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快過年了

俞幼涵回到家的時候，爸爸已經下班了，媽媽也做好了飯。

「涵涵，這是你買的東西嗎？」爸爸指著放在客廳地上的兩大包東西問。

「哦，那個應該是葛青兒買的。買了兩份，一份給你們，一份給他爸媽。她挺忙的，今年過年不回來了，讓我給你們帶個好。」

「看看人家小青兒，年年都還知道來看看我們，給我們買東西，比你強！」

「我不是沒給你們買過啊，是你們太挑了，我買的你們又不喜歡。」俞幼涵一邊換鞋一邊說。

「那也得看你買的是什麼。就說上次何秋來給我買的什麼木的手串，還跟我說是好東西，出去人都笑話我。根本不值錢的玩意兒。」

「那個本來就是給你帶着玩兒的，你還真當是什麼了不得的寶貝啊！行了，我下次也不給你們買東西了，直接給你們錢，你們愛買什麼買什麼去，總行了吧？」俞幼涵說。

「我們有工資，用不着你的錢，你們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就行了。我問你，你找著工作了嗎？何秋來找著工作了嗎？你們兩人都這樣沒有穩定的工作是不行的！」

換了鞋的俞幼涵，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嘆了口氣，她想爭辯，但想想算了吧，一說起來又得吵架，再加上爸爸身體不好，說點好話搪塞過去得了，「爸，放心吧，我就是想趁著過年休息一下，工作好找的，過了年回去很快就能找到。」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吃飯吧。」媽媽端著飯菜過來了。她知道媽媽是看她為難，來幫她打圓場的。

「我們也不求你們能過得多好，但至少生活得能保障吧。我們年紀大了，幫不上你們多少。」

「爸，我知道了，你們別操心了，我心裏有數的。」

「你有什麼數！你要是有數，當年就不會找了何秋來，說什麼他有潛力，這麼多年了，我也沒看到他的潛力在哪裏。」

俞幼涵一言不發地吃着飯，聽着爸爸發泄著對她、對何秋來的不滿。這些話，也許他也是積壓了很久了吧。俞幼涵是家裏的獨生女，從小就被爸媽捧在手心裏，從來不曾打罵過她，她知道，他們是真的對她和何秋來不滿意才會這樣說；她知道，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他們其實比她難受得多。

父母們習慣早睡，俞幼涵帶着兜兜也早早就睡下了。她以為她回到家可以好好休息，但事實並不是這樣。她感到好累，而這僅僅是她回來的第一天。

第二天一早，俞幼涵想帶着兜兜一起去看葛青兒的父母，但被她媽攔下了。

「你自己去吧，別帶兜兜了。」

「為什麼？」俞幼涵問。

「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她爸媽看到別人家抱孫子，整天急得抓肝撓心的，葛青兒又不結婚，你就別帶兜兜過去刺激他們了。」

俞幼涵的腦中突然冒出了一個葛青兒手忙腳亂帶孩子的畫面，不由得笑出了聲。

「你笑什麼？」媽媽看她笑的突然，感到莫名其妙。

「沒事兒，我就在想，葛青兒那樣的，即便結了婚估計也不願意生孩子。那我自己去，媽，你也帶兜兜出去玩玩兒吧，他不願意總待在家裏。」

「這個我知道，你去吧，中午別在人家吃飯，回來吃。」

「嗯。」

俞幼涵到了葛青兒家，老兩口見到她特別高興，就像見到自己的女兒一樣。

「涵涵來了，快，快過來坐。」

葛青兒這幾年混的不錯，給父母換了新房，只是離老街坊鄰居遠了些。

「叔叔阿姨，你們在新家住的習慣嗎？」

「我們還打算搬回老房子呢。」葛青兒的媽媽說。

「為什麼呀？」

「這兒太悶了，沒個說話的人，也沒地方玩兒。涵涵，我們這個歲數的，什麼新房子，新傢具的，都不重要，就想一家人在一起熱熱乎乎的。那個丫頭也不聽話，跟我們說什麼不想結婚，不想生孩子，你說說，沒個小孩兒，我們倆過得多沒勁吶！」

