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空蕩的宮殿

「血……」

注視着飛濺在空中的血漬，白小閑的目光略微有點捉急。

他的思想有片刻的混沌，彷彿有什麼問題想問，就是不知道該如何去組織語言。

「發現了沒，剛才這幾個人都是修鍊者。他們的這些影子比我想像中還要進化的快，沒想到已經達到了可以侵佔人體的那一步。」鬼劍神姍姍走來說道。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有影子的實力變強了，如果連寄靈師或者純粹的修鍊者也被他們自己的影子控制了，那這些影合體的實力怕是正在以倍數級增長。」

「你這麼強應該可以擺平吧？」

「這種級別當然沒問題，怕的就是現實里的那些老傢伙，別連他們也被天影給侵佔了。」

鬼劍神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擔憂之色。

白小閑不知道他口中說的那些老傢伙們到底是誰，但是既然連鬼劍神都對此感到擔憂，足以說明這些老傢伙們的實力在曾經那個世界裏至少是頂尖的存在。

「走，想辦法找到一些沒被影子控制的人，哪怕是沒有影子了的人。」

「嗯！」

白小閑跟着鬼劍神的步伐一路沿着這個世界日出的方向飛去。

飛了一個多小時后，他們發現了一個特點，這個世界的太陽好像永遠都在一個方位上不曾挪動，換言之，這個世界可能永遠都沒有夜晚。

聯想起影子誕生的條件，這恰恰迎合了天影世界最大的需求。

白小閑倒是沒有什麼顧忌了，他的影子已經被消滅了，一個人只有一個影子，這是天影也無法改變的世界定則。

……

……

「若是神救不了，就該讓魔來普渡眾生。」

「你們這些愚蠢的靈體，還有你們這些懦弱的修鍊者，聽明白了嗎？我們現在就是這個世界的代理人，天影就是我們的主人。」

「爾等若不屈服於我等，我等就將你們一個個的殺死，填平這無底缸界。」

「諸位，之前差點就被自己的影子控制，現在我們都是無影人，怕他們做什麼，大不了同歸於盡，大家隨我一起殺了這些宵小。」

「殺！」

千山鶴林，殺聲震天。

數以萬計的影合體和無影修士一起殘殺在一起。

這個世界因為是由天影主導的世界，所以即使一些影合體的本尊被消滅，但是他們的影子卻依舊安然無恙，想要消滅影子，必須要清除影心。

所謂影心就是影子們的眼睛，它們漆黑的身體上，唯有一雙眼睛彤紅。

那是影子們與天影連通的唯一渠道，是影子能量的源泉。

「魔有三生，一生為命，二生為戮，三生為沉。而人這一生，當『貪』字上頭，就註定了此命沉淪……」鬼劍神滔滔不絕的說了許多，白小閑一句也沒有聽懂。

當二人經過某一山野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這場激戰。

鬼劍神沒有參與進去，白小閑也沒有參與進去。

神聖之眼湧現出炫目的光芒，將面前的混沌驅散，真相進入了白小閑的視野，他看到的並不是一場腥風血雨的戰鬥，而是一幕「祥和」的畫卷。

數不清的凡人成為了這個世界裏的奴役，他們的神智像是被什麼力量剝奪，消失不見。

鞭策着他們勞動的正是與他們相伴相生的影子。

「好大的幻象！」憋了一會兒，白小閑終於是道出了五個字。

「……」

鬼劍神聽后一驚，回頭怔了他一眼。

他先前確實是察覺到了面前這畫面的詭異，但是一時半會兒還沒有看出來它的本質，卻沒有想到白小閑居然憑藉神聖之眼領先了他一步。

正所謂「失之毫釐差之千里」。

這看似不起眼的一步，到了鬼劍神這種層次，卻是細思恐極。

沉默了好一會兒，鬼劍神才忽然抬起頭凝視了一會兒天空，然後指著一個方向說道：「我看到了三條路，不過每一條都是死路。」

「然後呢？」白小閑插了句嘴。

「你選一條吧！」鬼劍神淡淡道。

白小閑腹黑一「靠」，疑惑道：「都是死路你讓我怎麼選？」

「用神聖之眼選！」鬼劍神給出策略。

白小閑愣了愣，然後閉上黑天眼，單用一隻眼睛朝着鬼劍神剛才所指的方向看去。

頓時，只見神聖之眼中的六角星圖案由暗漸明，眼前的山河世界驟然一暗，所有的生命之息都從白小閑的眼中消失，他只看到了三個點。

兩黑一白，最左邊的是白色的點。

白小閑曾和一位歷史學中「神話與非現實」領域的專家級教授聊過。

教授提到：「開天闢地時人類的第一個靈體，他的左眼（神聖之眼）能看到短暫的過去和充滿希望的未來，那是光明的力量，化作了神聖的太陽；他的右眼（黑天眼）能窺視生靈輪迴前的過往，連通著黑暗的禁地，溝通著禁區的枷鎖，化作了你永遠看到背影的光明。」

雖然鬼劍神說前方的三條路都是死路，但是白小閑相信，神聖之眼看到的這條路一定是一條充滿了希望的未來之路，那是光明照耀着的地方。

「去那裏！」白小閑指向最左邊。

鬼劍神點點頭，身形倏然化作一道長虹。

……

……

活了二十多年，聽過不少關於無字碑的故事。

白小閑還是第一次在他前行的這條路上看到一座座的無字碑，就像是一尊尊威嚴聳立的戰士像整齊的豎立在道路兩側，隱約間，有一股子無形的壓力沉浸在心田。

「如果不想死得快，我勸你最好不要再看。」鬼劍神閉着眼睛善意的提醒道。

白小閑「哦」了一聲，從他手裏接過來一塊布蒙住自己的眼睛。

很快，剛才那種壓抑的感覺迅速就從心中消失了。

但是接踵而至的又是一連串絡繹不絕的呼喚聲，這聲音就像是勾引人的力量，帶着一種刻意又深邃的潛在誘惑力，指引著人的靈魂向它靠近。

幽暗的世界裏，時間的指針彷彿在一剎間停止了前進。

白小閑冥冥之中看到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那支撐起宮殿的八根金柱上沾滿了鮮血，宮殿裏瀰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令人作嘔。

不知道是從哪裏開始轉變的畫風，他的身上竟然多了一套鎧甲，手中還多了一柄生鏽的長劍。

宮殿裏閣，擺放着一件古琴。

古琴四周空無外人，琴弦壞了一根，但是在琴弦之上好像還是有一雙手撥動着琴弦發出美妙的聲音。

荒涼、沉悶。

琴音裊裊，卻似乎是有說不完的故事。

悲煙不盡，聽着讀不懂的孤獨。

白小閑大驚失色：這琴像是在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