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負了情終了心

第八章 負了情終了心

羽一葉借酒裝瘋,故作吵鬧著回到了獨院客房,接過了谷楓命人送來的醒酒湯,他不但沒喝,竟是當著那小二的面落了淚。

傷心即是傷心了,落淚就落淚了,為感情而傷的又不止他一個。

只是這輩子怕是要負了他,他可以不顧世人的指責謾罵,卻唯獨不能不顧年老的母親。

搖頭晃腦的失聲落淚,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誰人又知是未到傷心處呢?

孔明白玉來到前廳,問那值夜的小二拿了壇憂思老酒,他今夜便就借著憂思老酒,忘了這段刻骨銘心的感情。

即使忘不了,那也得壓進心裡頭。

拿著老酒來到獨院,一個縱躍飛身,腳下輕點青磚,筆挺落坐屋頂,拔去酒塞。

仰頭灌了一口憂思老酒,總算知道為何叫憂思老酒了,既辛辣既又苦澀,難怪世人不曾喝它一口。

谷楓聽到傳信玉鳥的咕咕叫聲,起身來到窗前接住,取下腳位的火漆管子,將玉鳥放進鳥籠,去敲響了凩易的房門。

「公子,有信。」

凩易起身開門,接過那火漆管子,叫谷楓去歇著,待他看了再回信。

信中內容無非不就是被遣散的人不願意回老家度過餘生,也不想再回軍營,打探了消息尋了他的蹤跡。

這些人過幾日就到,那正好了,待這些人到來,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也不用回信了,叫了谷楓精心喂那玉鳥,暫且養著。

夜裡時辰尚短,覺著還沒睡夠呢!天又亮了。

古菱惺忪的坐起來,接著又倒了下去。喝了幾次的中藥,就感覺好乏,明明不困,卻很是想睡。

「小姐,」蕭兒將洗漱用具備好,飯菜也都擺放好,就等古菱起來食用了。

「小姐,您別睡了。」蕭兒見古菱還不起,便撐著膽子來到床前,喚了好幾聲。

「蕭兒,你的膽子是愈發的大了」。

古菱起身故作生氣呵斥了蕭兒,慢慢挪下床,自身子好了些,就不再讓她守著。自己洗漱了,說來也怪,明就是一個中了劇毒的人,居然還能恢復很好,就差心臟那一點,或許就能恢復如初了。

「奴婢不敢。」蕭兒自是知道小姐與她說笑,還是福了一禮道了謙。

「蕭兒,替我梳頭髮。」古菱原以為還是在前世,隨意一個丸子頭就好了,哪成想她連一個最簡單的少女髮髻都不會。

「是。」蕭兒手腳麻利,不一會兒就已梳好,卻是沒有簪子來點綴。

古菱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她記得原主是有嬰兒肥來著,現在瘦了,沒有了那可愛的嬰兒肥。

換上了蕭兒新做的粉白長襖,一片式褶裙,均是綉了淡粉櫻花,一些粉色點點雨滴。店鋪買來的白色古香繡花鞋,站身整理了,她才落座用餐。

餐點是紅棗粥,山藥白糖糕,喝了盅濃茶醒神,就沒再去喝那中藥。

待蕭兒吃好,主僕倆來到了客棧大門外,天空灰濛濛,緩緩飄落的雨滴,街里也沒多少人。

「小姐,你等等,我去那油傘攤買把傘來。」

「古小姐,蕭兒姑娘,是否要坐馬車前去布莊?」

蕭兒還沒離開就被這男聲打斷,古菱抬眼望去,她這時才想起,那夜用劍指她恐嚇她的那名男子。

「小姐,」蕭兒疑惑望著古菱,也覺得坐車比打傘好。

「嗯!」古菱輕微點頭,上了那停在客棧外的馬車。

蕭兒也緊隨跟上,待倆人坐穩,谷楓便坐上車轅勒了韁繩駕車前去凩家布莊。

在她倆上了馬車后,有一黑衣人一直小跑跟著,因不經意間聽到了妙春堂一名郎中的自言自語,便就去查了這名女子。這人是黑虎閣派人來跟蹤古菱,尋合適的機會來取她心血,來研製鶴頂紅解藥及研發各種毒藥的解藥。

