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宰肥羊
可樂賭場里人頭涌動,卻沒有太多的喧嘩之聲,只在偶爾贏了大錢的人,或者已經輸光的賭客突然翻盤,才會忍不住的高叫幾下發泄心中的激動。
當然,這裡是貴人廳,來這裡的人都是財大氣粗之輩,他們的素養也高,就算心痛輸掉的錢,也要裝作若無其事。
阿山走進來,目光一掃,只見左邊有一個年輕的小子,長想斯文秀氣,但此刻卻是紅著眼睛,提著一個羊脂玉花樽往賭桌上一放,說道:「此物估價兩金,誰要?」
眾人笑著搖頭。
這小子今日輸了不下十金,現在是身無分文了,連家裡的玉樽都拿過來估價,想要換籌碼再賭。
有人好心勸道:「今天你財運不佳,明日再來如何?」
小子很是固執,搖頭說道:「我輸的錢把霉運全帶走了,只要再來一局,我必能翻轉。」
阿山笑了笑,上前一步,走到小子的身邊,說道:「一金,賣或不賣?」
「此樽值兩金……」小子見阿山轉身就要離開,急忙接他拉住,「好吧,兩金四金並無分別,反正下一把能贏。」
說完與阿山完成交易,然後把金子直接扔在賭桌上,口中大聲喝道:「快開,耶耶要把輸去的錢全贏回來!」
他的信心很足,彷彿賭神正向他招手。
莊家是個女子,對他的呼喝微笑以對。
對於這樣的賭客她見得多了,每個人的結局幾乎相同,差別的只是今日或者明日傾家蕩產而已。
果然,小子第一把的手風很順,贏了之後,他直接連本帶利的再次下注。
他還是那樣的有信心,他在孤注一擲。
可惜,上天不開眼,他輸了,再次身無分文。
旁邊一人見他面如土色的模樣,有點同情,於是丟過來十文銅錢,說道:「快回家吧,要賭也等到明日。」
「不!」小子吼叫著,突然走到阿山的面前,拉住他的衣袂哀求著:「再給我一金,一定能贏回來。」
阿山拍開他的手,哈哈一笑,譏諷著說道:「把我當作善者啊?」
小子的臉色變得猙獰,死死的扯住阿山的衣袖,怒聲說道:「剛才騙我一金,快快還來!」
「騙你一金?」阿山陰惻惻的笑著,「你想詐我?」話聲未落,突然右腿一蹬,重重的蹬在小子的胸腹之上。
小子慘叫,倒退,然後摔倒。
這時,羊沫走了過來,笑著勸道:「和氣生財啊,來來,這是三百錢,拿去買些吃的。」
說著摸出一把錢放進小子的手中,然後笑眯眯的轉身,對面阿山說道:「郎君第一次來吧,歡迎歡迎,希望你能玩得開心。」說完遞了一千錢的籌碼。
阿山接過,用手輕輕的拋了拋,心中暗暗想道:還算你識相。
李敢在三樓把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這個阿山可是老熟人了,養術死時,他與滕承一起,養術婆娘死時,他也在一旁起鬨。
反正他算是害死養同父母的兇手之一。
幸好養同今天呆在家裡。
李敢想到這裡,急忙把風永叫了過來,讓他立即回家,不準再離開養同半步。
「嘁,瞧你這緊張的樣子。」趙蝶不屑的冷笑。
「這個人你認得吧?」李敢把她拉到身邊,指著剛把一又疊籌碼放在桌子上的阿山,說道:「早幾天他身穿捕掾的衣服,今天到此,只怕不是為了賭博。」
「一個捕掾,還能翻得了天?」
「就倒不是,而是在想他是否另有目的。」
前幾天,李敢去找過一次滕承,雙手送上可樂賭坊三成的份額。
這意思已經是非常的明顯,就是雙方合作一起賺錢,更深層的意義是長公主金竹與多同王的結成統一戰線。
滕承並未答應。
想想也很正常,他只是一個代理人而已,涉及高層的合作,必須要有多同王的指令。
那麼,這捕掾來此,是他的個人行為,還是滕承的指使?
在這敏感時刻,也難怪李敢的多心。
這時,大廳里的情況又有了變化。
阿山的財運不錯,第一第二把都贏了,樂呵樂呵的把籌碼拿在手心裡,想了一想,再把剛才得到的玉樽也往桌面上一放,問道:「這個值兩金對吧?」
莊家讓人過來評估了一下,點了點頭。
「那行,開局吧。」
阿山的笑容有點陰森。
莊家把骰盅搖得震天響,然後「噹啷」一下扣在桌子上,再把盅蓋與盅座扣牢。
「請下注。」莊家左手一擺,朝賭客們做出一下手勢。
「大!」
阿山呵呵的笑了,把手中的籌碼一推,大聲叫道:「我全押了!」
爛賭鬼一個!莊家微微一笑,然後把盅扣打開,揭開盅蓋,只見裡邊的三個骰子分別是一、二、三,加起來只有六。
輸了?
阿山的臉色一變。
莊家一點也不手軟,「呼啦」一下,把桌面上的錢全部扒拉到他面前。
「慢著!」
阿山大吼一聲,然後走到莊家的身邊,把其中的一隻骰子翻轉,讓它從一變成了六。
「你看,」阿山呵呵的笑了笑,「十一點,是不是大?」
「你……」莊家勃然色變。
「我?」阿山伸手把桌子上的錢一邊往懷裡裝,一邊呵呵的笑著,「難道你還想著耍賴不成?」
莊家終於明白了,這人不是來賭錢的,而是來搗亂的!
「你敢!」莊家怒喝一聲,撲了過去,與阿山展開了爭奪。
阿山心想:我正愁沒借口把事情鬧大呢,你這不是送上門來嗎?
於是,他呵呵的笑了幾聲,也不去搶錢了,而是突然側身,右腿用力一蹬,把莊家踢飛出老遠。
這一下,把整個大廳都被驚動了。
「搗亂的?」
「找死的!」
「敢來可樂賭坊搗亂,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也許這人也有倚仗呢?」
不少人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竊竊私語著,心想今天不錯啊,可以賭錢,還有熱鬧看,不枉此行。
茅兆今天的手風不順,就算他小把小把的玩,不到半個時辰也將羊沫給他的籌碼輸了精光。
輸錢的人脾氣是最暴躁的,而他又正好發現有人在搗亂……
於是,悲劇發生了。
阿山把莊家踢倒之後,更加的囂張了,哈哈大笑著,把錢金錢扒拉幾下,全部收入囊中收入囊中。
這人真是好膽量……
茅兆搖了搖頭,慢悠悠的走了過來,笑著說道:「有錢一起賺,是不是應該分點給我?」
「你?」
阿山一愣,想不到還有一個黑吃黑的,他張了下嘴巴,正要說話,突然一隻拳頭倏然出來。
「去你阿母的!」
茅兆大喝,拳出如風,「砰」的一下,正中阿山的眼眶。
阿山驚了,一向都是他打別人,想不到自己也會有被打的一天,一時間,他甚至忘記了躲閃。
「砰!」
茅兆既然出手,當然要打得過癮了,左一拳打臉,右一腳小腹,拳腳連環,一下比一下力道更大。
三樓的趙蝶已經笑彎了腰,上接不接下氣的說道:「就是這樣的人讓你緊張兮兮的?」
李敢不理睬她的嘲笑,雙眼眨也不眨的盯著阿山,密切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他隱隱感覺到,即將要有大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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