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老頭兒
「水....」
墨邪迷迷糊糊的從睡夢中醒來，一股火辣辣的乾燥感從嗓子眼兒里往外涌，乾渴之意讓他忘記了自己在何處，只是一門心思的找水喝。
嘎吱...
墨邪掙扎著從床上下來，隨後踉踉蹌蹌的往木桌走去，可哪怕睡了一覺，他虧損的精神依舊沒補充回來，並且身上的傷勢也沒得到制止，反而很多傷口都發生了潰爛。
這麼一動之下，化膿的傷口更是雪上加霜，劇烈的疼痛感如浪潮一般將他吞沒在了其中，使得墨邪腳下一軟差點沒摔倒了，幸虧床和桌子的距離並不遠，在他即將要摔倒的時候，伸手一把扶住了椅子，這才免了摔倒在地。
「嘶....」
可儘管如此，在這麼劇烈的動作之下，還是必不可免的嘗了一番苦頭，一下子讓他臉變得慘白下來。
不過他實在太渴了，根本顧及不到肉身上的疼痛，直接抱起了水壺就往嘴裡倒。
甘甜的水如同清晨的甘露一般，熄滅了嗓子中的乾燥，讓墨邪渾噩的心智微微清醒了一些。
咕嘟！咕嘟！咕嘟！
桌子上的茶壺比巴掌能大一點，裡面也裝不下太多的水，被他這麼猛灌之下幾口便見了底。
「這裡是那？我怎麼會在這裡？」
喝完了水之後的墨邪，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
只見這是一間非常簡陋的房間，有十幾平方大小，沒什麼傢具，只有一張桌子，兩張椅子和一個不知用了多少年的臉盆和茶具。
雖然屋子很破，傢具很舊，但墨邪能從屋子的各個角落看得出來，這間屋子的主人平日里很愛乾淨，並且很愛護這間屋子的一切。
「不應該啊，我記得我昏迷的地方明明是出口，怎麼一覺醒來出現在了這裡？難道我已經從那個鬼地方出來了？」
墨邪一想到那片未知空間，心裡便是一個哆嗦，雖然他吃過很多的苦，受過很多的傷，遇到過很多常人無法理解的危險，可那些給他造成的衝擊力都不如之前的那場經歷。
畢竟之前所遇到的危險他都有能力解決，只要努力還是有一線生機的，可那片空間卻不然，他想不到脫困的辦法，就算在昏迷之前看穿了那片空間的真相，但他還有幾次機會去嘗試呢？
修為，肉身力量，壽命都隨著前三次的失敗消失了，可能等他下一次失敗的時候，就應該輪到自己的靈魂了，到那時他的命就會隨著失敗而走向終點。
不是所有的人都願賭，也不是所有賭過的人都想再次回到賭桌上，因為賭過的人都知道一個道理，久賭必輸。
「或許我已經離開了。」
墨邪心中還有一絲僥倖，可他卻始終沒有去驗證，哪怕只需要他站起來走兩步，推開那扇窗戶。
可他不敢，他怕當自己推開窗戶的一剎那會見到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畫面，熟悉的行人，以及熟悉的外界。
但有一句話說的好：你不願意做某件事情的時候，生活往往都會推你一把，就算你在不情願，在不願意，也得順著這股勁兒去面對。
嘎吱~~
緊閉的房門在發出嘎吱一聲脆響之後，被人輕輕的給推開了。
從門的另一頭走出一位白髮蒼蒼的老頭兒，佝僂著背，臉上的皺紋就跟山脈中的溝壑一樣深，一雙滿含滄桑的眸子在見到墨邪醒過來后，劃過一抹欣慰。
他邁著不利索的腿腳一步一步的走到墨邪身前，以一種非常偏僻的方言說道：「小夥子，感覺怎麼樣了？身體有那不舒服的嗎？」
「多謝老丈救命之恩。」
墨邪見到那老頭兒之後，挪動了一下面朝的方向，當即跪在了地上磕了一個頭，表達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殺歸殺，救歸救，一碼歸一碼。
他之前一門心思的以為只要殺光了這裡的人之後就能出去，所以為了出去他可以揮出手中的屠刀，殺戮這些看似真實的人們。
但如今，眼前這個老者救了他，這是恩，有恩就得報，墨邪不會因為對方的身份而選擇性對待。
「起來，快起來，老朽我可不值得你這一拜，快起來，快起來。」老頭兒見到墨邪跪在地上，連忙上前，想將墨邪從地上給提起來。
但說到底墨邪還是個小夥子，哪怕身負重傷，也不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能提得動的，所以在老頭兒提了幾下之後，墨邪還是紋絲未動。
