。」

陸司擎同她商量。

昨晚抱着他,說愛她的女人,轉眼成了這副模樣。什麼叫變化無常,陸司擎體會了個透徹。

「做夢!」

盛貝伊怒視。

「佔人便宜的混蛋,永遠沒女人喜歡。」

陸司擎被氣笑了,「是,永遠沒女人喜歡。」

他話鋒一轉,湊近盛貝伊。

「昨晚也不知道是誰,抱着我不鬆手,一個勁說喜歡我,還說我是天底下最帥的男人。」

不要臉!

盛貝伊剛要怒斥,某些匪夷所思的記憶隨即浮現。

那個抱住陸司擎不鬆手,說喜歡他,還誇他帥的女人……貌似是她誒。

陸司擎看到她臉上變幻莫測的神色,嘴角微揚。

「想起來了?」

他也沒想到,自己的魅力大到這個地步,壞丫頭居然喜歡他呢。

「放開我!」

盛貝伊怎麼能承認,她才不想承認!

陸司擎無所謂地挑挑眉,沖她努努嘴。

「我想告訴你,你沒穿衣服。」

瘋丫頭見到他就控制不住熱情,連穿衣服都忘記了。

什,什麼?

盛貝伊艱難低下頭,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飛快地踢了陸司擎一腳,本想讓他轉過身去,不想他腰間的浴巾隨即脫落。

陸司擎也沒想鬧這麼大,他顧著去搶浴巾,沒留神盛貝伊又補了一拳。

盛貝伊正自得,一道陰影朝她襲來。等她反應過來,已被陸司擎撲倒在床。

「你給我起來!」盛貝伊推他。

「還瘋不瘋了?」陸司擎瞪她。

瘋丫頭無法無天,不好好教訓以後更沒法管。

陸司擎冷臉唬她,盛貝伊才不肯低頭,不斷掙扎。

兩個人貼在一起,未著片縷。

陸司擎某處有隱隱抬頭的趨勢……盛貝伊自然也感覺到了。

「混蛋,不許亂想!」

她恨不得再給他一拳,讓他腦袋清醒清醒。

「清晨的自然反應,這不能怪我。」

陸司擎無奈,這丫頭知不知道,她的舉動無異於在勾引他。幸虧他定力足,這要換了別人,指不定……

「起來!」

盛貝伊想哭。

一次兩次被佔便宜,她,她還是……

陸司擎到底不敢惹她,麻溜地站了起來,還不忘用浴巾擋住胯下的偉岸。

順手,把被子也蓋到了盛貝伊身上。

「喂,你該不會是要哭吧?」

這丫頭神情不對,他情願被她再打兩下。

「滾!」

盛貝伊大吼:

「不想挨揍就滾遠點!」

她怒氣沖沖地架勢,好似要來拚命。

陸司擎忍下一口氣,顧及着她昨晚傷了的身子,快速換好衣服。

「好好好,我滾,我滾,有事給我打電話。」

他深深地看了盛貝伊一眼,走出房,輕輕嘆了口氣。

昨晚的事,還要不要當真?

一個人的房間,靜悄悄。

盛貝伊抱住雙腿,將頭埋進膝蓋。

昨晚好像一場夢,她居然把姓陸的給睡了?

哈。

盛貝伊勾了勾唇,神色莫名,猛然想起了什麼,快速檢查床單。

沒血?

她翻看了兩次,都沒找到血跡,神情落寞。

這回,真的白被陸司擎佔便宜了。

……

出版社。

「盛寶貝,馬上要開會了,你幹什麼去?」

總編擋在盛貝伊面前,臉色狐疑。

這丫頭一上午沒幹別的,隔幾分鐘去趟衛生間,她懷疑盛貝伊是不是接什麼私活了。

「哎呦,總編,我吃壞肚子了。馬上,馬上就回來啊。」

盛貝伊捂著肚子,一臉難受,顧不得總編狐疑的目光,直衝衛生間。

隔間內,她再三確認,滿是失望。

沒來!

一向準時的例假,隔了一個禮拜還沒來!

想到與陸司擎的那次,她再也坐不住。

醫院。

「什麼時候做的最後一次?」

年近半百的老大夫,兩鬢斑白,鼻樑上架著一副老花鏡,一雙犀利的眼睛,透過鏡框上緣瞟了眼盛貝伊。

「啊?」盛貝伊初次來看婦科,有些緊張。直到老大夫面露不滿,才想起人家問她的話。

「有,有兩個禮拜吧。」

陸司擎那個混蛋,大概沒有帶套,否則她一向準時的例假不會這麼遲還不來。

「現在檢查不準,過兩個禮拜,你再來。」

大夫的話猶如一記悶棍敲在盛貝伊頭上,渾身空有力氣無處發泄。

出了醫院的大門,盛貝伊深深嘆了口氣。

萬一中了呢?

