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醒來

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這病房熟悉的陳設，是四院，我自己工作的地方。

我的蘇醒驚的小護士連忙叫來了三哥，他給我進行了一套身體檢查，確認沒什麼身理問題：「感覺怎麼樣？」

我跟他大眼瞪小眼，然後起身：「幹什麼？幹嘛拿我當病人？」

「我聽說，你那天晚上豁出命的要跟病人一起跳樓，怕你想不開，7樓，踏錯一步現在你就不是躺在本院，應該是在二院了」三哥有些小憤怒，看不出來他還挺緊張我的，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著調。

那晚的事情對我的刺激確實很大：「為什麼那天晚上救援隊里有郭警官和老大，連葛志浩都在？」

「你怎麼不問你剛報警不到10分鐘，怎麼底下就全部布置好救援設備？」

「為什麼?」

「你不覺得高家兩兄妹的故事跟夏煙很像嗎？」三哥道。

「嗯，豈止是像，完全就是情景再現」提起這個那天撞到的腰又隱隱作痛。

三哥神秘的一笑：「就是情景再現，這是葛志浩和警方商量出來的治療方案，你以為人家吃白飯的，人家不過是布置了一個更大的治療方案，其中一個關鍵位置需要你臨時去扮演一下」

「那他和高珊？」我還是有點不放心，怕高珊會有心理陰影。

「當然也是假的，也難得，一下子給了夏鷗這麼大的刺激，你都沒見到郭警官感謝高家兄妹的傾情演出時候的樣子，虧了她們不然怎麼你們兩個怎麼能這麼快上套呢？」三哥道。

「那貧困也是假的咯？」

「這倒是真的，不過你怎麼也不動動腦子，哪有那麼多慘兮兮的事情還全部被你給撞上」三哥笑話我的蠢。

「不是真的慘就好，可她們為什麼這麼做？」

「夏煙身前和他們關係很好，聽說這樣做是為了找出死因，所以他們全力配合，這種情誼還挺難得，看不明白」

那時候毫無依靠的時候相互扶持產生的情感，自然不是我們能夠簡單能體會的，畢竟沒有深刻的體會到過他們的絕望，只有共同經歷過絕望的人才會更堅定吧。

「那她現在怎麼樣？」

「誰？」

「夏鷗」

「哦，在警局配合調查」

「有事嗎？」我有些緊張。

「我怎麼知道，我連原來這是一個局，也是看到你被人抬回醫院才纏著老大磨出來的」三哥對自己的義氣頗為欽佩。

「我去看看」我不太放心，以夏鷗剛剛收到那樣的刺激馬上調查，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警方辦案，你還能旁聽不成，反正你的任務也結束，我看你也沒傷哪兒，還以為你會有什麼心理影響，懷疑人生之類的情緒，看你抗壓能力挺好啊，不錯」三哥快速的記錄著我的病情。

「那蘇醫生，我什麼時候能出院？」我配合性的問。

「隨時，早點走，還能空出一張床位」

我白了他一眼：「那個老大呢？」

「和葛志浩一起在警局」

「那就是沒我什麼事了？」與這個案子徹底脫離的感覺讓我如釋重負

「不然呢，飛身救患者的這種好萊塢大片以及醫患戀愛你都經歷了，你還想整出點什麼？還想翻出什麼浪來？」

「我又不是哪吒能翻江倒海」

「就你那天的那副樣子，還不翻江倒海，我看都天翻地覆了，不和你說了，我繼續查房了，早點收拾收拾，別以為醫護人員就可以占著病床」

我準備起身換衣服回家。

「對了，老大說你的假期休到月底，下個月記得準時扛槍來報道」三哥愉悅的提醒我。

真是連讓人喘口氣的機會都不給，好吧，今天也才10月11日，算他們有些人性。

我去見了我父母，與所有的母親見到兒子一樣，他們永遠覺得兒子又瘦了，母親誇張的說著我又瘦了，然後在廚房去張羅這午飯，父親則拿來棋盤與我大戰三百回合，一切都回到正軌。

只是我的心似乎被遺忘在了哪裡，空落落的。

從父母家出來的時候，那種迷離感更濃厚，關於那個小鎮的人和事似乎從那晚過後就徹底的與我分離了。

我決定為那對兄妹做點什麼，於是我去了聽風咖啡館，女主人沖我微微一笑，她今天是記得我的，我也就放心了，說服她就等於說服了男主人。

「今天喝什麼？」她問。

「熱的金桔檸檬」

「這次不怕被他砍了？」她問。

「有你在，他不會的，你罩著我就行」

她笑笑，然後開始製作，男主人在研製著新的咖啡，燈光下他的那張臉俊美的我都想上去一親芳澤：「你覺得你怎麼能看得住這樣一個男子，咖啡館小姑娘可是很多的」

「聽上去，你有什麼主意？」她一邊擠著檸檬悠閑不在意的模樣。

「你覺得有個孩子怎麼樣？」我提出這個意見的時候，他們兩個同時停下來動作，齊刷刷的看著我。

我輕咳一下緩解尷尬：「我的意思是收養一個孩子」

「我們不需要用孩子來綁住彼此，用孩子綁住對方的人，是卑微且沒有智商的行為」她清醒的時候和他站在一起十分的才子佳人，不清醒的時候像個小孩子，只能說郎才女貌，這個時候她對我剛剛的提議態度明顯是拒絕。

「或者你們要不要考慮資助兩個孩子？這樣也不是養在你們身邊對吧」我不想放棄。

「養子不太好教育，輕重很難掂量，你繞了這麼一大圈，到底想說什麼？」男主人朝我們這邊走來，帶著強大的氣場，我的這個想法觸及到他們的逆鱗。

「我在一個小鎮，遇到一對兄妹，雖然過得很艱苦，但是從來沒有放棄生的希望，他們缺貴人，缺金錢，缺機遇，我遇到他們，我不知道我算不算是貴人，但是我所能幫到的十分有限，我覺得你們一定很能體會他們目前的情況，所以提一下，其實每個人都會有黑暗的時候」我不如坦白的直接告訴這兩個賊機靈的人，免得在他們的注視下承受心理壓力。

「沒了？」

「沒了」

「和轉折你命運的病人有關？」

「你怎麼知道？」

「你閑來沒事會特意跑到一個小鎮去觀察一對兄妹的生活？還細緻到看出他們的信念」

「嗯」

「你最近好像狀態不太好，心不在焉的，很多事情很容易被人一眼看出來」女主人將製作好的飲品推到我面前，有些擔憂的看著我。

「可能是上一個病人太糾結了吧，再糾結也已經結束，所以我慢慢的調整一下就好了」我喝一口金桔檸檬，有些酸，皺眉。

「熱的金桔檸檬是酸的」男主人遲來的提醒。

他們兩個各自坐著自己手邊的事情，我看這個樣子似乎他們是不會有興趣資助，我真是無趣，為什麼要平白無故的來找這兩人說這個？但是就是想為那高家兄妹做點什麼，或許，我只是很怕他們真的會走上夏煙的老路吧。

坐了一會，我準備離開前，女主人淡淡的開口：「你把地址和聯繫方式留下來，我和他要去看看，是什麼樣的人，是否像你說的那樣值得」

我拿筆寫下了地址和聯繫方式：「他們不會接受施捨，你們明白嗎？」

「很好，我們知道了」男主人對那句不接受施捨頗為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