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籌劃

李信與李二黑帶著兩百士兵出城去了。首先去的自然是那個鄭家所謂的莊園了，說是莊園，其實就是管理鄭家田產土地的地方，那裡畜養著不少的佃客奴僕，幫鄭家耕作種地。

那個地方在鄭縣縣城以北，靠近渭水的地方，因為那裡土地肥沃，都是上好的良田，據說莊園周圍千頃良田儘是鄭家所有，沿著渭水東西排列。而遠離渭水，相對較差的田地，才是其他人的。

這莊園並不是很大，也比較的簡單，除了有一兩棟房子應該是供鄭家人到這裡來休憩之時所用，所以修建得比較好之外，其他的房子都比較的低矮了。而且，大多都是茅屋土房，可見這些佃客奴僕居住條件之差了。

等到李信他們到來之時，莊園之中顯得很是混亂，一群衣衫襤褸的百姓從莊園之中沖了出來，手中拿著鋤頭鏟子等等的東西，戰戰兢兢的擋在莊園之外，不讓他們進去。

本來李二黑是想讓人將他們給趕開的，不過，李信制止了。這些人一看就是無辜的貧苦百姓，對他們出手的話，自己這些人也不算本事。跳下馬來，李信向著這些百姓走了過去。而那些百姓們見到他走來，都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幾步，顯然，對於他這個身著戰甲的將軍有些恐懼。

「你們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們的！我們是華山軍，剛剛打下了鄭縣。昨夜大戰之後，鄭縣的不少守軍都逃了，我怕他們會四處遊盪，危害百姓安全，所以特意出城巡視。你們，可曾見到過那些人嗎？」見到他們的樣子，李信也就不再靠近，溫和的說道。

不過，那些百姓似乎並不信任他，根本就一個答話的也沒有。

「好吧！我聽說這裡是鄭家的莊園，鄭家那些人去哪裡了？鄭固昨晚是不是來過這裡？」李信有些尷尬，只好又問道。

「主人他們都跑了，只留下了我們在這裡守著，不讓任何人進去！」這一次，終於有人開口說話了，說話的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看起來有些怯怯的，又有些好奇的樣子。

「哦！你叫什麼名字？」李信見到他似乎害怕自己，乾脆就地坐了下來，問道。同時，在身上掏了一陣，拿出了一個從鄭宅裡面找到的桃子出來，遞了過去。

小男孩看著這桃子，不由的抽了抽鼻子，咽了咽口水，顯然是很想要。不過，似乎想到了什麼，他左右打量了一下旁邊的大人們，不敢過來拿。

「拿去吧！送給你的！」李信見到他的樣子，不由的笑了一下，也不說什麼，直接將桃子扔到他的手中。

小男孩連忙接住了，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眼睛之中閃爍著神奇之色，估計是從來沒有吃過這種東西。吃了兩口之後，這才小聲的說道：「我、我叫狗兒！」

李信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看了看眼前的這些百姓，此時終於是降低了一點敵意了。不過，仍然是沒有一個主動想要打交道的。見此情況之下，李信也有些無奈，想了想，又說道：「鄭固讓你們在這裡守著的嗎？你看我們身後這麼多人呢，你們覺得可能擋得住我們嗎？」

聽到這話，這群人都沉默了，很快便搖了搖頭。顯然，他們也都明白這一點。

「既然這樣的話，那你們就散開吧！我們進去看看，不會弄壞你們的東西！你們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跟進去看著！」李信便說道。

「主人回來，要是知道我們讓別人進去了，只怕要責罰我們！」很快便有人說道，顯然，在他們看來，眼前這些士兵還比不上鄭家的責罰厲害。

見到他們的樣子，李信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些人不是一般的佃客和奴僕，而是真的已經成為了奴隸了。也許他們的父輩便已經質身於鄭家為奴，讓他們從小就生活在這樣的一個環境之下，否則的話，普通的老百姓見到士兵來勢洶洶，恐怕早就四散而逃了，哪裡還敢擋在這裡呢。

「我們進去吧！」多說無益，李信對李二黑示意了一下，向莊園之中走了進去。身後的士兵上前將這些佃客奴僕們都給隔開，他們雖然想要阻攔，也已經是無能為力了。

進入到了莊園之內，李信四下看了一下，進入到了佃客所居的茅屋之內，潮~濕、悶熱、狹小，環境十分的差。而與之相反的是，鄭家人只是偶爾過來休閑一下的地方，卻好得太多了。此時裡面是空蕩蕩的，而且，一些東西看起來打翻在地上，應該是走得相當匆忙，而且有些驚慌的緣故。