她現在有種強烈的預感,肚子裏正在孕育一個小生命。

她,和陸司擎的孩子。

醫院外的花壇上,坐着一位素麵朝天的中年婦女。她頭髮懶散,紅花綠底的衣服不知道穿了多久,稍有褪色,整個人散發着濃濃頹敗氣息。卻在見到盛貝伊的那一瞬,氣勢大盛。

「盛貝伊!」

一聲大喝,盛貝伊的身體僵了半響。

她努力擠出幾分笑容,轉過身。

「媽,您怎麼來了?」

女兒的光鮮亮麗,與母親的衣衫襤褸形成鮮明對比。

盛貝伊沒出現的時,就有人注意到盛母,這回見了盛貝伊,也都起了好奇的心思。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你算算自己多少天沒回家了。在外面死了、殘了,我都不知道。」

盛母伸出手,不斷敲點着盛貝伊的額頭。

盛貝伊被她點暈了頭,忙拉住她的手。

「媽,您亂想什麼!咱們回家去。」

周圍不少人駐足,盛母不要面子,她還要臉面。

「等等,你來醫院做什麼?」盛母攔住她,目光不善。

原本沒有多少神採的目光,這回滿是光亮。

「來看個朋友。」

盛貝伊不想被人圍觀,隨口回了句,她只想儘早離開。

可盛母偏偏不如她願。

「看朋友?」盛母打量着她,忽然搶過她的挎包。

「媽,您做什麼呢!」

盛貝伊大驚,盛母已經拿出裏面的病例本。

「婦產科?」

盛母沒念過多少書,好歹識幾個字,這回,更加不依不饒。

「好你個死丫頭,在外面胡作非為,還染了不乾不淨的臟病,噁心死了!」

她朝盛貝伊狠啐了一口,滿臉厭惡。

她的反應,充分滿足了周圍人的八卦心理,大家已經開始猜測盛貝伊染了什麼臟病。

「我沒有!」盛貝伊哪能容許這般污衊,她好歹也算有點名氣,如果被亂潑髒水,這輩子都洗刷不凈。

「沒有你來婦產科檢查什麼,工作日請假來醫院。盛貝伊,你能耐了!」

盛母上手揪住她的耳朵,揮起巴掌。

「看我不揍死你!」

她憋足了力氣,惡狠狠的模樣像對待一個罪大惡極的犯人。

「住手!」

盛母的手腕被牢牢抓住,她看了眼對方,西裝革履的模樣,像個有身份的人,氣焰頓時和緩了許多。

「你,你是什麼人?我管教自己的女兒,少多管閑事。」

陸司擎沒想到,到醫院看個病人,居然還能碰上這樣一齣戲。他瞥了眼盛貝伊,問:

「她是你媽?」

在他面前張牙舞爪的小野貓,現在怎麼一副慘兮兮模樣?

盛貝伊脫離盛母的掌控,回了一句:

「我不認識她!」

她奪過自己的挎包,轉身就走。

這樣的媽,有等於沒有。

「誒……」陸司擎還不待說什麼,一旁的盛母已經開始哭天喊地。

「喂,盛貝伊。你個狼心狗肺的玩意兒,連自己的親媽都不認。我養你這些年,都養到狗肚子裏去了!」

她聲嘶力竭,陸司擎趕緊躲開,這怕是個瘋子吧?

脫離了制約的盛母,更加嘶吼:

「大家來評評理,我命苦啊,嗚嗚……」

周圍人被她的哀嚎聲所吸引,紛紛圍了上來。已經走出一段路的盛貝伊,快步走了回去。

「給你!」

她拿出錢包,掏出了幾張紅票子甩到盛母臉上。

「你……」

被錢打臉,盛母更有話說。

「大家看看,她現在拿我當叫花子打發啊!這就是我含辛茹苦養到大的女兒。我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才養出這麼個狼心狗肺的玩意兒。」

她大鬧不止,圍觀的人群沖盛貝伊指指點點。

盛貝伊緊接着將錢包里的錢全部掏了出來,一股腦甩到盛母身上。

「夠不夠,夠不夠!你再嚎,一分錢都沒有!」

她氣紅了眼,周圍人議論紛紛的聲音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就是她的母親,恨不得讓她出醜到無路可走的母親!

「免費取款機」發出的威脅,盛母還是在意的。她忙將周圍散落的錢撿起來,厚厚的一沓紅票子瞬間止住了盛母的眼淚。

她沖盛貝伊撇撇嘴,不忘提醒。

「你哥那事,你記得抓緊時間辦哈,人家來家催呢。」

哈!

盛貝伊感覺自己可憐又可悲,她後退幾步,咬牙將淚水吞進肚子裏,飛一般逃離人群。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有這樣一個媽!

