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同生死異姓友

第四章 同生死異姓友

凩易繞過廷皓院,來到了祖宗祠堂,看那護全他而被戎人刺殺而亡的大將軍,凩離,他的父親。

在靈位前跪拜了,心裡的話依舊說不出來,這麼些年頂替父親在戰場上,與那戎人糾纏不休。

直到年前寒冬,才將那蠻夷之地的戎人收服,可那嚴峻慈祥的父親早已不在。

他要那振國將軍有何用,那朝堂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縱使那樣小心翼翼的過著。

不如回來替母親打理那些商鋪,也好盡些孝心,彌補這多年的遺憾,也將父親交代他的話,完成他的遺願。

「公子。」谷楓來尋了公子,將夫人的話帶到,「夫人在前院廳堂安排了宴席,為公子接風。」

凩易點頭,繞過了谷楓,徑直往那前院而去。

谷楓朝那靈位鞠了一躬,便出了祠堂。

這偌大的飯桌上只有他們母子二人,見母親為他夾的菜肴,便拿起筷子,吃起了最為熟悉的飯菜,這些都是前往戰場時,母親替他做的。如今他回來了,又再次做這些給他,怕是也是擔心他回不來,像父親那樣戰死沙場吧!

李氏疼愛凩易,接到他的信,就早早的去準備了,見兒子吃的正香,也丟去了那食不言寢不語的枷鎖,將那蓮子羹遞到他面前:「易兒,來嘗嘗這蓮子羹,看看味道如何?」

凩易拿了調羹,吃了那蓮子羹,味道細膩,甜糯,看著母親道:「味道很好!」

「噯,」李氏又夾起另一道菜肴,遞到凩易的餐盤裡,「嘗嘗這,這是何師傅做的糖焦琵琶鴨。」

這一餐飯,李氏不停的為凩易夾菜,一邊介紹了菜肴出自誰手。

「這紅油燜蝦是余師傅所做,得知你要回來,他連夜去了碼頭將這最新鮮的蝦給買來。」

「這涼拌甜脆蓮菜是老何做的。」

…………

李氏將餐桌上的菜肴說了個遍,凩易也吃得滿足。

這些老廚子一直跟隨父親,至父親去世,他們也不曾離開,就為將這拿手的菜肴,做給他這個年少的大公子。

就因為年少時一句無心的話,讓他們在府中伺候多年。

他看著母親愉悅的心情,靜靜的陪著她吃了這頓飯。

卯時三刻,晨光熹微,一身素衣的李氏含淚目送著那又離家的孩子,將千言萬語擇成四字,「早去早回!」

「是,母親。」

凩易與母親告辭,依舊一身黑衣,飛身上馬,回頭看了那鬢髮已白的母親,母親尚未年老,那鬢髮卻早已如霜。

谷楓與李氏夫人辭別,趕起了馬車,去追那馳騁而去的公子。

到達安定府城門口,凩易勒緊韁繩,看了那騎馬攔路並排的三名男子。

「凩將軍,這是要去頭哪兒啊?帶上我們哥幾個唄!」

說話的男子名叫羽一葉,風趣幽默且成熟穩重,他頭戴束髮銀冠,內穿白色大袖中衣,外套無袖交領曲據靛藍色深衣,領口袖口綉著那白色妖嬈之花彼岸花,腰系玉帶,手中拿著的韁繩,依舊不輸瀟洒之意。

「是啊!您將我們遣散,可我們也不願做那官僚駐立朝堂之上,只想與將軍踏遍這山河。」

此人名為孔明白玉,他開朗大方,重情重義,卻是個好酒之人。他玉簪束髮,內穿白色大袖中衣,外套無袖交領曲據紫紅色深衣,領口袖口綉著暗色竹葉青,腰間佩戴如意玉佩。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拿著水囊,往口裡咕咚灌了一口女兒紅。

「就請將軍帶著我們兄弟三人,將軍去哪?我們便去哪?」

卜子鶴為人正直,聰明好學,他喜好樸素,竹簪束髮,內穿白色大袖中衣,外套無袖交領曲據白色深衣,均無一絲綉樣,腰間佩戴竹節玉佩,放下手裡的韁繩,朝那凩易拱手道。

凩易臉色無顏,淡然瞧著這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本就無意再回沙場,也早就將他們遣散,可也還是騎馬奔來。

