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突如其來的

見小喬乖巧聽話去上學，宋懷安鬆了口氣，接著她又斟酌著開口道。

「懷安姐姐今日去了盛府，我現在是盛府的學徒，以後恐怕就要住在盛府，師傅說了過兩天安排好住所，我帶你一起去盛府。」

小喬突然聽到這個消息楞了一下，她是知道宋懷安要去盛府，但是沒想到這麼快。

「那，姜大娘和楚炎呢？」

宋懷安知道小喬是個重感情的丫頭，不由得摸了摸她的腦袋。

「放心吧，楚炎那小子自然會找他主子，至於姜大娘，你不是還要去譚秀才那裡學習嗎，完全可以經常去看看她呀。」

小喬點點頭，對於宋懷安的安排，她其實是茫然的，但是她也明白這些安排都是為她好。

只是從她記事起，這樣的好少的讓她不習慣罷了。

「對了，明日就是端午，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懷安姐姐都給你買！」

小喬摸了摸腰上的荷包搖了搖頭，荷包里裝的是之前呆瓜砍柴剩下的十個銅板，她一直沒捨得花，想給宋懷安買個發簪的。

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

宋懷安不知道小喬的小心思，以為她是不好意思開口要什麼才突然臉紅起來。

她打算端午之後就去盛府，在這之前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帶小喬去一趟譚司秀才那裡報名什麼的，還有姜大娘，這住了沒兩天說走就走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這一晚宋懷安思量了很多，最後決定，暫時先讓小喬留在姜大娘這裡，一是這樣比較方便小喬上學，二嘛，進盛府到底是吉是禍她還要繼續看看，如果可以的話，她還希望楚炎能留在小喬身邊暫時照看著，那少年雖然做事魯莽冒進了些，但是為人還是不錯的。

不過想使喚楚炎，宋懷安扯了扯嘴角，還真得看人家願意不願意。

因為昨夜睡得不好，宋懷安第二日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很懵，她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呆才想起來自己是誰，叫什麼名字，人在哪裡。

小喬抱著一套新之前買的衣裳擱在宋懷安的床上催促道。

「快換上，今兒外面好熱鬧，我們一起出去看看。」

宋懷安被小喬半推半拉的起了床，她梳洗好之後就著窗戶向外看了看，難怪她覺得有點冷，外面的天色果然陰沉沉的。

「出去的時候別忘了帶傘。」

院子里的的小喬聽到便一蹦一跳的去姜大娘的屋裡借傘，出來的時候懷裡便抱了兩把，守在院門口，只等著放出去，宋懷安看得直笑，趴在窗戶上道。

「早飯吃了嗎？要不要去集市上吃？」

蹲在門口的小喬搖搖頭，摸著脖頸道。

「姜大娘一大早出去了，我也沒做飯。」

那看來是要出去吃了，宋懷安心想這樣正好，她早就想到外面鋪子里嘗嘗早茶。

宋懷安出門的時候特意多裝了幾枚碎銀，畢竟是大過節，買點好吃好喝好玩的也沒啥，她想起自己在現代的時候節日對她來說只是一個日子，眼下她卻也和小喬一樣滿懷期待。

兩人出門的時候意外的沒有見過楚炎，不過宋懷安也不怎麼在意，本來那傢伙跟著她們的理由就很不太正經。

雖然是今天是端午，但是吃過早茶后，宋懷安還是先帶著小喬去了一趟譚秀才那裡。

宋懷安本來以為這大過節應當是沒什麼學生，沒想到一推開院門，裡面六七個和小喬差不多大的姑娘已經乖巧的坐著，見到有人來，都歪著頭好奇的看。

「你們先生呢？」

聽到宋懷安詢問，裡面有個年紀稍微大些的姑娘指了指茅草屋。

「先生在裡面批改課業。」

宋懷安點了點頭，心想這還真有點學堂的意思，她伸頭往茅草屋裡瞧了瞧，正想著要不要進去打個招呼，只見茅草屋的門一開，那談秀才拎著一摞好像是批閱好的紙張出來了。

「譚先生，這就是我妹妹。」

宋懷安拉了拉小喬的手順道使個眼色。

「快，叫譚先生。」

小喬本也不是怕生的人，兩隻大眼直溜溜的瞧著眼前打扮的跟乞丐似的譚司，說實話若不是看到真的有旁的小姑娘在上課，她都懷疑宋懷安是不是被騙了。

「先生好。」

看著小喬落落大方的模樣宋懷安很是滿意，看這說話做事多麼乾淨利落，樣貌又是如此靈動可愛，就別說尋常人家，就是高門大戶，也未必生的出她家小喬這般出眾的！

今日這天氣本就陰沉，雖然大雨未至，但風卻颳了起來，宋懷安正在給小喬理吹亂的頭髮，冷不丁聽到一陣紙張散落的聲音，她抬起頭看向站在面前的譚司。

這男人看起來比昨日更加頹敗了，整個人就彷彿是被穿上衣衫豎在田地里的稻草人，只是個沒有靈魂的空殼。

宋懷安看著他空蕩蕩的手心，原本被他拿在手裡的課業，像廢紙一樣落在地上，被風吹的滿地的亂飄。

「譚……先生？」

這人的眼神彷彿獃滯一般看著小喬，宋懷安以為他犯什麼病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怎麼——」

「小喬？」

宋懷安聽到譚司喊小喬的名字都愣住了，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把小喬擋在身後。

正當宋懷安滿臉防備的看著譚司時，她愕然的看到眼前這個男人居然在落淚。

他彷彿突然失了所有力氣，手裡的拐杖哐啷啷的滾落在地，他撐著條殘腿艱難的想靠近一點，卻猛的摔倒在地。

「小喬，小喬……」

宋懷安看著這個明明又陰冷又怪異的男人，一邊喊著小喬的名字，一邊努力擦著自己不停掉落的眼淚，彷彿是怕嚇到眼前的人一般，輕聲的哽咽的開口。

「小喬，是阿爹，是阿爹啊。」

宋懷安站在兩個人身邊，她看著狼狽撲在地上男人，又看了眼從她身後慢慢探出頭的小喬。

從譚司流淚的那一瞬間，宋懷安心裡便有了預兆，小說里常有的情節嘛，妻離子散，失而復得什麼的。

但是她沒有想到是這麼突然。

小喬看著眼前突然發瘋的男人，眉毛皺著，她想說她根本不認識眼前這個乞丐一樣的男人，她模糊的印象里，她的阿爹明明又高大又厲害，才不是眼前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