陸司擎追了上來,見到平靜下來的盛貝伊,不覺疑問。

「喂,那真是你媽?」

他和盛貝伊認識很久了,從來沒聽過她家裏的事。可剛才那女的,怎麼會是盛貝伊的媽?與他心裏的設定完全不符!

覺察到盛貝伊投來的不善目光,他連連擺手。

「不不不,我沒別的意思。」

他就是奇怪。

「還沒吃飯吧?」

他話鋒一轉,岔開話題。

「走,我請客。」

盛貝伊忽而緊盯向他,眼中湧現複雜的神色。

「喂,怎麼了?」陸司擎被她目光盯的,後背冒出一層冷汗。「不想吃飯就不吃嘛……」

他覺得盛貝伊的目光很滲人,那種被厲鬼盯住般的恐懼,直達內心深處。

盛貝伊沒理他,徑直走了。

她的狼狽,最不想讓陸司擎看到的狼狽,偏偏呈現在他面前。

欲哭無淚!

……

一連幾日,盛貝伊精神不濟,臉色都有些暗沉。

「盛寶貝,最近沒休息好嗎?」

孟瑤是盛貝伊的大學同學,畢業后在同家出版社工作。因為這些原由,兩個人的關係很是親近。

「沒睡好。」盛貝伊揉揉額頭,面色陰鬱。兩個星期已過,她該去醫院做檢查了。

最近總是心慌得厲害,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孟瑤還不待開口,總編的聲音傳了過來。

「盛寶貝,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總編辦公室。

盛貝伊剛關上門,「啪!」總編將一個牛皮紙袋甩到她面前。

出了什麼事?

盛貝伊不解,快速拆開袋子,裏面安放着一張律師函。

「茲盛寶貝抄襲金亮先生著作權一事……」

金亮是文壇界泰山北斗級人物,年過九旬,德高望重!

她怎麼會和他扯上關係?

盛貝伊接着往下看,原來是她早年間創作的小說《誰知少女心》,裏面引用了金亮著作中的幾句話,沒有付版權費。

「這……」金亮是她的偶像,她從未否認引用的幾段話出自金亮手筆,甚至特意標註出來。最大的錯,是沒能提前取得金老先生的首肯。

「現在金亮咬定你抄襲,而且不接受私下調解。」

總編也是頭痛,誰想到金老先生臨老臨老,還要來一把殺雞儆猴的戲碼。

不答應私下調解?

也就是勢必要鬧上法庭。

至於為什麼只告她?

人紅是非多!

「原本『君和』有意購買你新書的影視版權,因為這件事暫緩。」

現在是IP時代,作家的形象與作品掛鈎,誰也不願去捧一個品德有問題的作家。

雖然總編認為,這件事對盛貝伊來講純屬無妄之災。但錯了就是錯了,解釋反而成了掩飾。

盛貝伊明白,這件事外界需要她的態度。

「召開記者會吧。」她道.

無論對金老先生,還是對社會各界,她都需要道歉。

總編拍了拍盛貝伊的肩膀,以示安慰。無論結果如何,出版社都會與她共進退。

盛貝伊拖着疲憊的身軀走在回家路上,明日記者會,不知道能否順利舉辦。

想到將要面對那麼多鎂光燈的洗禮,她現在已感覺心慌。

「滴滴,滴滴……」

身後傳來幾聲車響,陸司擎開着他那輛紅色敞篷跑車,停靠到盛貝伊身邊。

「上車。」他沖盛貝伊挑挑眉,心情不錯。

盛貝伊朝前快走幾步,不想理他。

「喂,我送你回家。」

身後傳來陸司擎的吆喝,盛貝伊更是頭也不回,一路小跑鑽進了小區。

自從那件事發生之後,這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她不知道陸司擎心裏是怎麼想的,而她也不想因此就讓他負責。

等她把這些糟亂事解決好,再考慮她和陸司擎的關係吧。

盛貝伊嘆了口氣,剛進樓道里,走廊兩側站着幾個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漢。

身上紋龍畫虎,透著兇狠。

為省錢,盛貝伊租住在老舊小區里,雖然環境差了點,可安全問題倒也還好。她還從未見過附近出現過類似黑社會的組織,這幫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幾個人的視線射來,盛貝伊心中忐忑,忍住不安朝樓上走。

盛貝伊住在三樓,站在二樓過道,她隱約看到三樓的牆上潑滿了紅色油漆。「欠債還錢」四個血紅大字,似厲鬼一般撲面而來。

她心中一陣突兀,想要回頭,樓下的人顯然不會讓她輕易離開。

怎麼辦?

