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蛇本無情（5）

漸漸鬆開了對黎言的束縛，千痕盤繞著蛇身立在他的身旁，高傲的頭微低著，讓人看不清他此時眼中的情緒。

他留手了。

千痕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像是下意識的舉動，又或許是潛意識裡並不想殺死這個大膽的人類。

是因為善念？千痕嗤笑，蛇本無情，就算是對待同族和親人，蛇都不會在起了殺心之後，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可是偏偏這個人…

千痕不明白，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這人面前，有一絲絲鬆動，但也只是一絲絲而已。

他心中冷笑，可能是因為這人類太過大膽，有些與眾不同的原因罷了。

這是他故意裝出來的，還是真的是這樣？

千痕不敢確定，他的確失去了記憶，但是本能告訴他，危險從未遠離過他，真正的危險還在蟄伏。

線形的瞳孔微縮，雖然理智告訴他要立即將黎言殺死，但是他現在卻不想這麼做了。

一個有趣的想法在千痕的腦海里形成。

慢慢靠近他，然後再從背後捅一刀，這樣不是更好嗎？千痕冷笑。

想象著黎言那張臉上露出的神情，有不可思議還有無盡痛處。

千痕的心中湧起一種暢快，卻自動忽略了一抹心痛。

最後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的黎言，千痕悠哉悠哉的在他身側躺了下來，等待著對方的蘇醒。

也不知到底是等了多久，天上的太陽都已經衝破黑暗，靜立高空了，黎言都還沒有醒來。

該不會是真的死了吧。

千痕睜著一雙蛇瞳，詫異的看著黎言依舊緊閉的雙目，心中莫名多出一縷煩躁來。

他伸出蛇尾，慢慢靠近黎言的鼻子，在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呼吸后，又收了回去。

這該死的人類是怎麼回事？沒死還不醒？

不耐煩的用尾巴一拍黎言的腰，千痕準備直接將其弄醒。

但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對方居然只是砸吧砸吧嘴，然後翻了個身而已。

這反應明顯就是睡著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千痕，火氣蹭蹭的往上漲。

蛇頭黑色的皮膚上，還能看到幾抹紅暈

那是氣的。

他一下子用力拍打在黎言身上，將其嚇得一個鯉魚打挺，看著千痕搞半天沒反應過來。

黎言的眼睛朦朦朧朧的，仔細看還有一些水霧，十分惹人憐愛。

任誰被這樣的一雙眼睛盯著，都會忍不住想要佔有眼睛的主人。

可千痕不是人，他是一條無情的蛇妖。

於是再一次用蛇尾拍了一下黎言的腦袋，讓黎言混沌的思維立刻變得清晰起來。

昨天的記憶慢慢回籠，黎言愣愣的撫上自己還隱隱作痛的脖頸。

他記得，千痕那個傢伙昨天是要殺他來著，可是好像自己還沒死。

還有，黎言盯著身旁眯著眼睛的大蛇，這傢伙怎麼還沒走？

大概是防止自己還沒死透吧。

黎言冷笑，「抱歉，讓你失望了，我沒死。」

千痕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並沒有說一句話。

「我知道你能說話，」黎言道，「怎麼，你昨晚不是說的挺順的，現在裝啞巴？」

「你以為，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你還能活到現在？」

平靜帶著磁性的聲線響起，讓黎言噎住。

的確，按照昨晚的情況，如果這傢伙不收手，自己是絕對不可能活下來的。

「那你是什麼意思？這樣捉弄人很好玩嗎？」

「的確。」

「……」黎言無語了，原諒他實在是不懂怎麼和一個蛇交流，特別是這蛇還是個白眼蛇！

從地上掙扎著起身，黎言不再理會地上躺著的那條蛇，獨自一人向一旁走去。

「你要幹什麼？」

「干你！」黎言怒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