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本來一個家庭到了如此讓人揪心的境地，如果能夠及時反省，好好調整自己，辛勤勞作，家庭狀況或許還能有所改善。然而隨後事情的發展卻偏離了方向，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夏燦的爸爸整天無所事事，遊手好閒，喝醉了還喜歡動手打人。媽媽實在過不下去，絕望的她在某日凌晨在家服下農藥，幸虧藥瓶打碎的聲音驚醒了夏燦。夏燦的驚叫聲驚醒了醉酒的父親，最後父親在鄰居的協助下迅速地將媽媽送去了醫院。由於農藥味太沖，媽媽沒有吞進去多少，所以才算是撿回一條命，但是自此之後留下了很嚴重的後遺症。經常覺得渾身酸軟無力，無法從事繁重的田間勞作，只能料理一些簡單的家務。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年多的時間，直到夏燦上了小學六年級，家庭狀況才稍微有所改善。父親雖然在母親出事後有所收斂，但好景不長，畢竟人都是會好了傷疤而忘了痛。年終的一天，父親外出又醉酒歸來。母親就又數落了他幾句，父親積壓了很久的憤怒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併當著孩子們的面暴打了母親。以至於後來母親在某天夜裡，偷偷帶著兩歲的妹妹逃離了這個家庭。自此之後，了無音訊，把所有的痛苦都留給了這三個不幸的孩子。

夏燦的出生本該可以改變這個家庭的命運，然而父親的種種做法卻徹底摧毀了這個本該幸福圓滿的家庭。

當然，夏燦的家庭情況一明也是通過楊剛才知道的，因為楊剛的姑姑嫁給了夏燦的叔叔，也就是夏燦的嬸嬸是楊剛的姑姑，這樣論下來，兩家還算得上是親戚關係。但是在農村地區，類似這樣算是親戚又不是親戚的例子比比皆是，當然最後都沒有真正走動過，也許這就是以血親才是親的原則造成的緣故吧。

夏燦的性格本來是比較開朗的，雖然生在姊妹較多的貧困家庭。倒是媽媽在的時候，對夏燦也是百般疼愛的。每年過年，家裡經濟即使再怎樣拮据，媽媽也會壓縮其它開支，給夏燦購買新衣服，新鞋子。媽媽明白，女孩子大了，是該穿好一點，好好打扮打扮，不然走出去人家不待見。

自媽媽走後，夏燦像把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不愛說話，不願意出門，因為這個還差點退學，最後在老師和同學的幫助下才慢慢從陰影當中走出來。你想想，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親身經歷了母親的尋短和出走，這種事情，別說是個孩子，就是成年人也沒有幾個人能承受得了。

一明知道，現在夏燦的活潑開朗，愛說愛笑的狀態其實不是最真實的表現。夏燦其實並不快樂，就算有，也只是短暫的，這短暫的快樂當中包含了老師和同學的愛護和幫助，也包含了對自己優異成績的欣慰。其次絕無僅有，為什麼？你想想，一個家庭，母親的出走，父親的自甘墮落，姐姐殘疾，妹妹還年幼。自己靠親戚，鄰居的接濟才能勉強留在學校。回家之後還有干不完的農活和家務。小小年紀，承受了生命中太多的不幸，焉能有快樂之理？

夏燦性格的轉變，更確切地說是因為她不夠自信，因為家庭的原因而不夠自信，她怕別人瞧不起她，她恐懼，她受不了別人那樣的眼神。雖然這樣的狀況和她沒有半點關係，但她還是很自卑，所以還是要強顏歡笑，唯有用唯美的笑容來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又或者是她用這種方式來回饋那些真正關心和愛護她的人。因為她必須這麼做，也只能這麼做。

對於這些，一明深深地明白，他能夠完全理解夏燦的心情，並深深地藏在心底不會言傳。因為兒時的經歷至今回想起來，還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