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契約戀人

陳思來到了地鐵站，等地鐵的時候跟陳母說了不用等自己。陳思在跟寧倩一起實習的時候，上下班都是擠公交或者地鐵，也算是熟門熟路的了。地鐵人來人往，要麼行走匆匆要麼低頭玩著手機。陳思打開手機，想起宋琳說自己是沒看微信的嗎，確實，今天連微信都還未登錄。

果不其然，四個人的「301仙女」群近百條聊天記錄，寧倩也有回應，裡面溫儀還開玩笑說自己似乎得了婚前恐懼症，宋琳則說結婚只是一個儀式，婚後覺得不好就隨時離。但是寧倩則覺得結婚是一輩子的大事，與其婚後反悔不如婚前想清楚，她是一貫的理智。溫儀則轉移話題了，@美學擔當，約今晚一起吃個飯。

陳思還沒看完，地鐵就來了，雖然不似上下班那麼多人，但是也不少。上了地鐵，沒有座位，陳思扶著一根鐵柱子，打開微信，消息已經跳轉到最後了，陳思也懶得看，就直接回復了一個表情包【吃飯吃飯】。

宋琳秒回「你Y的跟我們有時差是不是？」

「剛剛才看到【捂臉】」

「我和溫儀早就到了，你到了直接來」宋琳又發了個包間號，既然溫儀都來了，她也就沒什麼心思工作了。

「收到收到【親親】」

陳思出了地鐵，才發現要走兩點多公里的路，也就是說，要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

雖然現在已經下午五點多，但是七月盛夏，太陽依舊毒辣的很，陳思粗略地看了一下導航，記得要換乘，倒是忘了莫格斯是在山頂的，基本上能去莫格斯的人都不會說沒車，再不濟也打個的，自己這樣大搖大擺的，估計門都不讓進。

莫格斯是由俄文翻譯過來的，酒店的主人是一個俄羅斯人，但由於他的愛人是一個義大利廚師，而且是一個浪漫主義者，所以她的丈夫就選擇在「最接近星星」的地方建立一個餐廳送給她，妻子則以丈夫的名字給餐廳命名。後來，他們的孩子接管了餐廳，餐廳也發展成為酒店，酒店日益壯大，名氣也越來越大，但是不變的，是它浪漫的主題和優美的環境。

陳思想了想，兩點多公里的上坡山路，自己又是在西門——太陽下山之前都毫無障礙地「照耀」自己，估計自己是沒辦法承受這份「太陽榮耀」的了，而且自己只拎著一個包包，並沒有帶傘，開闊的水泥「山路」兩邊都是各色的四季花，以前的郁蔥大樹早就被改造了。

所以最後陳思還是選擇打的。

陳思試圖伸手攔了很多輛的士，但是都沒有司機理會。這時一輛最新款的蘭博基尼停在了陳思旁邊。

陳思奇怪地看了看，想不起有哪位朋友是開這個車的，陳思的朋友不少，但是開得起這樣的豪車的並不多，因為她不似宋琳從小就在貴族圈裡識人，相反，她是被隱藏起來的，她的朋友參差不齊，有宋琳，也有寧倩。

開這樣的豪車載客？那更不可能了。

陳思剛想挪步走開，估計自己擋著別人道了，但這時駕駛座的車窗搖下，是洛謙！

她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沉沉的。一年多沒見過的人，已經從生活中退出無一絲交集的人，以為已經忘記了的人，卻只消一眼，卻依舊能純靠自然反射就能說出他的名字。雖然沒有感情，但是那段陪伴真真切切，那樣得熟悉。

「思思，上車吧！」他的聲音依舊清澈溫暖，柔情款款，也依舊嵌著那一絲似乎與生俱來的卑微，一個「吧」字硬是被他念出了「嗎」字的懇求——這也是陳思曾經一直想幫他改變的地方。

見陳思沒有動靜，他淺笑著下了車，輕輕拉著陳思到了副駕駛車窗的位置，臉上甚是欣喜，眼裡滿是渴望，聲音里卻有點害怕，「不會……這麼快就忘了我吧？」

他的存在感一直都很低，沒什麼人會注意到他，自己也不只一次以為自己是透明的，即使在學校門口跌倒，也只有陳思一人，注意到他……連笑他狼狽的人都沒有。

也是因為陳思，他才開始被更多人注意到，雖然，都是不好的「關注」。

陳思僵硬的臉上終於恢復了微笑，「怎麼會！」

她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在這裡，再次遇到他。不過想想也對，自己大學讀完了，他也該是讀完的了，也該是回來的了。

