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走吧，貞兒還想吃什麼

小姑呀小姑，我對你真的感到很失望，若是知道你會把照顧貞兒當做一場「遊戲」的心理看待，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把貞兒交付給她照看。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他們或許很無知，很幼稚，在你看來什麼都不懂，但他們卻是純潔無暇的。他們不懂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在他們看來只有是與不是，有與沒有。他們渴望得到大人們的獎勵，他們不知大人們為什麼會欺騙他們，他們做錯什麼了嗎？一句「我是開玩笑的。」能代表著什麼？

試問，公司的老闆提出要給你加薪，學校的校長提出要給你放假，最後一笑而過，一句「我是開玩笑的。」就把所有的期盼化作泡沫消散，你會怎麼想？這是一句玩笑話，但對於小貞兒來說，這是一個許諾，這是大人對她的承諾。在她理解不了「開玩笑」是什麼之前，請把那些承諾都給我一一兌現！

「那哥哥帶貞兒出去買棉花糖，貞兒去不去？」

房內，小貞兒聞言豎起了小粉耳，貼在門上，細細的偷聽外面的動靜。房外，我見小貞兒沒有傳出任何反應，也摸不準小丫頭是什麼心理，而貿然開門進去，又怕引起小丫頭的反感。無奈之下，只好使出小時候小姑哄騙我的那一套。

「貞兒不去嗎？不去的話，哥哥要和小姑自己去了哦，那貞兒就一個人在家了。」說著，在門外踱步裝作離去的模樣，我還生怕小丫頭不上當，又畫蛇添足地加上一句「嗯，貞兒一個人要好好看家哦，那哥哥走了。」

「不要！嗚嗚哇，哥哥不要丟下貞兒，哥哥不要走。」房內頓時爆發出小丫頭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聲，小丫頭瘋狂地捶打著房門，祈求我不要拋棄她。在那一剎那，我後悔了，我深深地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悔恨！

我為什麼這麼做了，我當初接受小貞兒的存在的初衷是什麼？我不是要一輩子保護著她，呵護著她，寵著她，不讓她受欺負，不讓她哭，只想看到安安靜靜的小貞兒，開開心心的小貞兒，我在做什麼啊！

「貞兒沒事了，哥哥不走了。哥哥不會丟下貞兒的，走，哥哥馬上帶貞兒去買棉花糖。」推開房門，我瞬間蹲下身子，將哭泣不止的小貞兒緊緊地摟進懷裡，細聲地安慰著她。小丫頭無足的目光讓我揪心，她泛著的閃亮的淚光，讓我心痛，那緊緊拽著我衣角的小手顯得蒼白無力，我將貞兒緩緩抱起，帶著她走出房門。

「小辰子，你......」小姑聞聲過來，守在門口，想說什麼卻又不敢說。

「我帶貞兒出去逛逛，拜託小姑你向學校那邊幫我請個事假，謝謝。」我擠出一絲微笑，向小姑請求了一句，隨即抱著貞兒越過小姑，出了門，下樓去了。

「喂！小辰子，你把本小姐當什麼人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呀！你給本小姐站住！」許靈小姑在原地跺跺腳，一臉的憤然，但卻並沒有追出去。

「臭小子，真是有了妹妹就忘了小姑，枉費我那麼疼你。也罷，今天這事，是我不對，學校那邊我會幫你搞定的，今天，你就帶她好好玩吧。」片刻后，小姑緩緩地關上房門，不知做什麼去了。

離家之後，小貞兒的情緒已經緩過來了，趴在我懷裡的小臉有點紅，不知是不是方才哭累了的緣故。只是，我沒有說話，小丫頭也不說話，就只是兩隻肉肉的小手拽緊了我的衣領，生怕我真的拋棄她了。只是，可能嗎？

只是今日的這事使我明白，貞兒更離不開我了，還有，我還能把她託付給小姑嗎？貞兒還願意讓小姑照看她嗎？這個問題我暫時不想去考慮，現在，我只想帶著貞兒放鬆心情，滿足小貞兒的小要求。

