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求你去死吧
「你……」賢妃吃驚地看著我，立刻那張柔弱的小臉滿是惶恐轉向了身邊的李嬤嬤。
「萬貞兒，沒想到你從鬼門關走了一趟，膽子變大了呢，居然敢這樣和娘娘說話，你難道不怕因為自己一個人的事情連累自己的家人了嗎？」老嬤嬤倒是對賢妃很忠心，一看見賢妃那副惹人憐的樣子，立刻像只護崽的母老虎半眯著眼睛瞪著我，因為年邁已經有些混濁的眼神慢慢隱射出一些兇狠和惡毒。
「就像李嬤嬤說的，貞兒是死都死不了的人，有什麼好怕的。」我看著那一對主僕，用家人威脅宮中的那些宮女太監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是古裝戲中最常見的伎倆，可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我根本就不是那個萬貞兒了，用萬貞兒的家人來威脅我似乎一點效用也沒有。
當然我不是不顧萬貞兒的家人的性命，我有自己的想法，看多了宮廷劇的我深刻的明白這些人一般都是會斬草除根的，確保做到萬無一失。就算我現在乖乖地做一隻小綿羊，等他們問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的時候，一定毫不留情地把我給咔嚓了，順帶萬貞兒的家人也不會放過的，所以只有我堅持住，才能保住小命，才能保住萬貞兒一家人的命。
「我還清楚的記得你昨晚為了自己的家人上吊的時候那股決絕呢，怎麼現在像是一下子變得六親不認了一樣，不知道是不是死不了的人心會變硬呢。但是你最好給我老實交代，說不定娘娘一開恩就會放了你的，想想你可以回家去見自己的爹娘，多麼美好的一件事呀。」老嬤嬤看著我一副死臉了的樣子，立即改變政策，一改剛才的強勢逼迫為威逼利誘公用。
「放了我？你們把我折騰成這樣，你看看我現在全身上下沒有一塊乾淨的地方，你看看我的腦門……」我聽著李嬤嬤的那些話，她是把我當成白痴了嗎，聽到賢妃剛才的那句確保萬無一失，我就知道他們根本沒有打算放過我。我聲淚俱下地指著自己全身上下的已將乾涸了的血跡，手一剛碰到我的腦門，好痛，那個該死的道士，要是有機會我也一定要在你的腦門上砍上一百劍。
「那就就乖乖說實話，娘娘興許會找人帶你去洗澡，給你找御醫的！」李嬤嬤堅持不懈地哄騙。
「那我現在就要。」一聽到洗澡我覺得自己就有些迫不及待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容忍自己髒兮兮的樣子，我想著辦法和她討價還價，這一身的腥臭快要把我逼瘋了。
「我沒有時間和你在這裡耍嘴皮子，快說那個事情你有沒有泄露出去。」李嬤嬤的耐性很差，我才說了那麼兩句，她就已經完全失去耐心，撕去剛才偽善的臉，恢復了開始的凶神惡煞。
「我不告訴你！」我撇開頭堅持不說。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李嬤嬤氣急，居然想要衝下來打我，但是剛剛邁出了一步，似乎又有所顧及的收回腳去，站在原地狠狠地說道。
「李嬤嬤，讓人去查查她醒了之後誰去過她的房間，和她接觸過，我不想在這樣下去了，我一想到那天的事情，我就寢食難安。」賢妃看著我們兩個之間不斷地扯來扯去，有些心力交瘁的樣子，顯得非常疲倦地說道。
「娘娘，老奴在收到胡嬤嬤的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就做了調查，人不多，只有太後宮中的小宮女元宵、沂王、胡嬤嬤還有兩個派去沂王府的小太監，還有……」賢妃的話音剛落，李嬤嬤就急忙接了上去，但是說到最後的時候頓住了。
「怎麼了，還有誰？」賢妃看到李嬤嬤的不對勁，出聲問道。
「還有石將軍。」李嬤嬤有些為難的小聲說道。
「什麼，他們怎麼會有接觸！」賢妃大驚失色，瞪著眼睛看著李嬤嬤。
我看著那對主僕之間的對話，當初根本就不應該聽石松廉的話放了胡嬤嬤的，果然是給自己留下了大麻煩，那個黑胖的變態女人居然在那樣屁滾尿流地逃跑之後還不忘給自己的主子通風報信。
看那對主僕似乎對石松廉有所忌諱的樣子，恐怕那個石松廉的背後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故事呢，從一件小事就可以看出他應該不是個等閑之輩，因為他居然能夠請上一任皇帝的王先生出面給他說媒。其他人我可以不知道，但是這個王振那可是歷史上不得不提的大太監，聽說他是英宗的司禮監，英宗對他十分尊敬，簡直是做到了言聽計從，稱他為先生，滿朝的大臣也稱他為「翁父」。英宗最後就是聽了他的話跑去親征，最後全軍覆沒不說，還被瓦剌兵強留在做了一年也先的「客人」。