洛謙為她打開了車門，彎下腰，把手輕輕放到她的腦袋上方，防止她不小心碰到車頂。

陳思看著他，到嘴的拒絕也沒能說出來，只好坐到了副駕駛上，洛謙又輕輕幫她關上門，非常紳士，而陳思卻如坐針氈。

年輕時候的自己，多傻，多無聊！

他們沒有注意到，陳思進入洛謙車裡的時候，後面一輛駛來的車，錫森深吸一口氣，你怎麼這麼能惹桃花呢？！看來得早點把你藏起來。羅藝和司機神同步打了一個冷顫，忍不住暗忖，何Boss的製冷效果比空調好太多了。

「開快點！」錫森清冷的聲音從後座傳來，羅藝感覺心骨沁涼，不由自主地趕忙說「是，何總，我再開快點。」

說完就後悔了，自己腦袋是被凍住了還是條件反射啊，自己坐的是副駕駛啊！但他明顯感覺到司機加快了速度，算了，讓尷尬隨風而去吧！

「去莫格斯？」洛謙側過頭看著陳思，她今天穿得很隨便，一條及膝碎花長裙，拎這一個白色小包，穿著一雙白色的小皮鞋，全是CS的低調款，但在洛謙眼裡，就是最耀眼的存在。

「嗯。」陳思對他笑笑，故作冷靜。

「怎麼總是忘記記安全帶呢！」洛謙聲音輕輕柔柔地說著，便習慣性地去幫她系安全帶。

「啊？」陳思還沒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但男人襲來的氣息讓她反應過來了，依舊含著淡淡的梔子花香，是從前的味道，是初戀的味道。

陳思本就緊張的心更加燥熱起來，雖然明知他只是幫自己系安全帶而已。

但洛謙做這一切都很自然，以前都是這樣子的，雖然他總是會輕輕提醒陳思要記得系安全帶，但幾乎每一次她都會忘記。

他很糾結，如果她真的記得了，就會不需要自己了，可是如果她不記得，那可能會有危險。

剛剛那一幕，也確實極易讓人誤會，特別是錫森從旁邊經過時的視角，像極了兩人在熱吻！

從後視鏡看，錫森的臉上彷彿覆上了一層寒霜，墨色的眸里情緒複雜。為什麼，你記得所有人卻偏偏忘了我！為什麼，我總是晚了一步！為什麼，你從來不會注意到我，不會等我！

陳思悄悄瞄了洛謙一眼，雖然兩人在一起有一年半了，但是並沒有什麼感情，連親吻都只限於額頭……不過親吻是什麼鬼，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想到這個詞，她又想起了那晚那個男的，他說自己環著他的脖子，還……親他了！

洛謙故意放慢車速，不時稍稍側過頭看看她，她是在想我們的曾經嗎？那樣木然的你也會開竅嗎？以她那樣好奇的心理就沒什麼想問自己的？那就自己開口好了，跟她在一起一貫是自己先開口，除了最後那次……

「思思，你現在是畫畫還是工作？」

「啊？」陳思反應過來，說「一邊工作一邊畫畫。」她晚上不加班，回到家吃完晚飯就和陳慧一起追肥皂劇或者畫畫，最近在畫宋琳送的掛墜，自己給它加了一個歐洲中世紀大廳暗紅色古風的背景，已經上完色了，但是那個掛墜的顏色還沒上，因為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更好地表達它傳遞給她的情感。

「那你呢？」他說過分手后還要當朋友，那既然是朋友，當然不能一問一答的。

這時候車已經快到酒店門口了，洛謙直接停車，他怔怔地凝著她的眼，我在努力讓自己配得上你。她的眼天生就是對誰都如此含情脈脈，洛謙看著她有點不知所措，就說「我也是在工作。」和一邊看著你的畫和……你的生活，你。

「那個，我就在這裡下了！」陳思此時還是想逃離，不知為何，他看自己的眼睛，比從前還要熾熱，還有深情和貪戀，但他們兩個明明感情淡如水來著。

「好，回見。」洛謙給車門開鎖，陳思微笑著對他點點頭就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溜走了，他太可怕了，特別是在自己的愧疚之心的作用下。

人最不想見的兩種人，就是傷害過自己的人和自己傷害過的人，而在陳思心裡，洛謙就是被自己傷害過的人，是自己的年少無知利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