她穩住呼吸,保持冷靜走了上去。

門口兩個人正在吸煙,見到盛貝伊,將目光投了過來。

她連個眼神都沒投給二人,鎮定自若地從他們面前走過。

四樓是房東家,她可以暫時進去躲躲,只希望這幫人不認識她。

「站住。」背後傳來一道不緊不慢的聲音,盛貝伊差點崩潰。

她轉過身,看過去。

其中一個稍瘦一點的人打量着她,指着她家問:

「你知道這家人什麼時候回來嗎?」

盛貝伊搖搖頭,「不知道。」

她心裏微微鬆了口氣,看來,這幫人沒認出她。

那就好。

她沒敢停留,快速走上四樓。

吵雜的手機鈴在此刻響起,盛貝伊想要掛斷,不小心按下了接通鍵。

「盛貝伊,你出來,我有話要對你講。」

陸司擎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在安靜的走廊內極為清晰。

盛貝伊猛然看到瘦子瞧她的目光,恐懼在此刻爆發,她快步逃離,門口的兩個人不過瞬間將她制服。

「原來,你就是盛貝伊。」瘦子頗為惱怒,居然差點讓她在眼皮子底下溜走「欠債還錢,拿來!」

「欠你們錢的是盛榮,你們找我做什麼!」

盛貝伊哪肯束手就擒,盛榮欠下的賭債,憑什麼要她來還。

「看來你什麼都知道啊。」瘦子奸笑一聲,「誰讓你是他妹妹,你爹、媽讓你替他還錢,有什麼委屈回家說去。」

盛貝伊的心都涼了,她住在這裏,怎麼會被收債的盯上?家裏人都知道她住在這,可她還是無法相信,父母會為了盛榮,把她給賣了。

「放開,放開我!」她不斷掙扎,她才不要替盛榮還債。

「啪!」

盛貝伊臉上狠狠挨了一巴掌,頃刻間臉頰紅腫。

疼痛,也讓她冷靜了下來。

瘦子甩了甩胳膊,瞪了她一眼,「帶走!」

遠遠的,有幾個人瞧了過來,在盛貝伊求救后,卻漠然離開。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八卦的事惹人圍觀,可真正需要救命的事,卻個個恨不得沒有看到。

眼見幾個人將她押上車,盛貝伊絕望了,她還能去求誰?

誰又能救救她?

「放開她!」

一道呵斥,幾個人還沒反應過來,押著盛貝伊的男人已被踢飛了出去。

「哎喲……」

陸司擎快速將盛貝伊拉到自己身後,怒視一群大漢,毫不退讓。

「臭小子別多管閑事,不想死,就給我躲遠點……啊,啊!」

打了盛貝伊一巴掌的瘦子,大概是個領頭的。他沖陸司擎叫嚷着,滿臉戾氣模樣,好像下一刻就要衝上來。

陸司擎也不和他客氣,抓住他那根胡亂指點的手指頭,用力朝反方向碾壓。

「疼疼!」

瘦子大叫,想要反擊,完全使不上勁。

周圍人上前一步,其中一個大漢忙從車裏鑽了出來。

「您,您是陸少?」

大漢有些不確定,畢竟,陸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陸司擎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有人認識他。

「知道我是誰,還不快滾!」他瞥了眼車牌號,暗暗記下。

「陸少,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她欠了我們錢莊的錢……」大漢有些遲疑,真要算起來,他們才是受害者。

「欠錢的是盛榮,不是我!」

盛貝伊也看出來了,這群人對陸司擎非常忌憚。

既然有這樣好的幫手,不加以利用簡直浪費。

大漢撇了撇嘴角,想說,盛榮不就是你哥嗎?

可看到陸司擎這副十足保護的架勢,他也不知道盛貝伊和陸司擎的關係,愣是沒敢開口。

「聽懂了嗎?」

陸司擎聲音低沉,壓抑的怒火似在下一刻就要爆發。

「聽懂了,聽懂了,我們這就走。」大漢可不敢觸及陸司擎霉頭,忙呵斥着一幫人上了車。

「等等。」

陸司擎的聲音飄了過來。

「陸少,還有什麼事嗎?」

大漢縮了縮脖子,一臉討好。

「誰打的?」

陸司擎瞥了瞥盛貝伊臉上的紅腫,將目光投向了對面的幾個人。

「這……」

大漢冷汗涔涔,盛貝伊原本白皙的臉上,此刻紅腫一片,看起來有些滲人。

他轉過頭去看看兄弟們,用眼神示意,是誰做的趕緊站出來。

其他幾個人,縱然一開始沒認出陸司擎,在大漢叫破他名字后,也反應了過來。

瘦子默默為自己捏了把汗,低着頭站了出來。

「陸少,對不起,我有眼無珠,我該死,我……啪,啪!」

不等陸司擎發話,他的巴掌已狠狠扇在自己臉上。不絕於耳的打臉聲,其他幾個人一齊縮了縮脖子。

太兇殘了!

