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大麻煩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姜歸家只好往旁邊挪了挪，拍拍空出來的位置，示意他過來坐。

司融遲疑了一瞬，還是乖乖坐下了。

看著小孩乖巧的側臉，姜歸家只好又開口道

「還未問你的名字?」

「司融」

簡短的兩個字之後，周遭又陷入了靜默，只剩蟬鳴。

「還未問姐姐的名字。」

姜歸家沒想到他會開口說話，怔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哦，我叫姜歸家。」

「歸家」司融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很好。」

姜歸家笑了「這是姜爺取的。」

司融不認識「是你的父親嗎？」

姜歸家搖了搖頭「他是一個勝似父親的人。」

司融聽出了一絲惆悵，便不再問了。

見他又不開口說話，姜歸家收回情緒，也問道「司融呢?這個名字也很好聽。」

「我沒有父母。」他說的雲淡風輕。

姜歸家卻發覺自己說錯了話，歉意了看了他一眼。

感受到聲旁人的歉意，司融有些生硬的扯出一個笑容，他平常是不大笑的，這般刻意倒是顯得有些好笑。

姜歸家噗呲一聲就笑了出來，司融知道她應該是在笑自己，也不戳破，見她笑的開心，他的笑容也漸漸自然起來。

這樣一來，倒不顯得那麼生分了。

「我以後可以叫你歸家嗎？」

「名字本來就是給人叫的，自然是可以。」

「那歸家為何會來此。」

姜歸家沉凝了會兒「因為一個故事，就鬼使神差的來了。」

司融依舊沒有太多情緒「是和杏花嶺有關的故事?」

「是，也不是。」姜歸家說的含糊，這個故事太長，她好像明白卻又好像不明白。

「願聞其詳。」

司融表情淡淡，姜歸家已經習慣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小孩始終無動於衷的模樣，她竟然真的開始講述起來。

她不是月鯖顏，沒有那樣的蕩氣迴腸，她只是用自己的語言，平淡的講述完了整個故事。

司融還是那副模樣，聽完以後也沒有太多表示。

倒是姜歸家，彷彿又把自己陷進了故事裡。

「不知為何總覺得無限唏噓，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愛別離，求不得。」司融輕飄飄的六個字，頓時就把姜歸家帶了出來。

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司融為何明白的如此透徹。」

「我只把它當做一個故事。」

姜歸家猶如醍醐灌頂「是了，鏡花水月終究是鏡子里的。」

司融點了點頭，姜歸家和他聊了這麼一會，不覺心情也好了不少，這才有空想起來，現在已經是大半夜了。

「可需要我送你回家?」

她畢竟是個大姐姐總不能把一個小孩丟在這裡。

「不必。」乾脆利落，姜歸家一時語噎。

這性情，果然果決。

司融不動如山，沒有半分要走的意思，姜歸家只能陪著他。

盛夏燥熱，越到後半夜，越是涼風習習，姜歸家沒忍住，趴在石頭上呼呼大睡起來。

石頭膈應，她倒是會尋舒服地，睡著了也不安生，司融就在旁邊給她抓蚊子。

一拍手就是一肚子血，鮮紅鮮紅的，看著她額頭上的兩個大包，司融默不作聲。

到後面蚊子越來越多，司融乾脆也不拍了，拿自己喂蚊子，小孩皮膚白嫩，血液新鮮，自然是蚊子搶奪的對象，沒一會脖頸處就多了幾個粉紅大包。

蚊子倒是吃飽就走，也省的麻煩。

第二天，天剛朦朦亮，姜歸家就醒了，她平常都愛賴床，今天這樣反常，主要是因為那石頭的緣故，到底沒有床上舒服。

起得早的好處就是神清氣爽，姜歸家愜意的伸了個懶腰，頓時滿血復活。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伸完懶腰，瞥見聲旁卻是空空如也。

下山的小道旁流著潺潺清泉，從石頭縫裡落下來就像一串上好的水晶。

蟬鳴被鳥語代替，姜歸家擼起袖子，捧了一汪流水洗臉，清涼的感覺頓時又讓她清醒了幾分。

等她下山，天已經大亮，也有行人開始陸續上山。

昨晚還是冷清的街道又開明起來，耳邊也漸漸響起了叫賣聲。

熱騰騰的包子糕點無一不再勾動她的味蕾，姜歸家確實餓了。

可惜她現在身無分文，要怪就怪扶蘇，聽戲聽了一整天，害她什麼都沒吃。

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侯府才是。

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姜歸家看著四通八達的街道，滿臉黑線。

「真是奇了怪了，怎麼就找不著呢？」

逛了一大圈，依舊毫無頭緒，姜歸家心裡煩躁起來，方向感什麼的，她向來不好。

半天下來，路沒找著，八卦倒是聽了不少。

「唉，你聽說了沒，昨天王姑姑家的侄兒娶了個花樓戲子做小妾呢！」

「是嗎！那個王姑姑不是宮裡面出來的人嘛，向來看不上風塵女子，那可是她唯一的侄子，她能同意?」

「切！宮裡出來的又怎麼樣，還不是伺候人的奴才。」

「說起來，昨天節度使回京一夜未歸，皇帝不但不怪罪，今個一早還給封了長吏呢！」

「節度使剛剛平了北邊的飢荒，皇上當然寵幸的緊。」

「那可不得了，皇上這是要另立丞相的意思啊！」

「噓！小點聲，姜丞相還在呢，要是被那些文人書生聽見，還不得說道死你去」

「長江後浪推前浪，姜丞相如今已不受皇上重用，也就那些書生愛鬧騰。」

「好啦好啦，少說兩句，咱們不過老百姓，管誰當丞，能夠賢良方正就行。」

一群人鬧哄哄的散了，姜歸家卻愈發頭疼起來。

她到現在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大麻煩——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