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結識

323、結識

傳說魏翱離奇死亡的「謠言」,如同沙漠中的字一般,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就連劉全和梁玉先都如同失憶了一般,將長白山之行遺忘在了角落中。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勁爆消息——魏世名門貴族史上第一家主如日中天之時突然隱退,如同火山爆發一般,引起了巨大的震動。有幸災樂禍的,有作壁上觀的,有煽風點火的,也有極力反對的。

魏家族老百歲之齡親自登門,他步履蹣跚,拄著拐杖,帶着十個端莊優雅的世家女來「興師問罪」。

「上虞魏氏乃是世家大族,最重血統,家族將你培育成人,你不回報家族,竟然想逍遙自在去,世上哪有這般道理。」族老氣洶洶地直接開懟。

魏翱呷一口茶,含笑說:「某十一歲接管家族勢力,如今為家族已然經營十五年有餘,恪盡職守,不曾謀私利,已還養育之恩。某不才,志不在此,請族老另則賢人。」

「你,好小子。你父親已然身故,你是魏家嫡子,必須保留下血脈,方能始終,不然就是不孝。」族老從鼻子發出一聲冷哼,招呼著十個水靈靈的大姑娘進入,看這架勢是硬要把人留下了。

魏翱低眉垂眼,眼神在眾女面上淡淡地掃過,環肥燕瘦,各有千秋,不說沉魚落雁,那也算高貴典雅、美麗動人。

這般群攻式的溫柔鄉,正常男人都會心動吧,家族為留下他可是煞費苦心了。

他搖搖頭說:「不妥,娶而不愛,視為不忠,謀而不守,視為不仁,生而不養,視為不慈。孰輕孰重,立有定論。」

他的意思是說,納娶了女子,但是不愛她,這就是不忠誠,謀求了良家女子的清白之身但是不能與之相守,這就是不講道義,生了子女不養育教導,那就是不仁慈。不忠、不義、不仁與不孝相比,當然立馬能辨別出輕重。

魏翱侃侃而談,語氣堅定:「況且,魏氏乃高門望族,人才輩出,嫡系、支系子嗣頗豐,某如今只當自己的家,當不起這不孝之名。」

族老氣得鬍子都抖,他見魏翱油鹽不進,老也賣了,又實在找不到道理說服他,一氣之下拂袖而去。

劉全嘆息一聲,知道公子脾性,只得恭恭敬敬地護送一眾鶯鶯燕燕出府門,不敢有半點馬虎。

有人趁著家族左右搖擺的當口,派刺客刺殺,準備以絕後患,然而魏翱調教的暗衛消息靈通,身手不凡,形同鬼魅,將危險都消滅在萌芽之中,所以府里平靜得如往日,不曾有一絲殺伐的氣氛滲進來。

還有世家想拉攏他,金銀珠寶、天才珍饈、俊男美女,他通通不理會,好在他有一個精明能幹的管家,三言兩語就巧妙地回拒了。

魏翱則整日看書喝茶,研習道法,只待家族派人交接。經過族內幾番明爭暗鬥,他最終將所有權利交託了出去。二十六歲之時,終於脫離了俗世的牢籠,閑居養性,一心向道。

他自小蒙受着讖緯神學思想的儒家經典,也接受了流傳民間的黃老道的黃老宗教觀點,更接受了民間流傳的神仙丹術思想,因此他酷愛道術,到處尋師訪友,求術問道,煉丹修身,著書立說,在丹鼎之道上大有成就。

他學識淵博,百家皆通,尤其對大易、黃老、爐丹學說,更是精益求精。他道號雲牙子,世人稱其為丹王、黃老道家、煉丹理論家、道教丹鼎派的奠基人,他編寫的《周易參同契》也被稱為萬古丹經之王。

魏翱悟性極高,在道門之中已然小有成績,但他為人低調,世人莫知。

多年來,他遊歷名山大川,求尋機緣。心中一直有個念想,因早年那次長白山之旅,讓他心中有極深的牽絆,故而多次往返此地。一心想要尋找引他去方寸極地的大師,但是這個人彷彿從人間蒸發了一般,杳無音信。

而茫茫一片的長白山,想要尋找到當年的玉棺和冰洞,更是難上加難。

他隱隱地回憶起當年在山洞中曾經被忽略的細節,他那時無意間觸碰到一個水晶一般的冰錐,冰錐彷彿有生命一般,倏忽之間鑽入了他的手心之中,而那之後他就陷入了黑暗。

當他醒來時,卻如往常一樣安睡在寢房之中。而那個能聽懂人言並會寫字的冰洞,逐漸變得模糊,似乎只是他在夢境中的想像而已,經過時間的沉澱,那件事的真實程度也越來越模糊,漸漸地都記不得了,然而心中的執念卻揮之不去——他要尋找什麼,一物,或是一人。