「行了吧……」

盛貝伊扯了扯陸司擎的袖子,有些畏縮。

這幫人此刻會顧及着陸司擎的面子,不知道下回還會使出什麼手段。

陸司擎擺擺手,瘦子立即感恩戴德地退下。

「再有下次……」言語間,他威脅之意十足,大漢頃刻明了。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有下次。」

他算是把盛貝伊記住了,哪還敢再有下次。

「陸少,我們先走了。」大漢弓著腰,得到陸司擎的許可,帶着一幫兄弟,一溜煙跑沒了蹤影。

出租房內。

盛貝伊給陸司擎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

「剛才……謝謝你。」

她知道,若不是陸司擎的出現,她會被直接帶走,前途渺茫。

那是一群無惡不作的人,她若被帶走,等待着她的將會是什麼,可以想像。

「就這樣謝啊?」陸司擎拿起水杯,頗為嫌棄地看了一眼,好歹皺着眉頭喝了一口。

盛貝伊最瞧不上他這副做作的樣子,若不是他剛才救了她,憑着兩個人之間的是非恩怨,她想把人趕出去。

「那你想怎麼樣呢?」盛貝伊堆起笑臉,滿是討好。

陸司擎這條大腿,還是需要抱一抱的。

陸司擎環顧了一下四周,房子面積不大,一居室,站在客廳整個房間一覽無餘。不大的地方處處透露溫馨,粉紅色的內飾佈置充分表明了作為主人的少女心。尤其是床上疊放的粉紅色內衣,更是……

「不許看!」

盛貝伊哪裏看不出他的目光落在何處,擋在他面前,羞憤難當。

陸司擎卻沒有作為客人的自覺,他還上下掃了兩眼盛貝伊,默默道:

「粉紅色。」

「你!」

盛貝伊氣急了,當下也不再管他剛剛才救了他。

「出去!」

她就知道,陸司擎從來不是什麼好人,救了她又怎樣,現在還不是跑來在羞辱她。

「出去?」陸司擎滿是不可置信,「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他誇張的表情,配合驚訝的語氣,盛貝伊又羞又惱,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想怎樣!」

陸司擎饒有興緻地瞥了眼廚房,見裏面用具齊全,不由道:

「請我吃頓飯總可以吧?」

吃飯?

這個可以。

盛貝伊拿起背包,快步打開房門。

「走吧。」

「去哪?」

陸司擎不解。

「吃飯啊。」盛貝伊很惱火,其實她也不想這樣,可每次面對陸司擎不自覺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尤其是見他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自然、灑脫,與她的狼狽、無奈形成鮮明對比。更為令盛貝伊難過的是,她的狼狽,她的無奈,他全數知曉。

陸司擎不知道盛貝伊內心的狼狽,他指了指用具齊全的廚房,道:

「家裏不是有嗎?」

盛貝伊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因一個「家」字,而愣了半響。

陸司擎脫下西裝外套,邁開長腿走了過去,順勢打開冰箱,眼前頓時亮了。

冰箱裏有很多蔬菜,還有些肉片,做火鍋是夠了。

「我們做火鍋吧?」他轉過頭問。

他模樣俊朗,白色的襯衫乾淨整潔,猶如那年在籃球場上飛奔的少年。

盛貝伊看痴了幾分,她喜歡陸司擎,從第一眼看到他時,她就喜歡。

可他終究不是她的。

「好啊。」她忍下內心的悸動,低着頭快步走到廚房,將火鍋用料備好。

整個過程,她始終一言不發,唯有陸司擎說這說那,看起來比很是興奮。

火鍋準備好,一股肉腥味飄了過來,一股惡氣讓盛貝伊差點吐了。

她趕忙看向陸司擎。

陸司擎正在往鍋里放材料,並未發現她的異常。

害怕的感覺在盛貝伊心底蔓延,她……該不會真是懷孕了吧?

因為老書的風波,她還沒來得及去醫院檢查。可她的腸胃從來沒有這種奇怪的感覺,懷孕,可能性很大。

怎麼辦,怎麼辦?

盛貝伊內心慌亂無比,卻依舊要保持表面上的淡然。

她不能讓陸司擎看出來丁點,在她沒有考慮好何去何從前,她不能讓陸司擎知道她的異常。

「你多吃點。」

盛貝伊正想着,便見陸司擎將煮好的肉片夾到她碗中。

她勉強夾了一片,沾了下醬料,吃進嘴中,好像胃裏也沒多少噁心感了。

陸司擎在她精神不在狀態,還以為她因剛才的事而擔憂,便道:

「放心,剛才那些人不會再來找你。」

透過窗戶,他看了眼四周老舊的小區,又道:

「如果你不放心,我給你安排個房子,封閉式小區,安全也有保障。」

最起碼,發生今天這樣的事,不會連一個上前幫忙的人都沒有。

想到如果不是自己,盛貝伊將被那群人帶走,陸司擎也是一陣后怕。

想到這裏,他更是直接道:

