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駙馬蘇塵

當今狀元郎蘇塵面帶愕然地看著酒杯中的金簪，神色變換不定。

他想過很多乘龍快婿的人選。

探花郎柳謹行風姿奇秀，溫潤有禮。

榜眼趙信之出身貴重，博學多才。

無論哪一個，都比他要合適的多，他從未想過會是自己。

而這支金簪卻偏生落在了他的酒杯中。

是故意，還是湊巧？

蘇塵不敢深思，也無需深思。

他微笑著，向長生拱手施禮：「想必是公主殿下手滑了，煩請公主再擲一次。」

「你是今年的狀元郎？」長生漫不經心地掃了蘇塵一眼。

身姿挺秀，儀態頗佳，左臉被半張銀色面具遮住，露出的右臉白皙、俊秀，頗有幾分顏色，著藍衫，簡約且乾淨。

「是。」

「金簪取來。」長生淡淡命道。

在場士子無不面露喜色。蘇塵也舒了一口氣。

當然也不乏迂腐之輩認為長生不守信約。

蘇塵不碰金簪，只是小心將酒杯捧至長生面前。

綠的發亮的翡翠玉杯里一支金燦燦的簪子，兩者交相輝映，晃花了人眼。

長生笑吟吟地拿起金簪，在眾目睽睽之下，輕輕將金簪插入了蘇塵發間。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本宮絕不信口開河。」

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蘇塵走出宮門的時候，腳步還是虛浮的。

他嚴重懷疑自己是喝多了，所以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

「恭喜了，蘇大駙馬。」有士子陰陽怪氣的道喜，語氣酸溜溜的。

一個「蘇大駙馬」如平地驚雷般，把蘇塵嚇得不輕。

「子拙好運，高中狀元郎，迎娶美嬌娘。」也有交好的士子調侃。

「這哪是一般的美嬌娘，」探花柳謹行柳河道了一句，「公主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消受得了的，更何況是千嬌百寵的嫡公主。」

他出自金陵大族，才學出眾，更兼龍章鳳姿，本以為自己定然會得公主青眼，怎成想竟被這蘇子拙給截了胡。

這蘇子拙算什麼東西？身份卑賤，命格極凶。公主礙於面子不好毀約，他竟也不去推拒，真是沒眼力勁兒。

「公主是何等人，可輪不到柳公子置評。」蘇塵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翩然而去。

「你——」柳河也惱怒地甩袖離去。

月上柳梢頭，夜色漸沉。

「你為什麼要選蘇塵？」

「你說說你為什麼要選蘇塵？」

「那麼多人你選誰不好，為何偏要選蘇塵？」

錦衣玉帶的慕容珏在鳳陽宮裡走來走去。

「皇兄你能別動了嗎？」長生咬了一口棗泥糕，懶懶地抱怨了一句。

「那你倒是告訴我你為何要選蘇塵啊？」慕容珏顯得異常焦躁。

「金簪落在了他的杯中，皇妹總不能推說手滑吧。」長生面上儘是無辜，彷彿一切都是個意外。

「別給朕打馬虎眼！你的騎射一流，說是誤投，別人信，朕可不信！」慕容珏虎著臉，一臉的嚴肅。

「果然瞞不住皇兄。」長生一點都沒有被揭穿的尷尬，反而啟唇一笑，白白的糯米牙差點閃瞎了慕容珏的眼。

「笑什麼笑，給朕正經點！」慕容珏卻像個火藥桶。

「蘇塵有什麼不好的？惹得皇兄如此動怒。」長生有皺著眉，一臉不解。

「別給我裝傻，瑜兒，這蘇塵，配不上你。」慕容珏認真道。

「一則，妾室之子，身份卑賤。」

「二則，左臉毀了，姿容有礙。」

「三則，命格極凶，克親克友。」

長生冷笑：「這蘇塵既是千般不好，萬般不行，皇兄又何必把他欽點為新科狀元？」

「他……他確有大才。」慕容珏口氣弱了弱。

「我就喜歡他才華出眾，皇兄奈我何？」長生下巴微抬，任性的不得了。

「朕才懶得管你！」慕容珏被長生的話氣得倒仰，一甩袖子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