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撫春

晴空，我愛上了晴空懷抱下的這一世界，寒潮退去后的陣陣溫馨，這是能用身體感受的到的，更何況是心裡的呢？

暴風雨被冬天的尾巴掃走，它存在過，又好像什麼都沒發生。害怕、膽怯、憂心忡忡蒸發了，如煙了，我看到了一道光，驕陽流淌下的涓流，透著晶瑩，沁著點滴。

我聽到了老媽的呼喚，她總是這樣，見不著我人就喜歡扯著嗓門，我不敢誇張的說她那嗓子響徹方圓幾里，那樣太過浮誇，更顯得老媽性格暴躁，但左鄰右舍還是會受到她的影響的。

「呂也！」

我的名字從不遠處傳來，緊張也跟著往上心頭，老媽的呼喚真的很揪心，聽的出她的著急，語種滿滿的都是找到我就要把我宰了的那種話外音。

「下次再聊，我媽找我了。」我不想掛斷電話，我還想聽聽她的聲音，就好像沒有了下次。但我還是將劇情快進到了結尾，說再見的時候到了。

「嗯，下次再聊！」她很乖，沒有吵著要再一會兒。

我在等待著，等著她先掛斷電話，這是我的原本想法，可當我的名字再次傳來時，我還是選擇了扮一回殘忍角色。

「我掛了！」

「等……」她那句話沒有說完，我也沒機會再次聽到，後悔著，掛的太急，她還有話要說，等什麼？等會兒？等到什麼時候？等……不管是哪個，我都沒法側耳傾聽了。

失落捆綁著我的急促步伐，我的心不在焉有誰會明白，只能惋惜著，回去問問吧，問問她那未說完的話。

我將謊言丟給了老媽，手機再一次放回了原處，我跟她的聯繫回到了QQ，跟那時候的我們一樣。

「你剛剛是還想告訴我什麼嘛？」

「沒有！」

「真沒有嘛？」

「真沒有！」

我不知道她此刻是什麼樣的情緒，倔強著，還是因為我那麼果斷地掛掉電話生著悶氣，亦或者真是我聽錯了，其實那個「等」不過是我地幻聽，其實那個「等」只是我捨不得的表現。

沒有了下文，我選擇了相信，相信著她對我說的「沒有」；我選擇了相信，相信著自己給自己的「幻聽」。

留給我的選擇本就不多，可我偏偏選擇了結束那個「等」，選擇了放棄倔強下去，如果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堅持著問下去，哪怕是被她討厭，我也想知道「等」后的什麼。

晚安，今晚是特別的，我們沒聊個通宵，晚安來的挺早，比那時候的每一天都早。約定的東西變得很清晰，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們約定過早些休息，不熬夜，但遵守過的次數寥寥無幾著，可就在今天，好像又多了一次。

我看著手機，安靜地看著她的頭像。記錄斷在了「晚安」，她真的睡了嘛？還是像我這樣子的假裝著？我想給她發句「睡了沒？」，可怎麼也傳遞不了，我怕打擾到她，也怕自己的關心沒有個結果，我怕讓她知道我的又一次失約，也害怕那些落進無底洞的情節繼續上演。

聊天記錄都還在，我看著看著，笑過、痛過，它們敲打著我的窗，提醒著我愛過、痛過、擁有過、失去過。

我不清楚自己是幾點睡著的，反正醒來的時候，手裡還抓著手機；我不清楚自己將來聊天記錄翻到了哪天，反正夢裡的情節停留在安靜的課堂。

寒假離開的不算凄涼，至少它還嘗到了些春的氣息。

我們的約定，好好學習，歸校的當天溫習過；我們的約定，天天向上，放下手機時提醒過。分開，我們本來就分開著，但在學校的日子更像是分離。我會擔心，當然也會胡思亂想；我會傻笑，偶爾的不著調。

新學期，高一的下半個回合就這樣開始了。

我琢磨著這上半年的事情，元宵節鐵定是不會放假的了，再來就是清明，學校不敢不放假的吧，緊接著五一，應該也會有休息的時間吧，最後就只剩端午了，不出啥意外應該也會放假吧。

日曆上的這些日子都是值得期待的，我數著，從開學的第一天就開始到倒數著，只是感覺著越數越慢，越數越覺得心酸。

學校里的生活沒有發生多大的變化，班主任開學時調整過一次座位，好在我的同桌還是老孟。多接觸些新人，多結交些新朋友，這想法確實不錯，可我已經不嚮往成為那樣的「交際官」，朋友什麼的，可遇不可求。我不算孤獨，至少現在的我還有老孟。

老孟不是我在高一時認識的唯一朋友，後來我還認識了爆爆蛋，我們是打遊戲的時候接觸到的，老孟拉過來的同班同學。

藍莓爆爆蛋，這是他CFer的遊戲名。學校里，我習慣性地把藍莓去掉。他是個厲害的存在，在穿越火線的世界里，我們倆也算是棋逢對手，一把M4A1橫掃過戰場，在這個神器崛起的時代，我們這些窮屌絲依舊不依不饒的戰鬥著。

我不喜歡做比較，但我還是要承認，爆爆蛋給我帶來的親和感要強於老孟，我說的是大實話，畢竟爆爆蛋可不會對我使出一擊RKO。

我的身體還痛著，胸口的悶痛感在那晚后就一直時隱時現，這是老孟帶給我的，我打包票的認為著。那天晚上的擲地一摔在我的體內留下了痕迹，我沒去醫院看看，總覺得忍忍就過去了，可這一忍就是整個高中。其實到最後也沒那般矯情了，就好像習慣了它的時不時拜訪，問題不大。

周末是留給她的，我也只有在回家的時候才能爆爆蛋一起並肩作戰，可因為周末的時間短暫，回家也就成了件奢侈的事情，再者，我也不是非得想著回去，回去的路上真的很欣喜，但回來的時候傷感確是倍增的。

我習慣了這一路的風景，就像當時熟悉從家到二附，變了，一切都在潛移默化著，從陌生到熟悉，從開始到結局，假期短了，我們之間的距離遠了，那些曾經可以抓的住的都變成了無奈跟遺憾。

如果真如我們當初憧憬的那樣，如果所有的改變都指向了紙條上的遠方，那現在繞點彎子我也欣欣然地接受，因為我清楚有那個地方，遠點沒關係，是她就行。

走過了風雪，陽光明媚的日子卻不經常，窗外的雨好像還殘存著冬天的感傷，不是一時半會兒，也不是一天兩天，「紅樓隔雨相望冷，珠箔飄燈獨自歸」，李商隱的春雨瀟瀟透著情絲繚繞，這話不假，綿綿無期那樣。

我不喜歡下雨，大概是因為雨落泥地能激起我內心的思緒，它們打濕了我的內心世界，有點慵懶，有些散慢，只想安靜的一個人，啥也不幹。

和風在春雨的間隙中嬉戲追趕著，它們帶著泥土的香，沁人心脾。

風帶走了很多痕迹，但它也帶來了不少塵埃，風起風舞、風舞風息，總有它帶不走、帶不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