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南宮太上皇
映入我眼帘的是兩個男人，其中一個背對著我坐在椅子上，還有一個正站在椅子前面俯著身子不知道在和下面的那個男人說些什麼。大概是由於我的突如其來的闖入，兩個人全部錯愕地看向我，身子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愣在了那裡。
站著的男子，頭上束著紫金冠，淺黃色的衣服上綉著金色的龍，五色絲線綉出五色祥雲，金色的龍在雲中翻騰，搖頭擺尾，呼風喚雨。男子身材修長，兩道濃黑的劍眉，高而飽滿的鼻子，冷漠的薄唇，如雕刻般俊美的五官，讓人驀地想到了神仙，只是神仙應該是安寧祥和的，但是現在的這張臉上卻是冷若玄冰，那雙劍眉中的眼神從先開始的錯愕變成了惱怒，我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坐在椅子上的那個男子看上去要年長些，黑髮中已經有些許白髮夾雜其間，身上的月牙白的衣服也失去了原先的光澤，似乎有些落魄.身子骨也比站著的男子看著單薄許多，看著我的那雙眼睛清澈無質，幽深明亮，在看見我的那一剎那一樣的驚詫，但是之後如玉的臉上始終掛淡淡的似水一般的溫柔。
我一時面對兩個神仙般的人物看得傻了眼，怔怔地呆在原地，身體處於一半洞中一半洞外。
「你是人是鬼？」站著的那個危險的男子突然出聲，面色陰沉。
「我……我是人。」又是這個問題，我氣急，走出洞口大聲說道，說完我才想起自己現在的樣子，也難怪他會有此一問，頓時滿臉羞得通紅，但是估計外人是看不出來的。
「誰讓你進來的，不知道擅闖南宮者死嗎？」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裡面增加的一些威儀。
「這裡是南宮？」我這才想起來去打量一下這裡，原來這裡根本還是在一個房間裡面，和剛才的小屋一樣的樸素，只是多了一些生活用品。搞什麼鬼，我鑽了半天打通的一面牆居然不是通向外面的自由世界，而是進入了另一個不知名的籠子。
「你不知道嗎，你到底是誰？」危險的男子有些不耐煩起來，直起身子怒斥道。
「我是萬貞兒！」我被他這一吼，立刻嚇得乖乖說出了實話。
「萬貞兒？我？你是宮中的人嗎，你呀我的，怎麼還這個打扮？你掉進了染缸嗎，不對，好像還渾身臭熏熏的。」危險的男子似乎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皺起眉頭不解地問道。
倒是椅子上的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聽見我的名字的時候有些焦躁的盯著我。
「怎麼，皇兄認識……」危險男子很快注意到了溫潤如玉的男子的不對勁。
皇兄？我一聽危險男子對另一個男子的稱呼，在這個皇宮裡面能夠叫皇兄的人可不多，在加上危險男子身上的衣服，所有的事實都指向一個答案，他們兩個就是代宗和英宗，也就是現在的景帝朱祁鈺和朱見浚的父親現在的太上皇朱祁鎮。
「你怎麼會在這裡，浚兒呢？」朱祁鎮沒有回答自己弟弟的問題，略顯淡薄的身子站起了起來有些焦急地問我。
「啊……這個，浚兒……不，沂王殿下正在沂王府好好獃著呢。」對於這段歷史，我是同情朱祁鎮的，所以我在面對他這樣的詢問的時候沒有辦法不告訴他。
「皇兄你不相信我，我說過不會傷害浚兒一根汗毛的。」朱祁鈺因為自己的哥哥沒有理睬自己，面對我的臉色更加灰暗陰沉，「你怎麼會在這裡，石松廉呢，快說！」
「我自己也不知道，你最好還是去問問你的賢妃娘娘比較好一點。」朱祁鈺在我的心目中包括在歷史上都是被定位成了一個心胸狹窄的小人，獲得了自己哥哥的皇位之後，不僅千方百計的阻止大臣去接自己的哥哥回來。無奈地迎回來之後將自己的哥哥關在冷宮中派人加以監視，據說後期朱祁鎮的生活費都是自己的皇后錢皇后做女紅託人拿出宮外賺的錢。面對這樣的小人，再加上他一直對我都是惡言相向，還有他的老婆賢妃做的好事，所以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陰陽怪氣回答了他的問題。
「賢妃，關賢妃什麼事情。」朱祁鈺被我的回答給弄迷糊了。