「除了沂王和石將軍，其餘的人全部都處置了吧。」賢妃沉默了片刻，輕聲嘆了口氣，像是迫不得已的做了決定是的。
「那胡嬤嬤？」李嬤嬤一聽身子一顫，俯下身子小聲問道。
「哎，胡嬤嬤的事情李嬤嬤也應該知道了，現在她又犯下了這樣的事情，是石將軍給看在我的份上才沒有把事情捅大，這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了，就落下了把柄，非得說我還沒坐上皇后的位置，下面的人已經開始胡作非為起來了。」賢妃哀怨地說著，抬起右手輕輕按上自己的太陽穴，李嬤嬤見狀趕緊接了上去。
「娘娘，這些事情您就不要多想了，我想胡嬤嬤也會理解娘娘的做法的。我現在就去安排下去，這個賤婢……」李嬤嬤低著頭細心地幫賢妃按著太陽穴，而賢妃則非常享受地靠在紫檀木的雕花椅子上，似乎自己剛才處置一群人性命的決定就像是點了一道午餐的菜式一樣的隨便。
「按照道長的說法去做吧，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賢妃半躺著閉著眼睛說道。
「你……你怎麼可以這麼惡毒，就因為我不說就要殺死那麼多無辜的人。」我震驚了，我原本以為只要自己嘴巴夠硬，打死不說就不會連累到其他人，可是我想錯了，我還是把這些人看的太善良了，他們現在是要寧殺三千也決不放一個。
「要怪也只能怪你嘴硬，你要記住，是你害死了他們！」李嬤嬤說道。
「你放了他們，不關他們的事，我說。」我說道。
「早這樣不是就好了嗎，但是現在晚……」李嬤嬤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
「好，你說，我興許可以改變主意放他們一條生路。」賢妃睜開眼睛，打斷了李嬤嬤的話。
「我誰也沒說。」我說道。
「這樣我就可以相信你嗎？」賢妃前傾著身子，瞪著她那個小臉上瘦的只剩下的兩隻大眼睛看著我，看著這樣的眼神，我居然有種覺得她很純潔無助的想法。
「那你還要我說什麼？」我已經說了實話了，我是誰也沒說，因為我根本不是萬貞兒，根本不知道他們的秘密是什麼。
「實話！」賢妃慢慢的說道。
「我醒來之後就什麼都忘記了，我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這件事情你可以找人去調查，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向任何人說你的那個什麼秘密。」為了不傷害到那個真正的純情小蘿莉元宵，我豁出去全招了。
「真的？」賢妃的聲音中有難以抑制的欣喜，然後轉著臉看向李嬤嬤，輕聲問道：「李嬤嬤，你覺得她的話有幾成真？」
「老奴是覺得這個賤婢和以前不大一樣的，我聽胡嬤嬤說她在沂王府的時候很是囂張的樣子，以前的那個萬貞兒可不是這樣的，興許她是真的忘記了也說不準。」李嬤嬤說道。
「那你的意思是放了她？」賢妃的聲音微微揚起。
「娘娘，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現在想不起來，可管不住什麼時候想起來呢，我看……」李嬤嬤低下聲音，朝著賢妃猛地點了一下頭。
「嬤嬤說的對。」賢妃也跟著李嬤嬤點了一下頭。
「張道長……」李嬤嬤扯開嗓子吼到。
我看著他們兩人似乎達成了協議了，可是李嬤嬤還叫那個臭道士做什麼，不是說我說了實話就放了我的嗎，我就知道不能太天真。
「你言而無信！」我指著賢妃驚慌地說道。
「不，我不想在我的封后大典之前大開殺戒，我會答應你不去傷害那些人，你的誠實拯救了他們。至於你，李嬤嬤說的對，我們誰也不知道你哪一天會再記起來，我不想活在恐慌中，所以貞兒，我求求你，你就去死吧，最好永遠也不要在超生了，生生世世我都不想再遇到你，那一天是我永遠的夢魘。」賢妃又用她那雙眼睛盯著我，說著這些殘忍的話的時候就像是在求我把桌子上那個大的蘋果讓給她一樣的平常。
可是她要的是我的命，不是那個大蘋果，我被臭道士拖著，但是我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個女人，我真想衝上去撕開那個看上去無害的外表看看羊皮下面是怎樣的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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