看過之後，李信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回到了鄭家莊園之外，他回頭看了一眼被攔在門外的百姓，說道：「鄭固不會回來了，你們過自己的日子吧！」

說罷，跨上馬背向著遠方而去。只剩下這些百姓站在門口處，遠遠的張望著他們離開，很久都沒有動靜。

「接下來咱們做什麼？」走了一會，李二黑問道。

「順著這渭水往西而行，看看這鄭縣周圍的情況吧！」李信四下看了一眼，對他說道。

一行人沿著這河邊而行。這個時候的渭水不比後世，此時的河面還是很寬闊的，浪花翻騰，水質也不錯。從渭水南岸望過去，幾乎看不到對岸。

「好一條渭水，當真是天賜之險，有了這渭水在北邊擋著，咱們可是要安全得多了！」走了一陣之後，李信停下來對李二黑說道。

「話是沒錯，但我還是有些擔心，一來，這渭水北邊是苻秦的地盤，他們想要渡河的話，恐怕不是太難。從華陰縣城到鄭縣這裡，這渭水彎彎曲曲一百多里，他們隨便從哪個地方可能就過河了，咱們實在不好防備啊！最重要的是，這渭水從長安流下來，敵人要是在那裡上船，而後順流而下的話，豈不是太方便了？」李二黑看了一會，有些擔心的說道。

「這也是我想說的！所以，打下鄭縣之後，咱們最大的問題，便是防線的設立。我們不能夠因為渭水的存在，就放鬆警惕，以為敵人不會過來。之前咱們算是小打小鬧，長安那邊可能還不是特別在意，但現在咱們打到鄭縣來，這就已經是離長安不遠了，苻健不會容忍的。咱們回去之後，得好好的商量一下，怎麼樣才能夠將華陰到鄭縣這片區域給嚴密的防守起來，讓敵人沒有可趁之機！」李信點了點頭，指了指西邊，說道。長安就在那個方向上，關中政權最核心的地方！

兩人就在渭水邊上聊了一會，又行了一陣，最終是被一條由南而來流入渭水的河流給擋住了。這裡的地勢已經是有點不一樣了，因為水流的關係，這河上游簡直就是一條寬闊的深溝，而兩邊則是形成了陡崖。

不單單是這條河，其實鄭縣西部之處乃是土塬上，靠近渭水的那邊也被水流沖蝕了很多，以致於河岸邊總是陡峭的崖壁。向著鄭縣往華陰的方向那邊移動，這地勢才慢慢的和渭水持平，變得相差不大起來。

「這是什麼河？」看著眼前這浪急岸峭的河流，李信頗有喜色，問道。

「沋水！我剛剛問過了，這裡叫沋水！」李二黑說道。

「沋水？那不就是後世的沋河嘛！記得後世之時，這裡好像建了一個水庫來著！這沋河口就是那渭南市臨渭區啊！」聽到這話，李信先是愣了一下，而後才想起些什麼東西來。

當初為了華山旅遊的事情，他可是看了不少的攻略，將華山周圍基本上都給研究了一下，對於這麼大一個水庫不可能不知道。當然，現在的河口處平地面積不像是後世那麼大，終究，後世可是經過了一兩千年的衝擊之力才形成的啊！

尤其是沋水兩側的土塬之上，後世因為多年的砍伐耕種，早就變成了平坦的田地。但在這個時候，這裡還是樹木蒼翠，鬱鬱蔥蔥的，十分的茂盛。如果說從耕作的角度來講，這種地勢顯然是非常不利的，但對於急需防守西邊的華山軍而言，這個地方便是一個絕佳之處了。

「二黑，假如苻秦兵從上游而來，想要從這裡攻打咱們，你要多少兵馬能夠守住？」李信想了一下，問一旁的李二黑。

「如果是在這裡守著的話，這沋水南來，據說出自秦嶺之中，如此深的溝壑，再有深山老林之阻，敵人想要打過來絕非易事。真正要注意的，恐怕還是這河口處，敵人乘船而來，地勢也相對低平，一旦登岸的話，必然會沿著下面平坦的河岸直奔鄭縣而去。不過，天地造化，沒有想到渭水在這裡居然有一個如此的大轉折，簡直就如同咽喉一般。如果讓我守著，一千兵馬，六百放在這兩河交匯的轉彎處，日夜守望，使敵不敢渡河。這邊則拒河岸而守，直達秦嶺之下，當可保鄭縣以西無虞！」李二黑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想了一下之後，這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