「哎...你這是何必呢。」老頭兒見墨邪感激和固執的神情后，自知自己只要不受這一禮，墨邪是不會起來的了，隨後無奈的說道：「好好好，起來吧，起來吧。」
墨邪聽聞，一隻手拄著凳子，吃力的站了起來。
「坐下坐下，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可別又舊傷添新傷，快點坐下。」
老頭兒上前將墨邪攙扶在了凳子上，隨後又提著茶壺出去添滿了熱水，給墨邪倒了一杯后，關切的問道：
「你這一身傷是咋弄的，我見到的時候，可把我嚇壞了，周圍的鄰居都說救不活了，但老頭子我不信邪，把你帶了回來，好在是老天有眼。」
老頭兒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一抹心悸之色，彷彿又回想到了那天在巷子中看到的場景。
墨邪聽聞后，不知該如何開口，總不能說是殺了你們好幾輪后的傷勢吧....隨後只能半真半假的說道：「被....被人打的。」
「真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這不是要人命嗎？」老頭子頓時大罵了一聲，繼續道：「你先好好養傷，其他的不要想，我現在就去給你做飯，等吃飽了后，咱就去看醫生，先把你這一身傷治好了在說。」
還沒等墨邪開口，老頭兒便起身起來了，不過時，隔壁就傳來一陣誘人的香味。
墨邪一聞后，肚子便跟打雷似的響了起來，只好苦笑一聲，等著開飯。
不多時。
飯菜陸續的到齊了，一共有四個菜，兩葷兩素，裝在四個不同的盤子里，看樣子，老頭兒平時也沒用過這麼多的傢伙事吃飯。
「快，趁熱吃。」
「謝謝。」
墨邪實在是餓壞了，也顧不上客套了，端起碗便狼吞虎咽起來。
期間老頭也在一旁不停給墨邪夾菜，這些幸虧是墨邪的體質回到了凡人階段，不然光是這四個菜還真不夠他一個人吃的。
「慢點吃，別噎著。」
老頭兒見墨邪吃飯的樣子后，嘴角劃過一抹淡淡的笑容，隨後端起碗也不吃菜，就這麼光吃飯。
............
吃過飯後。
老頭兒便帶著墨邪去了當地最有名的醫館去治病。
而墨邪也藉此機會看到了外面的世界，但見到之後，他的內心便被絕望所填滿。
只見這裡依舊是那片詭異的世界，唯一不同的是，墨邪所在的地方距離那段街道很遠，並且他也從未來過這個地方，哪怕是三次屠殺，他對這個地方也是一無所知。
就好似憑空出現的一樣。
而周圍的行人也變得陌生起來，原本前兩次出現的人，這次他一個也沒見到，別說是面熟了，就連相似的也沒有。
「原來，我依然在這裡，始終沒有出去。」
「你說什麼？」
「啊，沒什麼，就是胡亂感慨一下。」
「小小年紀，跟個老頭子似的。」
到了醫館，老頭兒表現的很拘謹，手腳都不知道放哪了，走路的時候都特別小心，生怕自己的臟衣服碰到了別人。
墨邪見此，心裡很不是滋味，隨後拉了拉老頭兒的衣服，想要把老頭兒拉出去，不治病了，但此刻的他重病纏身，還哪有力氣，連站著都是在老頭兒的攙扶之下，談何拉動一個人呢。
所以他拉了幾下，反而被老頭兒帶了幾步。
一路就這麼避讓著走到了醫館的櫃檯前。
「麻煩您，看一看他。」老頭兒看著櫃檯前一個歲數跟他差不多，但氣色紅潤的大夫說道。
「嗯，。」大夫抬頭看了一眼墨邪二人，直接將兩人引到了內堂，隨後也沒嫌墨邪臟，直接掀開了他的衣服，看向了表面化膿的傷口，眉頭皺了皺。
「怎麼不早過來，都這麼嚴重了，若是太拖一會兒，就算治得好，也得花費一大筆銀子。」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老頭兒連忙承認錯誤，卑微的樣子就算墨邪也有點忍不住了，他湊到老頭兒耳邊，低聲說道：「咱就是看個病，沒必要低聲下氣的。」
「可...」
「沒啥可的。」
正當兩人低聲交談的時候，大夫拿著打包好的藥材走了過來，說道：「十錢銀子。」
「啊...」老頭兒一聽，整個人都愣住了，顯然是沒想到竟然會這麼貴，但隨即一想到墨邪會很快康復，他便咬了咬牙，從懷裡掏出了一團發黃的紙，小心翼翼的將其打開，拿出了包在裡面的散碎銀兩。
「這葯每日服用三次，一個月後便可康復，記住這個期間一定不要讓傷口感染。」
「是，是，是，多謝大夫，多謝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