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兄妹

我叫高明，孤兒，有一個妹妹，福利院長大，還有一個滿身污名的朋友，不受任何因素改變。

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她帶著夏鷗去換衣服，當時她們的身上都是血漬，相較於旁邊哭得一塌糊塗的夏鷗，她的平靜給我很大的映象，一開始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過來，她們誰也不提起。

我們和她們沒有什麼共同的話題，福利院中的李明一直是孩子王，新來的總是要吃點苦頭，然後歸順在他的下面，不歸順的人的下場就是會被找麻煩，夏煙看不上他們，同樣我也看不上，訴之武力的蠻橫，猶如未教化的野人，偷生在下面等於幫凶。

即使我們的想法是一樣的，但是我們也沒有過多的交集，偶爾只是會互相幫助，福利院的孩子很早熟，不會輕易地相信任何人，也很慢熱，因為我們總是會遇到一些好心的人來看望，好心的人也總會離開，我們最終只有我們自己。

我們真正有深入的交集是在與李明的事情是態度一致所導致的後果上，他的存在算的上是校園暴力了，在他之下的人也有不認可的，但是如果不寄生在下面，那麼就會成為被欺負的少數，欺負和被欺負，野蠻與良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沒有人會逼迫，可是環境會逼迫一個人做出選擇，異類理所應該被驅逐。

當院長忽然問起我左耳的時候，我第一反應便是夏煙告訴了院長什麼，院長對她似乎是青睞有加，時常會叫去談話，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直沒有被收養走，或許和我一樣放心不下妹妹吧，我與她唯一相同的便是我們都有一個妹妹，都知道為人兄長該做什麼。

夏煙的流言蜚語我也聽說過，小鎮上有太多的八卦，太多的流言蜚語，真真假假，可是夏煙的似乎是真的，我有些不太相信，她那樣驕傲的人會做出傳聞中的事情，但再驕傲的人都需要生存，雖然沒有到活不下來的地步，想要有尊嚴的活著總會付出對應的尊嚴，沒有人會平白無故的體面的活著。

後來她死了，警方希望我們能夠配合她們重演她們當時的矛盾，我遇到了那個醫生，初次見面的體驗他很不愉快。

聽妹妹說，他是個好人，我們一直都在說幫助我們的人是好人，這幾乎已經成了一個模式，但是他真的是一個好人，那天如果不是我及時的抓住他，他就會徹底的墜下樓，雖然我們都知道底下是有氣墊床的，可是他不知道。

那縱身一躍，賠上的是一整條命，但那一瞬間他沒有猶豫，雖然當時他沒有猶豫，可還是遲了，她墜樓的速度極快，僅一掌之差錯過她的時候，他整個人的絕望了，那種絕望是我從沒有見過的。

當他看到下面的救援人員的時候，那種欺騙感應該如潮水一樣向他涌去，包圍了他，我看見他彷彿是溺水的人，拚命的想要浮出水面，想要人救他，但是他聽不見別人的說話聲，他拒絕每一個試圖靠近他的人，直到他徹底昏倒在天台上。

雖然我再也沒有見過俞醫生，但是他為我們帶來了一對夫婦，那對夫婦與我們詳談了一個小時后，竟然願意資助我們，我對此是保持懷疑的，身處冰冷之地久了，忽然的暖意總是讓人懷疑它的動機。

他們沒有直接給錢給我們，他們只是問我們將來的打算，聽說我準備讀金融於是推薦了一個工作的機會給我，雖然不是正式的員工，但是時間很充裕，不會影響上課，這樣一邊上課一邊工作反而有利於我更好的吸收知識，同時也增長了履歷。

我妹妹一直想做演員，那位女士再三向她確認：是想做演員還是明星。她堅定的說是演員，然後她得到了那位女士的讚賞，但沒有提供什麼工作，只是讓她在學校先打好基礎，然後給了她一筆援助，並且限制她在30年內還清。

他們給了我們最需要的援助，我們需要的不僅僅只是金錢，還有尊重以及機會。

當我們表達感謝的時候，那對夫婦卻表示不需要。

「任何人都有處於黑暗的時候，希望你們有一天能成為別人黑暗中的光」那位謙和有禮的男士平靜的望著我，他的眼裡有光。

我想他們一定也曾經經歷過什麼，我鄭重的點頭。

我叫高珊，我人生演過最刺激的一場戲是在高三的時候，沒有片酬，但我演的出奇的好，因為那場戲不能重來，必須要一條過，我很緊張，怕自己演砸，記得有一次和俞醫生他們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忽然提起低保的問題，一下子愣到了我，哥哥也不知道，幸好我機智的對了一句：不夠，雖然當時他的目光好像變了，但是我們瞞過去了，我的臨場反應能力還是不錯的。

由於我的臨場反應能力不錯，所以在葛天明醫生差點被俞建風發現暴露的時候，我們的臨時演繹唬住了俞建風，默契還不錯，後來夏煙在浴室自殺未遂，警方很擔心會出現危險，於是讓我將那個帶有竊聽器的掛飾戴上他們的手機。

我後來聽說也是因為這個掛飾夏煙被輕易找到逮捕，我也不太清楚當初做的這個事情到底對不對。

活的時間久了，我反而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可我又不願意盲從大部分人說對就對的觀念，但我已經分辯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