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窗外的小孩林楚溪

學堂的學子們都是從家裏帶的碗筷，由做飯的嬸子統一分飯，之後回到自己的座位用飯，所以即使吵鬧但不會雜亂。

陳墨也不例外，端著飯菜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殤小黎跟着他走進學堂，周圍的學子無一不好奇他們夫子旁邊的女子是何人。

「夫子，請問這位女子是您的家眷嗎？」

「是夫子的娘子嗎？」

嘰嘰喳喳的聲音問著，廚房的劉嬸子端著飯菜走進來，笑着問：「陳夫子，這位姑娘是您的媳婦吧，生的怎個俊俏兒了。」

殤小黎還沒說話，陳默便說：「嗯，前不久成親的，還沒來得及告知大夥兒。」劉嬸子臉上很開心，心裏卻嘆息著：這陳夫子，人生的好看，文采又好，本想着讓侄女來見一見，沒想到啊～

聽他那麼說，殤小黎也就省得解釋了，沖劉嬸子笑了笑，讓人覺著很舒服。「陳娘子，中飯沒吃吧，俺給你端過來了。」

殤小黎看着面前的飯菜，並不是特別想吃，並非是飯菜不好吃，而是以前跑劇組拍戲的時候飯點都不固定，經常早餐當午飯吃了，所以現在她還真不那麼想吃也吃不下。不過人家一片好意，她也不好回絕，只好接了過來，道了聲謝。

劉嬸子見她接了過去便離開了，廚房還有事沒有處理完。

殤小黎扯扯陳默的袖子，問道：「你還要不要吃一點？」

「你不吃嗎？」

「我之前吃了一碗面，還不是特別餓，所以現在吃不下。剛才是不好意思拒絕她的好意，所以……」殤小黎諂媚對他說。

「我吃這些就夠了，如果你沒動過的話，就把這碗飯給窗外那個孩子吧。」最後一句話，陳默說的很小聲，只有殤小黎聽見了。

殤小黎疑惑的看看他，窗外的孩子？

轉過頭看向窗戶，果然有一個孩子，正在眼巴巴的看着里堂用飯的學生。

「嘿，餓了嗎？拿去吃吧」殤小黎走出去將飯遞給他，摸摸他的頭。這個孩子很瘦很小，面色蠟黃，但是五官卻很好看，她想他就是營養不足。這個年代在農村，孩子是最可憐的存在了。

「……」孩子並沒有伸出手去接，也沒有說一句話。就看着她，似乎很平靜，但是他揪緊衣角的手出賣了他，他其實很緊張。

殤小黎溫柔的笑了笑，又揉揉他的頭，想讓他放下警惕不要害怕：「你是來聽課的嗎？」這笑絕對的慈母式和藹。

孩子確定了她沒有惡意后，才伸手接過飯菜，坐下來便是狼吞虎咽著。

殤小黎又想到在21世紀，國家九年義務教育制度，讓在窮苦的孩子都有書讀，也有飯吃，可是在這裏確實不能實現的事。看着他，不由的心裏泛酸。

「慢點吃，別噎著了。」殤小黎也挨着他坐了下來「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裏？」

孩子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繼續把剩下的飯吃完，然後才回答：「俺叫林楚溪，沒有家。」殤小黎蒙了蒙，沒有家？

「沒有家？那你的名字誰取的？」

「俺是林家村的，前些年發大水，家沒了，俺就到這了。」

「那你……」他平時怎麼生活？

「幫人幹活，乞討，住在破廟裏。」

殤小黎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不知道這個孩子這些年怎麼生活的，看他也就8.9歲的樣子，幾年前才多大，能幹什麼活呢？

許是讀懂了殤小黎的心思，說着：「別看俺小，但是俺學東西很快，俺從小看着爺做木工，俺也可以做點小東西賣。」殤小黎什麼也沒說，揉揉他的手，是薄薄的繭，才那麼小那麼小。

「你喜歡讀書嗎？」

「嗯。」說道讀書，他的眼睛都亮了，他非常羨慕可以讀書的孩子，可是學費不便宜，他怎麼讀的起，只能每天躲在窗外聽裏面的夫子講課，然後拿着樹枝在地上寫字，有時候還得提防著被其他孩子看到，會被嘲笑的，會被趕走的。

「我可以供你讀書，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在以後她肯定不能沒有人用，如果他讀書讀的好的話，以後做官或者做其他的，都可以幫上她，而且她很想讓他讀書，而不是躲著讀。

「真的嗎？！」林楚溪的雙眼滿是驚喜和不可思議。只要能讓他讀書，別說一個了，兩個三個都行。

「嗯，前提是你必須好好讀書，考去功名。」這樣他好，她也好。

「嗯嗯」這個對他來說是激勵，實在不算什麼條件。

「那你等著，我進去和夫子商量一下。」殤小黎突然想到，她現在沒有錢，學堂也不是她的，很是尷尬。

陳默見她進來，一臉愁容，剛才看她不是聊的挺歡快的嗎？

「陳默，學堂一年的學費多少錢啊？」殤小黎認真的問他。

「怎麼？你想幫他？」陳默一眼就知道殤小黎想做什麼。

「嗯，他很喜歡讀書，我想幫幫他。而且不是說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嗎？他一定會好好讀書的。」殤小黎滿眼希翼的望着陳默。

看着她的眼睛，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而且他也沒打算拒絕。「學費是按月給的，一個月是一百文，一年上九個月學，所以一年是九百文。」

「那，我先欠着你行不？一個月內一定給你。」她真的很想哭，這就是麵包的重要性。

殤小黎決定要去花樓一帶去看看，像那些地方，最缺的就是戲子，好的戲子好的劇本。

「好，不過我有個條件。」陳默爽快的答應了。

殤小黎莫名抽了抽嘴角，他和她也是莫名的相似了。

「你說吧。」不怕他提條件就怕他不提，人情什麼的是最還不清的了。

「還沒想好。」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未來一定用得上她，她不會只待在這個小地方的，所以現在先討個承諾，日後再說。

「不行，不然你讓我殺人放火怎麼辦？」這可得說好，不能亂來。

「你放心，絕對是你做得到的，而且不會犯法的。」

殤小黎鎚頭想了想，依她的本領也就賺點小錢，沒什麼大用處，大事她也做不了，隨即回道「成交！」

「讓他回去準備準備，明日過來讀書。」陳默揚起嘴角，心情很好，平白無故得了一個好處，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