「你們果然是夫妻呢，都喜歡問我『你是人是鬼？』」我撇眼看見牆角的一邊有個木架子上有一個銅盆，裡面像是有水的樣子，我頓時渴望地看著那個銅盆，我忍受我身上的惡臭已經很久了，腳步不自覺地往那邊走了兩步，但是再看看那邊的那兩個男人，艱難地收住了自己的腳。
「想去洗臉就去吧！」朱祁鎮看明白了我的意圖，知道了朱見浚沒事，也沒了剛才的焦躁，恢復到那個淡定如水的樣子。
「謝謝朱……」我感激地看了一眼朱祁鎮，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更高了，只是在說道稱謂的時候我卡住了，我現在應該稱呼朱祁鎮什麼呢？太上皇？王爺？朱祁鎮？浚兒他爸？公公？
朱祁鎮微微一笑，像是春風拂面而過，我覺得兩天沒吃沒喝的身子頓時有充滿了精力了，走起路來步伐也變輕了。
「來人……」朱祈鈺明顯沒有自己的哥哥度量大、氣度好，看見我一系列的無禮舉措之後，似乎準備叫人將我拿下了。
我被那聲「來人」驚嚇得蹲在銅盆下面的木架子下，瞪著惶恐的眼睛盯著門的方向。一般來說，皇上的一聲來人之後肯定就是拿下，接著就是無門斬首或者就就地陣法之類的。
「皇上！」外面立刻響起一片洪亮的聲音，那些宮廷的錦衣衛果然神速，這邊皇上剛喊一聲，那邊就到了。
「皇上，請手下留情。」朱祁鎮沒有料到現在的形勢，慌忙之間拉住了朱祈鈺的胳膊。
「皇兄，你為了一個不懂禮數的骯髒的小宮女求我？」朱祈鈺錯愕地看著朱祈鎮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以及剛才話中的那個求字。
「是的，求你將她安全的送到浚兒身邊，確保她和浚兒的安全。」朱祁鎮低下頭，他的聲音很輕很淡，說是求，但是卻不卑微。
「值得嗎？」朱祈鈺不解地盯著朱祁鎮問道。
「值得。」朱祁鎮點頭。
「你可以要求我放你出去，給你太上皇應有的榮耀，或者你可以要回你自己的皇位。」
「不……，我不是一個好皇帝，皇上你比我更適合，但是請善待浚兒！」
「你……當真？」朱祈鈺似乎不敢相信這就是朱祈鎮的答案。
「當真！」朱祁鎮不在說話，淡淡地掃了一眼我這邊的方向，慢慢地走到我身邊，蹲下身子：「我和他母妃不在他身邊的日子，浚兒就交給你照顧了。」
「你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相信我！」我聽著他們兩個人的對話，為什麼他們現在像是親親兄弟在禮讓皇位一樣，什麼叫你可以要回你自己的皇位，而朱祁鎮為什麼不要，只是要求我照顧好朱見浚，什麼意思，他為什麼這麼相信我。
「浚兒和我說你待他很好。」朱祁鎮靜靜地看著我，沒有一絲厭惡和鄙棄，彷彿在他面前的我不是那個一身狗血、滿身傷痕的我。
「你見過沂王了？」我驚呼，他什麼時候看見朱見浚還知道我對他很好的。
「兩年前我們見過一次，雖然時間很短，但是他告訴我你對他很好。錢妃也說你很好，所以我相信你。」朱祁鎮慢慢地說著。原來他的浚兒口中的我不是現在的這個我，而是真正的萬貞兒。
「你為什麼不要回本屬於自己的東西？」什麼，他見自己的兒子是兩年前的事情了，難道他一直被朱祈鈺困在這裡，不讓他見任何人，那朱祈鈺的那些什麼要回皇位的話是什麼意思。
「既然自己沒有能力做好那個位置，有人能夠做的更好，有什麼資格要回，江山不是一個人的。」朱祁鎮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眼神不自然地飄向身後站著的那個人。
「那是皇位？天下人都夢寐以求的皇位！」我不明白他們兄弟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我還是想強調一下，他們現在禮讓的是皇位，不是蘋果。
「很多事情你不明白，幫我照顧好浚兒就可以了。」朱祁鎮輕嘆，說完這句之後就站起身子走到朱祈鈺身邊，「皇上，你問了我這麼多年我的要求是什麼，那麼我現在鄭重地告訴你，放她回到浚兒身邊，確保我的浚兒和她平安無事。」
「好！」朱祈鈺古怪地看著我和朱祁鎮，然後對著門的方向說道：「來人，帶這個宮女去沂王府，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傷害她。還有，找人把她洗刷乾淨。」
~~~~~~~~
pk期間，筒子們不要嫌兜兜啰嗦哈，繼續求pk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