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天驚

第73章 天驚

雞鳴城與紅梅嶺之間地勢平坦,官道自然也寬敞,數十里長的路修的筆直,若有那眼力好的,站在雞鳴城西門下面,幾乎都能望得見紅梅嶺那漫山經年不死的血松。

蕭瑾辰此時就能望到,不過他並沒在西門,而是在距離西門三里左右的地方站著,他眼前的馬車已經開始走動起來,安靜依坐在最後一輛馬車上,女人輕輕揭開帘子,回頭看了一眼自家男人,一臉擔憂。

蕭瑾辰注意到她,笑著擺擺手,示意不用擔心,二人就這麼一直望著,直到馬車化作一枚黑點。

春風撫摸著年輕太子的臉龐,很輕柔,情人似的,蕭瑾辰從身後拔出蟬鳴劍,雙手拄著,瞬間便豪情四溢,他喜歡這種感覺,從小就喜歡,男兒沙場拄劍,唯殺人而已。

年輕人這麼想著,忽然笑出聲來,用娘親那句話怎麼說來著,中二,對,就是中二,他眺望著路的盡頭,那是五千鐵騎駐紮的地方,也是馬車結束使命的地方,在那裡,有萬千棵血松隨風搖曳。

血松,葉成針狀,紅如血,四季不落,來歷很特別,據說是因為上古之時在這裡爆發了一場大戰,無數將士血染大地,死去的人最後都變成了樹,也就是血松,看著也挺像,一棵又一棵的,大有哪怕身死,也要守衛疆土數萬年的氣勢。

蕭瑾辰當初看到這一段記載的時還很小,覺得那都是後人杜撰,所以便查閱了很多史料,打算破了此地的傳言,可查著查著他便發現了一個事實,原來此地的確是一片古戰場,而血松,也的確是在那一場大戰之後長出來的,這個結論可把他嚇了一跳,傳說自然是假的,可有的傳說,哪怕是假的,也讓你覺得它就是真的,所以從那以後,蕭瑾辰就一直想來紅梅嶺看看,本來以為沒機會了,結果上天滿足了他的心愿,不僅如此,他還要在這裡,會一會那據說帶了三百鐵騎來截殺他的齊梓。

日頭漸高,眨眼已是中午,大概是因為城中人都知道這件事不可能輕易了結,所以官道上靜悄悄的,莫說車馬,就連那下地開墾的農民也沒有一個。

明明是春天,卻不知為何風沙驟起,蕭瑾辰一身白袍鼓盪,大袖飄搖。

蟬鳴劍突然轟鳴出聲,有六十四道金色劍氣盤旋在蕭瑾辰四周,時不時還會迅速合為一起,神異的緊。

官道上出現了一隊重甲將士,都騎著馬,手握長戟,看著那不遠處飄飄欲仙的年輕人,這些普通將士眼裡儘是凝重之色。

齊梓沒有凝重,這位自從黑老四死之後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眼神很冷漠,看誰都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死魚樣,哪怕眼前是他的仇人。

「呦,皇上來了,要不要小子給您請個安?」蕭瑾辰語氣有些狗腿,神色卻很平淡,還夾雜著一些譏諷。

齊梓沒回應,只是拔出手中長劍,說了句:「殺。」

蕭瑾辰沒有含糊,倒持蟬鳴劍,徑直朝著第一位衝鋒而來的戰馬衝去,蟬鳴劍上劍氣閃爍,霸道絕倫,咔嚓一聲,馬腿被一劍斬斷,蕭瑾辰在戰馬倒地之前,猛的拔出身後青蓮刀,稍微那麼一帶,地上瞬間就多了一顆頭顱,戰馬嘶鳴著,一蹄子下去,頭顱轟然爆來,血水濺的後來的一位同僚滿臉都是。

被濺了一臉血,這位從未上過戰場的騎馬將士瞬間就慌了,一時間是舉戟不是,不舉也不是,將士慌亂中還是決定把眼閉上,隨便找了個地方就刺,他當然撲了個空,而且下一瞬還覺得輕鬆了不少。

因為蕭瑾辰已經踩在了他的馬上,而且就在剛剛,還一刀劈下了他的腦袋。

在蕭瑾辰悍然出手的空當,已經有四五匹馬同他腳下這匹並列前行,年輕人咧嘴笑了笑,翻身下馬的同時對著馬腹便是一掌,這一掌動了竹蝶動的拳意,威力大增,直接把馬拍飛,將那並列的五人五馬一併掀飛了去,一時間馬血人血混成一團。