這種執念支撐着他,不斷地探索,但是,奈何,那個神秘的冰洞消失了。或許當時想不明白,看不清楚的,都是被自以為是和眼睛給欺騙了。

直到他來到一個秘境,遇到了此地的神秘部族,才得以窺探到一點點玄機。

魏翱再次進入長白山探索,而這一次他深入地比較遠,最終越過天塹,漂洋過海,來到一處與長白山氣候迥異的秘境,恰巧偶遇一位俊美男子,於是得以上島。

島上的人穿着各異,並非中原的漢服和深衣,皇家喜用的黑色,此地成為平凡色,隨處可見黑衣,而且島民隨意自我,袒胸露乳均不足為奇。

他們似乎脫離時代已然很久了,對外來人抱以稀奇地圍觀態度,若無島上人引路,想要深入其中,想必不易。

魏翱雖至不惑之年,但卻身材偉岸,面如冠玉,他常年在靈氣濃郁的鳳鳴山修鍊,俊郎灑脫,氣質清貴,尤其顯得出眾,因而極易引人注目。

與他結識的男子,相貌驚絕,神情懶散,見之不忘,是世間罕有的美男子。他在島上地位不低,因有他引入,斷絕了不少島民圍觀和探問。

進入部落之後,美男將魏翱引到自己的郊外居所,吩咐僕人上酒菜,招待貴客。

落座席間他問:「鄙人乃是郊野之人,居所簡陋,招待不周之處,公子莫要怪責。吾名西霧,敢問公子尊姓台甫?」

「是在下叨擾了,某姓魏,名翱,字伯陽。」魏翱恭敬一禮,舉止風度翩翩。

「伯陽兄,不知某這般稱呼公子可否妥當。」西霧依禮拱手,他眉眼帶笑,神色謙和認真。

二人偶然相遇,被對方氣質折服,聊得甚是投機。魏翱博學多識,西霧風趣幽默,談笑間居然都沒有問對方姓名,如今才想起問詢,不由相視一笑。

「然。」魏翱出身高門,舉手投足之間依舊可見清貴儒雅,遊歷多年,見管了世間百態,因而更加淡泊從容,與人交流時頗有親和力。

西霧眉眼帶笑,難掩欣賞,舉起酒杯與他對飲。

魏翱講到各地風土文化,西霧見識匪淺,也能回應奇聞異事。西霧講到神秘部落和術法,魏翱博學多識,竟也能對答如流。二人對月邀飲,聊天聊地,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在得知西霧是島上部族的長老后,魏翱委實有些吃驚。「閣下如此風華之齡居然擔任長老一職,真是年輕有為啊。」

他的聲音磁沉,由衷地讚賞讓人心情愉悅。

「言過了,只是一個世俗的職位罷了。不值一提。」西霧音容皆美,談吐優雅,既有陽剛之美,又自帶一種風流,用性感形容他似乎更為貼切。

他一展手中摺扇,恁地自在,懶散的態度,自然而然地使人輕鬆,他說:「既然伯陽兄是遊山玩水的,可在某這寒舍中小住些時日。某當盡地主之宜,帶你領略一下異族的風土人情。」

「那多有叨擾了。」魏翱尋訪神秘之地,興起之時便留下,興盡之時便離開,隨遇而安,一切順應自然。

西霧眉眼彎彎,笑容燦爛,他如遇知己,一副相見恨晚地表情看着對方。修長白皙的手指如同舞蹈,優雅地將扇子一合,扇骨輕輕擊打在手心中握住,他笑着說道:「哎!伯陽兄莫要見外,相逢即是有緣,你且安心住下,若是常留,我更是歡喜。」

把酒言歡,人生幾何,這一留竟是一個春秋。

魏翱在神秘部族,雖然可以自由出入西霧郊野的房舍院落,在坊間、街市、樓舍閑逛,卻覺得此地並非表面那般平常。進出島嶼的人寥寥無幾,島民對他恭敬有加,但也不免防備疏離,行為做事也很神秘。