俞幼涵笑了笑，「青兒在忙事業呢，等兩年自然會成家的。」

「什麼事業不事業的。一個女孩子，要什麼事業，找個好男人嫁了最重要。」

「阿姨，這個年代跟以前不一樣了，女孩子也得有自己的事業，不然結了婚日子也不好過。」俞幼涵說。

「涵涵，不是阿姨說你，你媽也沒少跟我說你的事兒，你說你當初要是找個好工作的，現在哪還要讓你爸媽這麼操心啊。你倒是也有自己的事業，但是你過的累啊！」

「行了，你跟涵涵說這些幹什麼……」葛爸爸打斷了葛媽媽的話，說着又是一陣咳嗽，葛青兒注意到，自打他進門，葛爸爸就一直在劇烈地咳嗽。

葛青兒的媽媽看俞幼涵不說話了，感覺自己說的有點過了，「涵涵，我說的不好聽，你別怪阿姨啊，你知道阿姨心直口快的。」

俞幼涵笑了笑，「沒事的，阿姨，您說的對。」俞幼涵知道葛媽媽的脾氣，跟葛青兒一樣。

「你下次見了那丫頭，幫阿姨好好說說她，遇到合適的，趕緊把自己嫁出去，別仗着自己長得還行，能掙幾個錢就眼高手低，跟她說，女人最大的天敵就是年齡，這點跟男人不一樣。」

「嗯，放心吧，阿姨，我跟她說。」俞幼涵回道，「叔叔身體沒事吧？怎麼一直在咳嗽？」

「我沒事兒……」又是一陣咳嗽。

「他最近老是咳嗽，我讓他去醫院檢查檢查，他也不聽。」葛媽媽說。

「我都說了，我沒事兒，誰還沒有個頭疼腦熱的。本來沒什麼，一去醫院非得給我查出個毛病來。」葛爸爸沖葛媽媽大聲地說。

「我說你就是害怕！不敢去！」葛媽媽也毫不示弱。

俞幼涵看着老兩口馬上又要嗆起來，忙說：「叔叔，最好是去查查，小毛病早治療好得快。」

「嗯，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涵涵。沒事兒。」

「涵涵你先坐會兒，我做飯去，中午在這兒吃。」葛媽媽說着起身要去廚房。

「不了，阿姨，孩子還在家等我呢，我出來時間長了，我怕他跟我媽鬧。」俞幼涵說。

「哎，你看你媽多好，有個孩子陪着，我們啊，真是想都想不來。」

俞幼涵笑了笑，心想，幸虧聽媽媽的話沒帶兜兜來。

出了葛青兒父母家，俞幼涵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拿出手機，想給葛青兒去個電話，忽然想起來，她這會兒應該在國外，接電話估計不方便，於是給她發了條微信，「我去看過你爸媽了。你爸咳嗽的挺厲害，你媽說他不願意去醫院，等你忙完這段時間，還是回來帶你爸去醫院檢查下吧。」

信息剛發出去，何秋來的電話就來了。

「喂，你說我哪天回去啊？」何秋來電話里問。

「我不是給你訂票了嗎？後天的。」

「啊？訂好了？」

「我跟你說過的呀！早都訂了，不然到年跟前你以為還能買到票啊！」

「買不到就不回了唄，反正你爸媽也不怎麼想見我。」

「不行，你必須得來，不然親戚們還以為咱倆怎麼了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把訂票信息發給我。」

「我之前發給過你的。」俞幼涵對何秋來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兩年回來一次，我說你能不能上點心啊！」

「找不到了，你再發給我一遍吧。」

「你來之前買點東西帶給我爸媽吧，別空手來。」

「我不知道買什麼呀？要不你在網上訂點兒，就說是我買的不就行了嗎？」

「你也能訂啊！」俞幼涵沒好氣地說。

「我不知道要買什麼，還是你買吧。」

俞幼涵嘆了口氣，「好了好了，你別管了。記得把身份證帶上啊，不然坐不了車。」

何秋來笑了，「媳婦兒，這個我還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