羽一葉,孔明白玉今日像變了個人,一言不發的坐在凩家布莊會客廳內,卜子鶴也知趣的不作聲,等著凩易安排事宜。

「一葉,白玉,子鶴,你們三人去往我布莊周邊的那幾處商鋪監督,將屋舍打通擴建,待清理好后,再去招些人手來,其他的再議。」

凩易起身說了事宜,便將他們都打發了去。

「是。」

三聲齊應,一身的幹練服飾,沒了昨日的富家公子的裝束,均是統一的褐色衣裝。

凩易瞧著離去的三人,也嘲笑了自己,即使是戰場上人人擁戴的梟雄,也終究躲不過情愛二字。

柯一姿進入會客室,行了一禮,「東家,古小姐已到。」

古菱和蕭兒乘坐馬車來到凩家布莊,被柯一姿領去了二樓的會客室。

那黑虎閣黑衣人見那女子進了凩家布莊,便不再跟蹤,這凩家何等人物,他一人不好輕舉妄動,只好回去稟報了閣主。

谷楓在趕車時就已發現了那股黑暗氣息,既已經離開,他也就沒去在意。將馬車交給小廝,他跟著上了二樓。

「姑娘,你所說的,我們布莊已經準備好,就等姑娘來了。」凩易倒了盅清茶遞給落座的古菱,微微一笑。

「好,」古菱將放在袖口的木製鉤針拿出,遞給了凩易,「這是最為關鍵的,你拿去尋一木匠定做。」

凩易拿起仔細看了,叫來柯一姿,「拿去,儘快趕製。」

「是,東家。」

柯一姿拿著鉤針再次離開了二樓,親自去了趟木匠坊。

「帶我去看那些招來的工人,」古菱是個急性子,朝那凩易微笑道。

「嗯!就在後院。」

凩易起身帶路,下了樓的功夫,谷楓藉機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凩易聽后揮手,將這事交給他處理。

來了後院,站著近有一百多人的女子,古菱上前挨個看了,身上衣衫乾淨整潔,雖縫有補丁,且指縫裡沒有臟泥,不影響工作。

問了年齡,均在十三四歲左右,窮苦人家,為家裡掙些銀兩補貼家用,有的則是剛賣來的丫頭。

「蕭兒,」古菱喚來蕭兒,「你去找些木板和木炭來。」

這些女娃面色緊張,且站在原地動彈不安。

古菱清了嗓子,「都別緊張,放輕鬆一點。」

那些站成一堆的女子都硬擠出來的笑容,古菱哭笑不得,隨即回頭看了凩易,「要不你先出去?」

她很想說的是,你氣場太冷,影響到這些人了。

見凩易出去,這些小姑娘們才稍微的放鬆了些,一個小臉紅撲撲的小姑娘上前,看了古菱,問道:「請問我們要做些什麼?」

待蕭兒拿來木板木炭,將那木板掛上,隨即教了這些人認識各種鉤針針法,及剪布條的注意事項。

凩易並沒有出去,而是站在木窗邊,透過糊紙看了外邊的動靜,看了小會兒后便去會客室查看這些年來的舊賬了。

教了估摸著一個小時左右,古菱接過蕭兒遞來的茶水,坐在了木質圓凳上,剛喝一口,就見一小女孩上前,那女孩似是有些扭扭捏捏的意思。

「有什麼話就說,你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別人哪裡知道你要做什麼說什麼?」古菱放下茶盅,朝那女孩看去。

「我想說,可不可以不剪布條?」女孩的哆嗦,話語間竟是可憐之意。

「說說你的想法。」古菱聽了不剪布條,可這裡又沒有牛奶棉一類的物件,轉而又想,或許這姑娘真有不剪布條就能鉤織的法子。

「我會織布,而且能織成您說的那種寬度,這樣就用不著剪了。」

「這個法子不錯,」古菱給了女孩個讚許的眼神,「你叫什麼名字?」

「小梅。」女孩語氣小小的,站立不安的看著古菱。

「你是簽了工身契還是賣身契?」

「賣身契。」

「既如此,你先去織來給我看看,可行就省去了剪布條的麻煩。」古菱看了站在原地不說話的女孩們,心下不安,都是為錢所困吶!

富人富流油,窮人窮的一文錢掰成兩半花!

古菱叫蕭兒教這些人記住針法和圈數,她去了樓上找凩易。

若不是欠他人情,怕是她早就閃了。

剛走了兩台階,便見到小廝在處理那廢棄的彩繩。

上前問道:「小哥,這是不要了的吧?」

小廝脾氣不大好,本想不理會,可看到問話的人是古菱,便好言好語的答了話:「回古小姐,這不快端陽了,這些彩繩拿來打個裝油蛋的袋子,挑了些斷了結的出來。」

古菱聽到端陽,就想起原主的生辰是端陽節那天,而她前世的生日也是端陽節。

還真是巧合,笑道:「那這些給我吧!」

「本是損壞了的東西,既然你要就拿去吧!」小廝將那損壞的彩繩放進小竹籃中,遞給了古菱。

他可不敢招惹這人,她可是財神爺啊!就那麼一點的玩偶就能買到六十兩,還沒人討價還價,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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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負古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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