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第216話.左右逢源（十四）

「唔嗯……咳，咳咳咳……」

就如同是溺水經歷了徒勞掙扎后已變得無望時被奇迹的救上岸，重獲新生的感覺讓黑不自覺地大口呼吸。

睜開眼，是已變得熟悉的周圍，黑色的磚石硌著自己的肩胛，他坐直身子。

「呼，終於醒了…」

有些模糊，無法聚焦，這種情況讓黑有些不舒服，黑還是循著聲音瞄了過去。

「眯著眼，直愣愣地看什麼？喂…看清楚，是我。」

是APRIL。

黑的目光讓她些許不自在，嘟囔了一句后又看回黑，並隨手擦去額角的汗珠。

待黑緩過神，自己的呼吸也從急促變得緩和許多，注意到APRIL的短頭髮濕成一綹，搭在了前額上，他有些不解。

「別發獃了，趕快站起來。」

晃著身子，黑慢悠悠地站了起來，APRIL則在一旁沒好氣但是卻有些操心地看著。

「沒有大礙？」

黑點了點頭，注意到水珠從頭髮上滴了下來，用手一摸，自己的頭髮——不止是頭髮，全身都濕透了。

「怎麼又呆在這…在想什麼呢？事先聲明啊，聽好了，要不是我，你早就窒息過去了。」

當黑沉浸在自我意識里與埃對話時，他的身體還掩在黑霧裡。

隨著黑被拉離意識世界，黑霧開始固化，像是水泥一樣把黑嚴嚴實實包裹在里，並逐漸變硬著，發出令人不快的響聲。

這一幕正好被拋下不敢靠近的見越入道和塗壁，獨自跑過來的APRIL見到。

用力挖挖不開，用拳頭砸也砸不動，她只能抱著試試的心態聚集起水汽。

浮在空中的大水球整個落在堅硬起來的黑霧上，產生了不小的動靜。

凝固的黑霧在水的衝擊下，整個瓦解開來。

「…這樣做奏效了，然後就成這個樣子，之後你就睜開眼了，」APRIL三言兩語就把這整個過程說完，「可明白？啊，對了，還有那個人…好像快要醒了。」

APRIL手指指向呈大字倒在地上的面影，後者又有了些反應。

「唔…」面影睜開了眼，有些不甘心地說了句:「到底是被擺了一道…」

在面影醒來的一瞬間，原本應該消散的黑霧又在半空中聚集成拳頭大小的團狀，墜向面影。

「還想繼續？」黑習慣性的扔出腰間的雙刃匕首。

扔出去的瞬間他才想到，殘破的匕首應該經不起黑霧的腐蝕，看過去的同時他注意到，雙刃比首變得完好如初。

「滋…啪！」

接觸的瞬間與之前發生的不一樣，黑霧就像是意外點燃的爆竹一樣炸開了。

「…」

解決掉最後的黑霧，黑抓住掉落下的匕首，默默地看了幾眼。

「呵呵…想起來了…我的確是…已經死掉了。」

注意到喃喃自語的面影，黑走上前去。

面影抬頭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黑，站起身來。

「告訴我，為什麼…我還會留在這個世界上…」

擺脫了黑霧，面影找回了自我，但是一種不可名狀的失落和疑惑涌了出來，熄滅了他應該對宰伊格產生的憤怒。

面影不知道本應死掉的自己為什麼還會活著，對於自己記憶中產生斷層的原因他也無從得知。

對於他與宰伊格見面后所經歷的事，他知道一切都確實的發生過，現在卻又無法去想透自己為什麼會去做。

他不關心眼前的黑是否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只是說出這一句，似乎會讓自己好受一些。

「…」

黑沉默了一下，他知道面影不知道奈亞拉托提普的存在，面影擺脫了控制，現在就沒必要說出這些事。

「這個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還沒有死。」

「沒有死？…是嗎…是這樣啊…」面影自嘲地咧了下嘴，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

「這樣的我…還妄想著借宰伊格的手來實現我的願望…為什麼會相信一個根本不值得相信的人，去實現根本不可能的願望呢…」

握緊的雙手鬆了開來，任由雙臂垂下，面影失神了。

看著目光空洞的面影，過了好一會兒，黑說道，「你的心愿…是能夠實現的。」

稍稍想了一下，他接著對面影說:「而且，你和…蕾姿，是需要一個更適合你們的世界…一個不需要念存在的世界…」

黑拿出流星碎片，流星碎片已經開始發出光芒，吸引著APRIL走上前來。

「流星碎片被激活了？」APRIL有些詫異，「BK201，這是怎麼回事？」

「…流星碎片會對強烈的願望產生回應…不過這願望的主人，可不是你我。」

說完，他把流星碎片扔給了面影。

雙手接住后，面影看著自己手中的仍在發光的流星碎片，「強烈的願望……我的，心愿？」

——

窗外的月光依舊寧靜，蕾姿突然醒來。

蕾姿氣息的變化讓窩金看向了她。

「你怎麼…」

話還沒說完，窩金就看到她的臉上溢出笑容，消失了。

窩金睜大了眼睛，又揉了揉。

「人沒了？…見鬼了？」

說完，一股巨大的氣壓推來，壓的他喘不過氣，暈了過去。

——

流星碎片的光芒和緩又耀眼，在黑的注視下，蕾姿出現在面影身邊。

她看著面影，以及黑和APRIL，似乎一瞬間明白了些什麼，她沒有說什麼，還是保持著笑容。

「不需要有多餘的顧慮，」黑說道，「在這裡，你們的願望馬上就會實現…迎接你們的，是一個新的世界。」

面影被流星碎片的光包圍著，心裡沒有絲毫疑惑和不安，好像他一直在等待著這樣或類似這樣的情況發生，他彷彿看到了理所當然的未來。

受到奈亞拉托提普的力量影響的面影和蕾姿是有悖於這個世界常理的存在，只要他們還留在這個世界，奈亞拉托提普就可以感應到他們，感應到這個它不應該出現的世界。

通過流星碎片，面影和蕾姿就可以去到另一個世界，通過這個方式，他們的痕迹自然也會從這個世界消失，而它殘留的能量也會徹底消散。

並且經過流星碎片力量的阻斷，這個別墅里所打開的異世界的門就會缺少連接，從而關閉掉，這一切自然也就會過去。

「…不需要這些東西了…」

面影用全部的念做出了自己的傀儡——一具除了意識，擁有面影一切能力的傀儡。

面影面前又出現了一道光，他像是受到感召般，充滿著希望，拉起蕾姿的手，慢慢地朝著光走去，接觸到光后，他和蕾姿的身體開始消失。

「謝謝。」

兩人最後的聲音。

「哇，這個熟悉的感覺…你說，對吧？」

有些好奇為何沒有動靜的塗壁它們過來了，看到這光芒有些興奮。

「我們能夠回去了！」

塗壁拉著見越入道向著光跑去，它們道了謝后也消失在光芒里。

流星碎片的光開始黯淡，在光芒近乎於充斥在周圍時便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