「這裏的房子退掉吧,去我那裏住。」

盛貝伊一直思量孩子的事,心不在焉。陸司擎前面說了什麼,她沒聽清,不過他最後一句話,她聽清楚了。

「為什麼要去你那裏住!」她脆弱的自尊心不允許她寄人籬下。

陸司擎一下子頓住了。

身為陸氏的少東家,他身邊從不缺女人,鶯鶯燕燕有很多,環肥燕瘦任他挑。可只有一個女人,讓他了上心。

從在學校時起,他就注意到她。想着讓她也注意到自己,就經常和她說話。可她好像並不認可他,說不了幾句話就夾槍帶棒,每次都是不歡而散。

後來出了學校,來到社會,他以為她能學乖一些。在別人面前,她的確學乖了,會溫聲細語講話,情緒控制得當,情商不低。

可在他面前,她依舊還是在學校時的那個並不認可他的少女。

這些年,陸司擎也不知道自己對盛貝伊是什麼心思,說喜歡吧,他好像也沒有多少喜歡。見不到的日子裏,他也不曾想她。

可若說不喜歡,就拿今天的事來說,他為什麼要幫她呢?

按照盛貝伊對他的態度,遇到今天的事他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卻為了她出頭,和江湖事扯上了關係。

現在,居然還關心起了她的安全問題。

他是怎麼了?

眼前的女人正一臉好奇地盯着他,明眸皓齒,清純可人。

「哐當!」

陸司擎被驚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卻不小心碰掉了盛放醬料的碗,撒了一地污穢。

「哎呀,你別動!」

盛貝伊哪想到他會這樣激動,趕忙哪來抹布收拾。

她一邊收拾,一邊抱怨,頗為惱怒。

反倒是陸司擎,傻愣愣地站在那裏。腦海中出現的,全都是他和盛貝伊在一起時的畫面。

「噌!」

他的臉已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躥紅,想到他與她的那一夜,他心中有了答案。

「你,你別自作多情,一日夫妻百日恩,要不是看在那一晚的份上,我才懶得理你。」

盛貝伊正在收拾地板,聽到陸司擎的話瞬間僵硬,但是很快恢復了正常。

她直起身,臉上的表情很是輕鬆。

「我沒有自作多情,有勞大少爺您為我操心,那一晚我根本沒放在心上。」

她將抹布清洗乾淨,看到還站在原地不曾動彈的陸司擎,又補充了依舊,道:「男歡女愛,天經地義,陸少也不必放在心上。」

說着,她還拍了拍陸司擎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口吻。

「你……」

一股怒氣湧上陸司擎心頭,盛貝伊的雲淡風輕,深深刺激了他的大腦,不經大腦的話脫口而出:

「你怎麼這樣不自愛!」

虧得這幾天他睡不好,還想着怎樣彌補,原來她就是這樣看待他們倆之間的事嗎?

盛貝伊笑了,笑得格外燦爛。

她抬頭看着陸司擎,不解地問:

「那一晚,你不也很爽嗎?」

醉酒不代表失去記憶,除了最開始她的主動外,後面的事一直都是陸司擎在牽引。她都沒計較,陸司擎又生的哪門子氣?

陸司擎啞口無言,他看着盛貝伊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

「好,很好。」他點着頭,語氣也隨意了許多,「盛貝伊,你很好。」

他的表情,活像一個抓住了妻子出軌的丈夫。

盛貝伊莫名,不由道:

「陸少……該不會是個雛兒吧?」

否則,陸司擎幹嗎緊抓着這件事不放?

此言一出,陸司擎接連倒退幾步,若不是扶住了門框,差點就要跌倒。

他的反應給了盛貝伊莫大的支持,「真的?」她問。

她就是隨口一問,難道是真的?

盛貝伊稍稍思量,已覺不可思議。

不說別的,單是在學校的時候,陸司擎的女朋友就能組成一個排,更別提他在成為陸總之後,那些趨之若鶩的女孩子。

面對成群的佳人,他真能把持得住?

想到那一晚陸司擎的瘋狂和老練,盛貝伊很快推翻了這個想法。

陸司擎也道:「別開玩笑了,我要是個雛兒,你是什麼?」

他的問題剛好戳中了盛貝伊的內心。

見到盛貝伊沒有反應,陸司擎的表情也變得古怪起來。

他了解盛貝伊,沒道理都能被她扯出三分道理,更何況是真實的事情,除非……

「你是處……」

「不是!」

盛貝伊立即反駁,她狠瞪了陸司擎一眼,滿是不善。

「還吃不吃飯了?」

好好一頓飯,被這麼一鬧,都沒了胃口。

陸司擎見到滿桌子還未開動的材料,再看看盛貝伊嬌小的,還不夠他一手攬過的小身板,嗤之以鼻道:

「吃,好不容易換來的一頓飯,不吃太可惜了。」

仔細想想,他好像從來沒有和盛貝伊一起吃過飯。更別提這種單獨的約會。

約會?