附近有賣棉花糖的店很少，或者說幾乎看不到。我不知道，小貞兒眼中的棉花糖是長什麼樣的，據我所知，棉花糖有兩種。其一是，任意雜貨店鋪或者超市都隨意可見的那一種包裝好的一顆一顆一整包的棉花糖零食。其二則是那一種小攤販推著一輛小車，那種棉花糖製作機，用糖製作出的糖絲不斷地迴旋，捲起形成的一個棉花糖。那是八零后的人的回憶，也是九零后很多人喜歡的一種零食，現在，我打算買這個給小貞兒嘗嘗，我想，她會喜歡的。

我記得在附近的公園那邊，一直都有一個中年大叔在那邊賣那種傳統棉花糖。

一路上，小貞兒一言不發，默默地趴在我的胸前，我不知她的小腦袋裡，此時正在想著什麼。一點也不覺得她有幾分份量，很快地穿越了馬路來到那公園。

「哎！沒錯，是他。」原本我還在想，現在畢竟不是周末，那大叔還會在那裡販賣他的棉花糖嗎？不想，他還真的在！那個穿著淺灰色布衣的中年大叔正無所事事地端坐在公園草坪的圍沿上，他的棉花機小車正穩穩地停靠在他身前。

「大叔，我買一份棉花糖。」

「額？」那大叔見身前突然有個影子擋住了他的視線，抬眼望去，但見一半大少年抱著一三歲孩童，靜立在身前。

「哦，額呵呵，好好。」大叔盯著我看了近半分鐘，才反應起身，拿起一塊乾淨的布擦拭了一下雙手，這才打開了機器的開關，開始製作。

小貞兒聽到機器「呼哧呼哧」的聲響，小腦袋從我懷裡鑽出，探頭仰望。棉花機慢悠悠的運作著，那大叔往裡面又加些糖后，邊拿起一支竹籤開始在那風口不斷迴旋捲起絲絲的糖絲，仿若春蠶吐絲結繭般，在竹籤上形成一小團的淡白色絲狀物體。

小貞兒看得眼睛都直了，小丫頭顯然見過這般神奇的事物，親眼看著棉花糖是怎麼被一點一點製造出來的，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個童年不可抹滅的記憶，它代表了一時的童真，一刻的純白，我相信，這一分的好奇會對貞兒產生無法解開的影響。

那大叔埋頭製作著那根棉花糖，眼看著那棉花糖在他手中越變越大，那大叔突然抬頭問了我一句，「小哥，你要什麼色的？」

什麼色？我想到了這棉花糖並不是只有一種原始的白色，你可以要求那老闆為你的棉花糖「變色」，實際上就是加點食物色素，改變了白糖製造出的糖絲的顏色，對它進行了加工處理。

「貞兒，你喜歡什麼顏色？」

「啊？嗯~貞兒就要白色的。」小丫頭伸出一隻小手指著那還在製作中的棉花糖，堅定地說。

咦？小丫頭的回答有點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為小丫頭會選擇她最喜歡的粉色，不想她竟什麼顏色也不要了，難不成，小貞兒也懂得這「色素」不健康？不，不盡然，即便我再怎麼高估小貞兒的智商，也不會認為憑她目前三歲多的小小年紀會知曉這些。只是不知，小貞兒的見解會是如何。

「哥哥記得貞兒最喜歡粉色呀，這棉花糖也是有粉色的，貞兒為何沒有選呢？」我打趣地問了小丫頭這麼一句，小丫頭歪著小腦袋，俏臉朝天思索一二，突然一臉純真地說。

「嗯，貞兒不想選太多，貞兒怕哥哥認為貞兒是個貪多的壞小孩，哥哥就不喜歡貞兒了。」

我的內心因貞兒的「童言無忌」掀起了一場風波大浪。這，這樣嗎？貞兒竟是這般想的，是我想太多了，如此簡單的理由我竟沒想到。她依賴我的，比我在意她的還多，我，我怎麼忍心拋棄她呢？我不會的！不會的！

「怎，怎麼會呢？哥哥這輩子都不會丟下貞兒不管的。好，我們就要這什麼也不加的白色，貞兒，你還想吃什麼？哥哥都給你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