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臣子事59

張孝垂手立在車旁，在很多時間裡他沒有什麼存在感。這幾天的時間他也和其他人一樣進屋清理，夭桃卻幾乎沒有注意到過他。

沒存在感的人被注意到的時候才能造成獨特的「嚇你一跳」的效果。夭桃想到他光輝的辯論事迹，徹底不能保持平靜了。

夭夭也盯著張孝，若有所思地點頭：「這個提示忽然冒出來是我沒想到的……不過說真的，一個具有特殊儀式感的組織，就算不看見張孝，我也覺得和某些神叨叨的東西有關。何況這裡原先就有個廟，無論這個世界究竟有沒有超自然的能力更無論那個團伙是不是江湖騙子，會發生這類的事情都一點不稀奇。」

夭桃涼氣吸多了導致無法剋制的牙疼：「我覺得你又要嚇我了，還是說點陽間事吧。」

夭夭哼了一聲：「祥廟這個地方有點微妙，離京城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和京城一聯繫起來……老皇帝還是很夠陽間的。」

夭桃頓了頓，一把抓過唐節手裡捧的葉子一揚，高聲道：「算了，無論如何，此事該我與叔叔賠禮。我也有些累了，再者晚了也不好去拜見叔叔，王管事，咱們快些回去吧。」

王山應了聲還沒來得及動，郭義搶先一步來到了趕車的位置上：「王管事勞累了一天，我們不敢多加勞煩，請管事上車歇著。」

幾個小廝全部坐在車的后沿，把王山牢牢擠在中間。他們幾個雖然都不算通透，卻也看得出來王山跟夭桃幾個回合的眉來眼去，心裡已經起了警惕。

正巧合了夭桃的意，現在成有德的目的尚且不知，少用他的人總不會錯。

她自己一個人靠在車壁上，假裝閉目養神，實際上腦子瘋狂轉動，連車子的顛簸都無法讓她分神。

「你這個猜想是不是太缺少佐證了？」夭桃問，「就算都存在宗教性質的活動，也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可以把這兩個地方連成一體。」

夭夭看了一眼上方正在織成的掛滿水珠的網，沒有多說什麼：「也可能是我疑心病犯了，但反推回去的話它可以作為一個合理的解釋出現。」

「我不知道……」夭桃一點一點地把信息理清，「假設確實有關的話……給皇帝嗑藥的那個老道士已經跑了十年，他是一直在京城附近還是最近才回來的？張大的意思是最近幾年才開始漲租，但如果是最近回來的，他回來的目的是什麼？他作為葯的提供者，應該對皇帝的死亡時間有一個預估，那麼他是想在新帝這件事上摻一腳？但他作為皇帝看重的要犯，公然在京外進行團伙作案是不是太囂張了？」

「他一定有團伙。」夭夭捂著腦袋，被車晃得有點受不了，索性拉了夭桃進入意識空間封閉了對外界的感覺，「皇帝數次圍捕都不奏效可以作證這一點。但他的團伙不一定有多少人。」

「可他們要那麼多糧食。」

「糧食不是只能用來吃。你的系統不知道我的存在，給出的信息應該不存在故意誤導的可能，我看那些記憶的時候，確實能看出皇帝的病有外力作用，也就是說這個世界確實存在另一種能力體系。這種情況下，幾個人的團伙快速消耗大量糧食的可能是存在的。」

「難道還拿糧食煉丹再吃？麥子能煉出個什麼鬼啊，烤麵糰？」

「就算不了解這個世界的能力體系煉丹也太扯了。在我們那裡一些特定的植物可以拿來提煉能源，可能會是這一類的吧。」

夭桃也忍不住開始揉腦袋：「有團伙的話，會是誰？葛家的一門通緝犯嗎？但是和成家又有……哦我知道了，收信徒了是吧……」

「成家應該是，但和道士一起的不應該是葛家。葛家這種在官場上熟人眾多的屬於危險分子，無論是想反水還是被人認出來都夠他喝一壺的，只要道士不傻就不會把他們留在身邊。除此之外……既然可以肯定這個團伙有收信徒的行為，那就不會局限於一個或者幾個地主家裡。如果姜家和這回事情有關，回去問問姜大，總會有些發現。」

夭桃點頭，把詢問姜大姐的條目往前提了提。

「可他們為什麼專門挑這裡呢？會和這裡成家與京城官員存在聯繫有關嗎？」

夭夭皺著眉頭：「這是說不清的地方之一。這件事情有兩種可能，第一就是按照你說的那樣，近幾年他們才回來，不管是不是為了皇帝，肯定是和京城有關——別的事情用不著拖這麼久，對他們來說在京城附近停留的時間越長越危險。如果是這樣，挑選成家應該就是特意的，但我總覺得不太對。只使用特定地點的糧食這一行為雖然可以往儀式感這方面去想，但似乎太過刻意，也沒什麼好處。」

「你以前的世界沒有別的能力存在，所以你的思維經常會有一些局限，你放不那麼開。反正都是猜，發揮想象力往最離譜的方向去也沒什麼不行的。」

「我腦洞夠大啦，實際上咱們連究竟和皇帝的老道士有沒有關係還不能肯定呢。」

夭夭嘖了一聲。

「如果要我說……他們更像是在跟著地脈里的什麼東西，那種東西部分可以被莊稼吸收，在麥子上應該比較顯著。」

「京城到祥廟要走這麼長時間，是因為一路上又繞又難走。我才坐了那麼一小會車就發現了，其中有大量極其曲折、角度詭異的路，如果說是被自然踩踏形成的，那是不講道理，如果說是官方修的，那更不講道理。聯繫到這是一個具有超自然能力的世界，京城這麼重要的地點，不可能跟這些東西脫得開關係。唯一能夠解釋得通的，是能力者出於某種目的，在京城外大量規劃了這些痕迹，很可能是燕朝定都時為了拱衛京城。我猜這些脈絡就傳遞著那種麥子能夠吸收的物質。」

「……超能力和麥子都超出了我的知識範圍，這題超綱了。」

夭夭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

「我的意思是說，他們這些年可能根本就沒遠離過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