想到這個詞,陸司擎不由笑了。

他不但和盛貝伊有了第一次的約會,還來到了她的家,這在以前是完全不敢想像的事情。

而且,還有了屬於他們彼此的第一次。

這一認知讓陸司擎心情大好,連帶着剛才的那點不愉快也煙消雲散。

盛貝伊看不懂一個前一刻還生氣暴走的男人,為何下一刻又滿是喜氣,當然她也不想懂。

她從來沒搞懂陸司擎,以後也不想懂。

這麼一鬧,她的胃口大開,準備的火鍋料全部進了她的肚子,陸司擎只吃了點邊角料。

陸司擎還勸說道:

「晚上別吃那麼多,不消化。」

盛貝伊狠瞪了他一眼,根本不理會他,大快朵頤。

吃完火鍋已近半夜,盛貝伊自然不會留宿陸司擎,陸司擎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送走不速之客,關上房門,盛貝伊才徹底放鬆下來。

「呼……」

她長舒了一口氣。

抱着抱枕,倒在沙發上,回想起這幾天發生的事,身心俱疲。

盛榮是她的哥哥,沒別的本事,愛好賭博。

這回盛榮在外欠下了賭債,家裏的房子賣了也還不上,父母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為了支付盛榮的賭債,她不得已賣出自己老書的影視版權。為了賣一個高價,一直抬價。本來有幾家影視公司都有意購買,這回出現抄襲的污點,只怕賣版權的事也將不了了之。

想到明天要召開的記者發佈會,盛貝伊柔了柔略帶隱痛的額頭。

「哎!」

她嘆了口氣,起身想要回房休息。

經歷了漫長的一天,她現在迫切需要休息。

忽然,胃中一陣翻騰,一股惡氣湧上心頭。

盛貝伊趕忙跑到洗手間……

剛吃進去的晚飯一股腦跑了出來。

「嘔……」

她趴在洗手池上,隨着胃中一下又一下的翻騰,嘔吐不止。

吐到最後,她渾身脫力,狼狽地坐在地上,不想動彈一絲一毫。

「叮咚,叮咚……」

門鈴聲響,盛貝伊連起身都很費力。

大抵是外面許久未曾聽到有人開門,敲門聲伴隨着陸司擎的聲音傳了進來。

「盛貝伊,快開門,我知道你沒睡。」

盛貝伊勉強站起身,看着鏡子裏虛脫的自己,打開水龍頭,猛往自己臉上潑了幾把水,看着漸漸變得有了些血色的臉頰,她才慢慢走了出去。

「盛貝伊,我手機忘拿了,你快點開門!」

門外的陸司擎已有幾分不耐煩,大力地敲打着房門。

「盛貝……」

盛貝伊打開房門,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不等盛貝伊開口,他就進了門。

「我手機忘記拿了,你別多心。」

說着,他來到餐桌處,把上面的手機拿起來。

「你看。」他將手機遞到盛貝伊面前,示意自己真是為手機而來。

盛貝伊沒什麼心情理會,守在門口,一副你拿到手機就趕緊走的不耐表情。

陸少何曾被人這般不滿過,大晚上的,他也無意再與盛貝伊爭吵,剛要離開,在路過盛貝伊時,卻忽然頓住腳步。

「你沒事吧?」

他看向盛貝伊,也不知怎麼了,就是覺得她有些不妥。

盛貝伊一句話都不想說,她倚在門框上,揮了揮手,示意陸司擎趕緊走。

她的虛弱顯而易見,雖然臉色還可以,但渾身沒有力氣的模樣卻很明顯。

陸司擎把手貼在盛貝伊的額頭上,試探她是不是生病了。

盛貝伊不耐地揮開他的手,皺着眉頭問:

「你還走不走了?」

一開口,虛弱感立即呈現。

陸司擎索性直挺挺地往她面前一站,道:

「不走了。」

若是平時,盛貝伊肯定會和他吵。可現在,她一個字都不想說,她只想回房休息。

她也不管陸司擎走是不走,離開了倚著的門框,卻差點跌倒。

幸好,陸司擎扶住了她。

「你這是怎麼了?咱們去醫院吧。」

原本只是猜測盛貝伊生病了的陸司擎,見她這副模樣,哪裏還需要猜測。

盛貝伊搖搖頭,指了指房間,她想休息,睡一覺。

陸司擎又試探了一下盛貝伊的額頭,確定她沒發燒,又見她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伸手將她攔腰抱起。

虛弱狀態的盛貝伊很乖。

她乖巧地趴在陸司擎懷中,小手還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衫,閉着眼睛的模樣,感覺很安心。