他能去的地方也如同被圈定了,並不是有人管着他,限制自由,而是被一種無形的網圈定住了,這也讓他猛然回憶起多年前曾經被困的冰洞,於是就生了探究一二的心思。

島民只讓他看可以給外人看的,而秘密是用眼睛無法看到的。既然被一種無形的網規定了活動區間,那麼他也沒有必要再四處遊逛,於是他安心地待在郊野房舍,平日畫畫、品茶、讀書、彈琴、燒陶,一副自娛自樂常住的架勢。

西霧日日都來,二人如同初見之時一般相談甚歡,即使只是默默不語,也毫不違和,視若知己。

「伯陽兄居然會燒制陶器。真是了不起。」西霧看着魏翱專註地在燒制的陶器上繪畫,驚喜不已。

「閑來無事打發些時間罷了。」魏翱唇角微翹,放下手中的毛筆,在旁邊的凈盆中將手清洗,細緻地在白棉布擦了擦,將捥起的袖子放下。

他移步來到桌几旁,將熱開水舀入杯中,水量蓋過茶葉稍多一些,等茶葉舒展片刻,再將水倒掉。洗好茶之後,再泡茶。熱水由上而下,熱氣騰騰,水流如瀑布一般落入杯中。

「來嘗嘗我新研製的茶,看看合不合胃口。」他為西霧斟了一杯茶,伸手做了一個請勢。

「伯陽兄還要做這些事打發時間,是在此地悶了嗎?我心中實是不安,可以照顧不周之處。」西霧穿着一身暗紅色的長袍,順勢坐着他對面,舉止瀟灑,帶着風流倜儻的氣質。他此刻精緻的面容上帶着不安,毫不掩飾的關切。

魏翱欣賞杯中茶水的變化,如同體味美景一般,聞其香,觀其色,查其形。聽到西霧的話搖頭含笑,呷了一口茶,說:「西公子誤會了。在下難得有這般閑適的日子,自然要好好享受。」

「如此就好。伯陽兄莫要客氣,有什麼需求儘管與我說,若有下人照顧不周的地方,你也莫要袒護他們,把此處當做自家就好,隨心隨意。」西霧語氣輕快,卻讓周圍侍候的僕人膽戰心驚。

「一切都好,甚是周到。來,品一品,現在正好。」魏翱點了點桌子,招呼西霧飲茶。

西霧揮退左右,神色慵懶地向後靠坐,他收著袖角,也抿了一口茶,讚歎地說:「好茶,好茶!這茶帶着沁人心脾的香味,入口甘甜,還帶着微微的一點苦,真是味美獨特。伯陽兄真是一個茶道大師。」

魏翱淡淡一笑說:」在下好茶,自然多用心些。」

「我也好茶,但是與伯陽兄比起來,還是差很多。」西霧眼神專註地看着魏翱溫杯、醒茶、沖泡,賞茶,飲茶。語氣中透露著欣賞。

「西公子事務繁忙,自然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魏翱道。

「算不得什麼重要事,都是些雞毛蒜皮的閑事,不值一提。」西霧避開話題,見魏翱神色不同,轉而詢問:「伯陽兄,可是有心事?」

魏翱莞爾一笑,道:「在下確實有一事請教,不知西公子可否如實相告。」

西霧見魏翱如此正式,也端坐對待,他點頭說:「請講。」

「在下曾遇到一件不平常之事,而再度尋訪卻無所蹤跡了。」魏翱將在冰洞中的奇遇簡單的描述了一下,隱去長白山方寸極地的地點。

「也不瞞你,在下感覺貴部族似乎也下了類似的禁制,與我之前所遇相似。所以想請教一二,不知西公子可方便解說。」他說話坦蕩,既然又不解之處,也不私下探究,索性直截了當詢問。

西霧眼睛微凝,而後垂眸,再抬眸時,面帶驚訝地說:「伯陽兄,居然能發現禁制。請你莫怪,這是我們部族自我保護的方式,並非針對你。」

魏翱一笑,未露任何不滿,只是坦蕩地與他對視。

西霧微挑眉梢,眼角泛起紅潤,他語氣輕而低沉,微正身體,稍探向前,似要拉近彼此的距離。

「你經歷的冰洞應是一種障眼陣法,融合了幻術,將人圈定在一定的範圍中,只要找到陣眼,就可以破陣。」

「嗯。經西公子一說,頓覺清明許多。」魏翱食指節在桌面輕點,頓時綻開笑顏。

他自小就通曉奇門遁甲,熟讀墨家經典,研習鬼谷子,以及各類怪志奇書,他也料想冰洞是一種高深的陣法,這次聽西霧如是說,算是更加肯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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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天寵:絕色丹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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