「嗬~」凩易輕笑道:「既然都想做那閑雲野鶴,那以後就以兄弟相稱,莫要再叫將軍。」

「是。」

三人異口同聲,朝凩易拱手。

四人騎著馬,悠悠的走出城門,那三人去和跟隨他們而來的小廝會合。

城外停著三輛並齊的馬車,小廝們見主子出來,便都行了禮。

谷楓趕來,見了和公子一同出生入死的三位公子,拱手行禮,便趕著馬車跟隨其後。

出了城門,路面寬廣,幾人乘馬馳騁著,羽一葉問道:「凩兄,此次我們去往何處啊?」

「安陽城,那裡有一處商鋪需要擴建。」凩易打著馬兒奔騰,超過了這幾位。

孔明白玉追趕上來,大聲問道:「待多久?」

「月余。」

凩易淡然回了,回頭看那跟著的三人,及那追趕的車馬。

「……」卜子鶴只笑不語,騎馬自行向那安陽而去。

另一邊的古菱將那竹筷削成鉤針模樣,拿起了那剪好的布條,鉤織了第一個玫紅色,身高十五公分左右的暴力熊。

一個小小的鉤針玩偶居然讓她花了一天的時間,輕笑了自己的虛弱。也累了,便讓蕭兒去燒來熱水。

蕭兒先將小姐的換洗衣物做好,燒水沐浴了,服侍小姐休息后,才借著蠟燭燈光,做起了自己的衣物。

估摸著凌晨五點多,古菱就醒來,看見蕭兒在獨院的廚房裡忙碌。

她慢慢起身,拿起了蕭兒放在床邊上的衣裙,這丫頭心靈手巧,針線勻稱,不軸線,怕是緊趕著做出換洗的衣物,才在領口和袖口處綉了兩小朵淡粉櫻花。

看了樣式,是粉白短襖和粉白一片式褶裙,前世也穿了不少的古裝,沒想到到了這裡,竟真的穿上了這由一丫頭做的短襖和一片式褶裙。

換了衣裙,慢吞吞的來到廚房,說是廚房,卻是一個土灶台及一口鐵鍋組合而成,竟再沒有其他。

也是,很少有人能自己在客棧里親自動手做飯,偶爾燒些熱水也是極限。

「見過小姐。」蕭兒見古菱出來,忙去拿瓷盆打來熱水,拿了玫紅色細棉布做的帕子,遞給了她。「小姐先洗洗,待會兒奴婢再去后廚拿些白粥來。」

古菱笑著接了那玫紅色帕子,濕了水,擦洗了臉上的那虛汗,這才放了回去,讓蕭兒端去倒了。

她很想自己親力親為,可身體不如意,這會兒的她又是汗津津的了。

看來得好好調理了,不然她還沒出這門,就又得再經歷一次生死了。

「小姐,」蕭兒進來為古菱梳洗頭髮,唯獨沒有脂粉,也只好將就著。

蕭兒出去拿來白粥及些小菜回來伺候了古菱用餐。

古菱不喜歡沒刷牙就吃飯,可也還是忍著吃了下去。

接過蕭兒遞來的溫熱水漱口,才又坐回床邊上拿起了那做工稍微有些毛躁的暴力熊玩偶,嘆息了。還好沒有一下子裁剪出那麼多的布條來,看著那隻剩半匹的玫紅色細棉布,也就再次咬牙,拿起剪子,繼續裁剪,這次一定會做出做工中等的暴力熊。

她需要這暴力熊來賺取銀兩,買來藥材治這虛弱無比的身體。

蕭兒洗漱好后,換了連夜趕製出來的未綉一絲綉樣的天藍色短褙子,宋抹及一片式褶裙。

見著小姐又再剪那布條,便上前詢問,「小姐,這是又再做什麼?」

「你看看這個,世面有嗎?」古菱騰出手拿那玫紅色暴力熊遞給她,叫她仔細看了,再給她答覆。

「這……」蕭兒打小跟著小姐,經常出門採購小姐所需的吃穿用度,在集面確實沒有見過這樣的物件,回道:「回小姐,並沒有。」

「嗯!」

古菱埋頭苦幹,不顧身體流淌下來的虛汗,拿著那木質鉤針,再次鉤起了暴力熊玩偶。

蕭兒拿著那給小姐縫製沒完成的粉白衣裙,由於這次時間充足,不僅在領口處綉了些小巧玲瓏的櫻花,更是在那襖子前襟兒綉了櫻花,粉色雨滴了。

這次,古菱做出來的暴力熊玩偶,沒了第一個的粗糙。她已將那剪出的線頭,用那鉤針別到裡面的針眼處,那接頭亦是。

成品屬於中等的精緻,她相信自己的技術,也定能博這些人的眼球。

見蕭兒手裡的活計到了尾聲,叫她先放下手裡的針線活,與她一起裁剪這布條,教了如何裁剪出均勻的布條后,她負責拿來鉤織。

蕭兒將那剩餘一點的玫紅色細棉布裁剪,將兩頭布條連接,挽成了玫紅色的布球。繼而拿著剪子去裁那大紅色的細棉布,這次的大紅色細棉布裁剪的布條挽了六個中球。那靛藍和紫紅色的細棉布也都各挽了六個中球。

古菱拿著木質鉤針也都找回了熟悉的感覺,那布條在手裡飛快的轉動著,一個個的暴力熊組件也都挨個在她手裡活靈活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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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負古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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