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王城進退

第98章 王城進退

查美倫兄弟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看了一眼即將下落的太陽,還不太相信自己還活著。聖主士兵將最後一名反抗的法衛人刺死在地,高舉起大旗宣布這場大勝。法衛殘部已經看不到方汀和格雷格的身影,紛紛丟下武器跪地投降。

聖主人將俘虜捆成一串,一點點帶離小道。五百人組成的敗軍隊伍花了好些工夫才徹底從戰場走出來,聖主人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渾身是傷的賽克羅令人拿來紙筆,大手一揮就讓傷口再度開裂,疼得扶著劍柄屏住呼吸。

年輕的王儲在信中大肆讚揚了古登公爵料事如神,而公爵只需要一句「格雷格·肯特已經被擊敗」。呂訥的陰謀被他識破,現在聖主軍可以毫無顧慮地出城迎戰,一支三千人不到的軍隊根本接近不見聖主城的圍牆。

當日正午,聖主軍陣地內吹響進攻號角,步卒方陣先一步向前推進,陣勢非常完整,是早已準備好的進攻計劃。士兵們手持長矛和盾牌,跨出一樣的步伐,兩側是高大一些的長劍士兵,這樣的陣型讓法衛人吃了不少苦頭,今天聖主人士氣高漲,在他們腦海里,已經浮現出敵人畏懼的神情了。

呂訥一時半會想不出為什麼古登要選這個不痛不癢的日子進攻,暫時沒有輕舉妄動,將領們令士兵維持陣型,只等敵人攻過來。

古登穿著輕甲,披一件頗有龍衛風格的紅披風,將自己裹住大半。拉爾親王不在的時候,他就是整個龍衛的支柱。

呂訥在陣中見到他,不忘嘲諷兩句:「古登公爵,快點回城吧,我怕聖主的風會把你吹倒了。」

年輕的公爵強忍住咳嗽,但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他向前指了指呂訥,他的隨行將領高喊道:「目標是呂訥的首級!其餘人等皆可放過!」

聖主弓手陣列向前一步拉開長弓,整個扇形的陣型瞄準的都是同一個地點。呂訥覺得眉心沒來由地發癢,便速速退到幾名持盾甲士的身後。箭雨來得又快又准,大多都一股腦地扎在呂訥原本站立的位置上,士兵即使舉著盾牌也堅持不了多久,盾面被箭頭貫穿,扎進他的手臂和臉頰里。

法衛陣中大受動搖,箭雨如影隨形,只要還有士兵跟著呂訥,他們就會一直受到傷害。法衛的先鋒士兵則已經和敵人戰在一塊,雙方橫著長矛你格我擋,只看到鋒利的矛尖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只敢眯著眼睛作戰,生怕一個不小心眼珠子就被挑出來了。

聖主方陣兩側舉著長劍的士兵正等著長矛從身前被格開,向前一步擠到長矛之間,沒有了尖頭利刃的威脅,如林的長矛只不過是一根根木棍罷了,聖主劍士輕鬆將它們格開,把手中的長劍招呼在法衛人的臉上。

聖主騎手在兩翼伺機。弓箭迫使法衛中軍後退,而陣前的士兵還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背後留出不小的空擋。古登在咳嗽之前下達了指令,騎士們衝出陣列,從兩側卡進致命的空擋處,將法衛前鋒團團圍住。單薄的長矛對付不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攻勢,一點點向內側收縮。

聖主士兵的行動很快,古登確信自己身後不會有一個黑魔法師突然竄出來,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在正面,就像一個酒館打手,一拳擊碎對手鼻樑的快意是他的追求。法衛人意識到包圍時已經為時過晚,聖主戰馬在兵叢中快速奔襲,每一次長劍閃爍出冷光,就會有一排法衛士兵的後背血肉綻開。中軍將士企圖挽回這個局面,向前填補空擋,但被聖主騎手撞開,無法施展援助。

「法師團!」呂訥如此下令,法師們抖擻精神,齊齊念咒的聲音猶如魔鬼的低語,將要為這片戰場降下災厄。

念咒聲暴露了法師們的位置,弓手不再向中軍射箭,轉而瞄準這些沒有盾甲防護的藍袍子。呂訥暗罵自己的魯莽,回頭大喊道:「停下來,先行後撤!」

陛下的指令和箭矢幾乎同時到達,法師們無暇後撤,頓時倒下一大片,半空中的火球也小了一圈,甚至散落下來燒在同胞身上。

一排護衛在弓手前方的聖主士兵舉起特製盾牌,淡淡的綠光將飛向它們的火球彈開,身後的士兵全都安然無恙。正當他們稍稍鬆了口氣的時候,左翼一片黑影從天而降,巨大的衝擊力震開盾牌和士兵,一名英姿颯爽的女子伴著幾名長矛騎手為法衛打開了一個缺口,開始痛快地廝殺起來。