看着這副模樣的盛貝伊,陸司擎的心一下子軟了。他輕手輕腳將她放到床上,拉過被子為她蓋好。

睡夢中的女孩兒乖得一塌糊塗,沒了平日裏的張牙舞爪,此刻她睡容恬靜恍若一個孩子。

陸司擎拿過椅子坐到了對面,目光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個女孩兒闖入了他的心房。

他喜歡看她笑的樣子,也喜歡看她張牙舞爪、活力四射的模樣。

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是在社團的迎新會上。

美如花的女孩兒,一出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哥們兒和他打賭,不出一個月,她就得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說是打賭,其實他也相信哥們兒的話。從小到大,好像沒有女孩沒喜歡過他。

可這次賭約,哥們兒卻輸了。

盛貝伊從來沒有喜歡過他,每次見到他,她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那些他最喜歡看的燦爛笑臉,她一次都未對他展露。

當時,也是年少。他見不得的東西,也不想讓別人見到。

她最好的朋友,成為了他的女朋友。

她臉上的笑容淡了許多,可從未消失。他捉弄她,打擊她,甚至暗中挑起了她和她朋友的矛盾。

但她的笑容一如既往,好像沒有什麼力量能夠打倒她。

漸漸的,他們的關係不好不壞,不遠不近。他身邊的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她與他的距離始終如一。

卻想不到,他的第一次,卻給了她。

誰也想不到,玉樹臨風,少年風流的陸大少,身邊美女無數,卻沒有摘取一朵花。

就連陸司擎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他從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善男信女,感情的事更是沒什麼特殊。但就是每一次,想要更進一步時,他不自覺的想要退縮。

他也搞不懂心中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是什麼意思,他看過心理醫生,做過很多檢查,但無一例外都表示他很健康。

本以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他不想結婚,不想相親,不想給別的女人帶來失望。

當他以為藥石罔顧時,盛貝伊卻出現了。

那一夜的瘋狂讓他意識到:

原來,他一直都很正常。

看着床上安然入眠的盛貝伊,陸司擎的心軟到了極點。他從來沒有過這樣奇特的感覺,只單單看着她入睡,都覺得心情非常美好。

他曾在一本書上看過這樣一句話:

當你遇到了一個如彩虹般絢爛的人,其他任何人在你眼中就都成了泡沫。

床上的人如此美好,陸司擎不覺有了期待。

盛貝伊,會是那個如彩虹般絢爛的人嗎?

……

第二天,清晨。

盛貝伊是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的,經歷了昨晚的折騰,她現在渾身無力,只想睡覺。

「別吵。」她胡亂地嘟囔了一句。

電話鈴聲戛然而止,盛貝伊滿意翻了個身,還未睡去,便聽到一道聲音響起:

「喂。是的。好,我一會兒送她過去。」

所有的瞌睡龍一股腦兒沒了蹤跡,盛貝伊猛地睜開雙目,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誰能告訴她,為什麼陸司擎會在她家,穿着她的浴袍,接起她的電話!

她一定是沒睡醒吧?

盛貝伊不由分說地閉上眼睛,心中默念,我在做夢,我在做夢,我在做夢。

她一定是在做夢!

可熟悉的聲音卻再度響起。

「醒啦?我煮了粥,起來吃點。你公司的人打電話來說,記者會已經佈置好了,十點舉行。一會兒我送你過去。」

盛貝伊拚命認為這是一個夢,可夢中場景如此熟悉,如此清晰的感覺卻讓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陸司擎!」

她不再自欺欺人,睜開眼睛,憤怒地盯着陸司擎,興師問罪,道:

「你怎麼會在這裏!」

她明明記得,昨晚陸司擎已經離開了,可睡了一覺醒來,這個人居然又回來了。

還大搖大擺出現在她家,接了她的電話。

想到電話那邊的人的惶恐,盛貝伊頓覺生無可戀。

公司的人都知道她未婚單身,結果大清早一個男人接了她的電話……

盛貝伊已經可以預料到,到了公司她將會受到怎樣的盤問。

看到陸司擎衣衫不整的模樣,盛貝伊趕忙想到了自己。她快速低頭查看自己的衣服,好在,還穿着睡前的衣服,他應該沒有對她做什麼。

陸司擎見她一副慌亂模樣,哪裏不知道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呵。」他忍不住冷笑了一下。

就那身無二兩肉的小身板,還怕他做什麼。他才是應該害怕的那個人好不好?

想到昨晚睡覺時,盛貝伊緊扒住他不放的情景,一股熱氣湧上陸司擎的小腹。他快速撇過臉,不再看盛貝伊一眼。

「等等,你昨晚睡在哪?」

盛貝伊很快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她家裏只有一張床,沙發上雖然可以睡人,但她可不覺得陸司擎是一個會委屈自己的人。

難不成……

她看了眼糟亂的床上,床頭柜上還放着一件男人的襯衫,地上的某個角落有一隻男人的襪子……

「啊!」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我家天使萌萌噠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科幻靈異 我家天使萌萌噠
上一章下一章

第1210章 1: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