後邊的騎兵依舊在悍不畏死,蕭瑾辰也不客氣,將蟬鳴劍當長矛用,猛的一擲,瞬間便穿過一位將士的胸口。

與此同時年輕太子身邊還出現了兩道金色人影,一位伸手接過了青蓮刀,一位一拳轟出,一道猙獰巨獸在空中一閃而逝。

蕭瑾辰本體則運氣將蟬鳴劍馭回,劍身依舊清亮,沒有一絲血跡。

運氣間,一左一右兩道虛影已經打出了一條缺口,蕭瑾辰身上劍意暴漲,正是陳文伯的霸道劍,這可是他剛獲得的技能,自然得練純熟,眼下正是時候,可不能白費了。

劍隨人動,幾個閃身,地上便又是數顆頭顱滾落,只是蕭瑾辰畢竟不是神人,總要有換氣的時候,這才不到片刻,年輕人已經噴了好幾口血了。

齊梓坐在馬上,哪怕再冷漠,眼底還是有些震撼,他已經後悔自己沒有好好修鍊了,不然就能堂堂正正的報仇雪恨,又怎會像個膽小鬼似的躲在一邊看著。

又是一刻鐘,官道上已盡被血水浸潤,此時還能坐在馬上的只有一百來人,但顯然已經嚇破了膽子,戰馬一退再退,愣是不敢朝前沖。

至於蕭瑾辰,年輕人衣衫還算完整,但臉上已被血染完了,血污呈黑色,配著年輕人的紅眼,分外滲人,他身邊的兩道金色人影早已盡入本體,蕭瑾辰此時一隻手拄著劍,一隻手則提著青蓮刀,身上血氣衝天,有些搖搖欲墜,但就是沒有一個人敢再試著衝鋒一下。

蕭瑾辰晃了晃腦袋,緩步而行,一百多人自發為他讓出一條路來,只有末尾的一人沒讓,是齊梓,年輕人此時依舊衣裝光鮮,連褶皺都沒有,他看著走到自家身前的年輕太子,忍不住提了提馬韁繩往後退。

「皇上,原來你老還會怕呀?」蕭瑾辰喘氣道。

「你別以為我怕你,小子,等著吧,等我爹回來,我非讓他調幾千人馬過來,我看你能殺的多少?」

「你忘了我師父說過的話了?」

「她就是一介莽夫,她知道個屁,武力再高又如何,給她一萬人馬她敢說自己不死?」

「呵,三百,幾千,一萬?」蕭瑾辰猛的抬頭:「你他娘的當這些軍人是什麼,是你報仇的工具嗎?啊?他們本該在邊疆守衛疆土,憑什麼為你而死?你都不覺得害臊?接著你老子的臉在這裡耀武揚威,還殘害了那麼多的女子,你就沒有娘親,你就不想想她怎麼看你,說你是畜生都侮辱他們了,我呸。」

蕭瑾辰一邊說,一邊回頭,環視了一圈四周,年輕人生意嘶啞:「還有你們,知道我今天為何不手軟嗎?我就是想看看你們都沒有心,我就想不通了,為了這樣一個貨色,你們究竟是怎麼想著為他赴死的?」

沒人應,但地面卻猛然震動起來,所有人都迅速回頭,只見一堆人馬如墨一般,裝備比齊梓帶的這些人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為首的一位漢子身穿一身銀甲,看見一身是血的蕭瑾辰,漢子臉色慘白,趕緊翻身下馬,上前兩步,確定年輕人只是外傷嚇人以後,長出一口氣,隨後便單膝跪地。

「末將於甘,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蕭瑾辰瞬間都顧不得有傷自身,身形一閃便出現在於甘身前:「你,誰讓你暴露我的身份的。」

於甘抬頭笑了笑,沉聲道:「陛下在臣出發之前說過,他要向天下人昭告您在鹿苑求學的事情,這會應該已經下了旨意,所以……」

好吧,蕭瑾辰沒話說了,年輕人面露苦色,這個身份暴露的可不是時間吶,畢竟自己名義上的太子妃還在這裡呢,而且安靜依也在,這可如何是好啊。

只是蕭瑾辰沉思的時間並不長,因為在於甘說出這句話之後,身後數千人皆下馬跪地。

「吾等參加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事情已經發生,那就只能順勢而為了,蕭瑾辰只得運足真氣說了句:「平身。」

「謝殿下!」

隨著這一聲確認,人群中有幾個人都傻了。

第一個是齊梓,他這會可實在裝不了冷漠了,他是如何都想不得,他招惹的人居然是當朝太子,而且他剛才還帶人截殺了他。

噗通一聲,齊梓竟是嚇昏了過去。

第二個是安靜依,姑娘嘴長得老大,太子?她喜歡的並喜歡她的居然是太子?那自己豈不是太子妃,不對,正主可就在身邊啊,安靜依看了看夢琬中,下意識和她拉開距離。

夢琬中也傻了,跟著就有些心酸和生氣,心酸自己可憐,生氣蕭瑾辰放著正妻不要,偏偏要去喜歡比她要優秀的多的安靜依。

誅玉看了眼被她牽在手裡的簫青瑜,突然想起了少年的那個問題,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不對,簫青瑜,叫哥哥,當朝誰有如此殊榮?

哦……燁王。

吳畏腦子亂鬨哄的,他已經思考不了問題了,太子的徒弟啊,這讓他可如何是好?

葉思韻和法印對視一眼,一個搖頭,一個點頭,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意思。

阮文啟表示他已經麻木了,愛人是公主,朋友是太子,這也是人該經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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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鳴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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