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他知道

雲滄瀾點點頭，往隱蔽處走了兩步，又往身後退了退。雲墨的傘已經撐好，滄瀾接過自己拿着，「可有事？」

「有。」

「男女當忌，我先出去，你過會兒來找我。」

「好。」

楚惟朝站在原地，看着她遠去的背影眯了眯眼，想起初見她的那一晚。

她和那個男人站在一起，無限從容親近，像是一生一世都綁縛在一起。

就是在那個夜晚，他策馬而過，突然看見她那雙與大哥相似的眼睛。

在原地待了一會兒，楚惟朝追了上去。

馬車寬闊，像一個小型的屋室，雲滄瀾坐着，點了點對面的位置示意。

他們二人之間像是隔着一條寬闊的銀河。

「家中來信了，我大哥的身子好多了，多謝。」

「嗯。」滄瀾莞爾，這也算是對她醫術的肯定。

「我來恭喜你，聽說聖上保留了你四品督察使的官職，如今……你已經是朝官了。」

楚惟朝笑得肆意，絕色姿容如桃李爭放，艷不可收。

「你不問問我？」他喃喃，又顧自道，「長公主收了我做義子。」

「約莫是二叔的緣故，這麼多年了。」

「楚京的景色也沒什麼特別的，四處都是堆積的官兵，我走過一次，便不想再看了。」

滄瀾問：「你今日是特意出來找我的？你怎麼知道我在哪兒？」

在楚京，她不信楚惟朝還能安插眼線監視她。

楚惟朝扯了扯嘴角：「我從前與你說過的話你都記不住嗎？」

他向前俯過身子，「真的記不住嗎？」

滄瀾面色冷淡，直直睨着他。

「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能……」

雲滄瀾驀然捏住他的衣領，她看着他皎白無暇的肌膚，笑容冷淡溫潤，聲音幽冷緩慢，「你是一時興起也好，故意撩撥也罷，我已經心有所屬，日後不要再提及此事一個字。」

楚惟朝晶亮的目光瞬時一黯，如被風吹過掙扎著不滅的搖曳的燭火。

時間靜止了許久，其實今日註定是一場悲劇收尾的談話，現在只等著其中一方妥協。

這是他們二人之間的較量，楚惟朝的心意雲滄瀾懂，楚惟朝也知曉她懂。

只不過這件事情一直都被壓在江南水利和楚惟君的病情下，不需要他們直白面對，而現在——

是做出決策，得到答案的時候了。

楚惟朝看着雲滄瀾的眼睛。

這雙眼睛真是漂亮，熟悉又陌生。

雲滄瀾眼中的執拗與堅定讓他的心忍不住顫動了一下。

她心有所屬，他知道。

或許是稻鎮她斬殺刺客救他的時候，或許是她說出那句「改個名字吧」的時候，或許是風吹過她的臉頰，吹起她的長發的時候。

或許就是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

她心有所屬，他知道。

楚惟朝笑笑，勾著唇將雲滄瀾的手慢慢撥開，重新坐好，留給雲滄瀾一個側面。

天色極好，將人的肌理映襯得格外白皙，楚惟朝更是膚若凝脂，從雲滄瀾的視線望去，能看見他的整個流暢的面部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