古登眯起眼睛看著女子輕易劈開附魔盾牌,向她喊道:「芙洛里·梅戎,你嫁給偽王,還用你父親的遺物殺害王國士兵,這滋味是否爽快?」

年輕的公爵一句話罵了芙洛里的兩個男人,王后臉色發青:「混賬東西,我這就把『遺物』塞進你的嘴裡!」說著猛地收緊韁繩,令坐騎抬起前提。

戰馬縱身一躍,從一排士兵頭頂飛過,驚得他們張大了嘴巴。若是三年前的古登公爵,恐怕會大笑著衝上去,但如今他慌張地掉轉馬頭,讓幾名士兵替他去死。

芙洛里踏死、砍死三名士兵還覺得不盡興,又一振韁繩要追古登,不知道自己已經離護衛很遠了。聖主陣列只不過是損失了幾名人手,很快就有人填補前來,把芙洛里埋沒其中。獅衛騎手許久不見將軍從兵叢中現身,立刻擔心起來,不得不一個勁地往敵人的陣列里鑽。一名聖主士兵試圖將面前的法衛騎手刺倒,由於兩人過於接近,長矛刺穿盔甲的一剎那,他也被馬蹄踩倒在地,稱為泥土的一部分。

聖主騎手在敵軍的空隙中掩殺一陣后,便要衝出去重整陣型。趁此機會,法衛中軍終於貼住了前鋒們的後背,法師們則在兩翼布下冰層。聖主騎士沒有發現地面的變化,操縱坐騎踩了上去,馬蹄立刻向外一扭折成九十度,戰馬慘嘶一聲跪在冰面上,將自己的主人壓住。

側翼的安全給法衛帶來不少信心,現在他們可以專心對付正面地敵人。擁有相同裝備的聖主士兵慢慢後撤,從他們之間補上來一排新的陣列,士兵們全都身著厚厚的重甲,長劍霍霍的同時,腰間還別著一柄小錘。

重裝步兵關上頭盔面罩,上面的金色十字此時能令對手感到壓抑。一名聖主人揮動粗壯的手臂,輕易將矮他一個頭的法衛士兵打飛離地面,又把第二排的士兵砍倒,戰線沒過多久就有了進展,向前推了不止十米。法衛人使著用可以用到的任何武器擊打聖主人的盔甲,除了打出一陣陣綠色光芒之外,還引來了聖主士兵的嘲笑聲。

芙洛里獨自深入,但她早就跟丟了古登,面對她的只有冰冷的長矛。她的戰馬不知何時被戳出了幾個血洞,還能站著全憑驚慌與恐懼。芙洛里索性跳下戰馬,劍刃正好扎進一名士兵的喉嚨。她奪走一塊附魔盾牌,肩膀抵住盾面,在包圍中撞出一個缺口來。

重甲士兵已經在中軍就位,他們個個都有兩個芙洛里那麼壯,王后試著用盾牌頂撞他們,反而是自己被彈了回來。

指揮這支部隊的是名為賈斯廷的將軍,他的臉就像廚房裡的老鼠,和他身後一排壯漢格格不入。「以盧特堡女爵之名,我勸你放下武器!」賈斯廷冷笑道,「我的主人也是女子,她卻比你善良萬倍。」

「是嗎。」芙洛里扭轉單手劍,「下次我要在戰場上見到她。」

「不准你侮辱女爵!」賈斯廷怪叫一聲,甩開四肢逼近芙洛里,芙洛里覺得噁心,首先想到的是躲在盾牌後頭。

這位將軍的劍術十分古怪,大多時候是拿長劍作迴旋運動,另一隻空閑的手則像端著一個餐盤提在身後。芙洛里左格一下、右擋一下,覺得厭煩了便猛地向前一推盾牌,賈斯廷下意識地將劍擊在盾面上。結局是毫無懸念的:賈斯廷的劍被彈開,芙洛里得以近身,橫斬出單手劍,綠色的鋒刃軌跡削掉了賈斯廷的半顆腦袋。

賈斯廷眼睜睜地看著利刃斬進腦顱里,恐怕在那一瞬間,沒人比他更清楚什麼是「被切開」的感覺。聖主士兵們見將軍仰面倒地身亡,一時間慌亂不堪,趁此機會芙洛里殺出一條血路,才和自己的護衛碰面。

「將軍!」護衛欲哭無淚,「陛下都叮囑您多少次了,不要單獨深入,您為什麼就是不聽?」

芙洛里翻身跨上新的坐騎:「是你們進攻的速度太慢了,跟上我的節奏!你們在此偷懶時,我已取走敵將的性命。」

「什麼!」士兵大喜過望,「是哪位敵將,是古登嗎?」

芙洛里環顧四周,沒有看到那個膽小鬼的身影,便放大膽子喊道:「沒錯,正是亞德里克·古登,他已死在馬蹄之下,重歸塵土了!」

獅衛騎手們聞言備受鼓舞,衝鋒的勁頭更猛了一些。這謊言本來很容易拆穿,至少有一半的聖主人知道他們的統帥根本就沒有死,因為古登就在殿軍處,只不過是趴在馬上喘息不已,臉色和他的肌膚完全分離成了兩種顏色。

「將軍!」隨行士官焦急卻不失柔和地拍著古登的後背,「您快些出面,謠言正在動搖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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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悲歌——偽王之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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