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滿篇廢話

第7章 滿篇廢話

「哪裡來的這麼大元氣波動?」

正低頭喪氣的吳鉤往身後遙望,不過他現在什麼也看不到,他只能感覺到周圍的天地元氣正在朝著身後蜂擁。

吳鉤對於天地元氣的敏銳程度要遠遠高於常人,他現在將人體的經脈穴位都化為了天地元氣的熔爐,只要他還活著,他隨時隨地都能感覺到天地元氣輕微的波動。

林子無曾對他說過「你體內就如漫天星辰,但你還差一個太陽。」

太陽,指的就是吳鉤體內的丹田。

到現在,吳鉤的丹田依舊無法開闢。

林子無都認為吳鉤走上了另外一條路,他甚至都覺得自己很無意當中收了一個奇怪的徒弟。

不過吳鉤的修行進展較慢,現在也只不過是納氣上境的境界,洞玄一境已經卡住他三個月了。

林子無對他說,洞玄境界講究的是窺得天地玄機,這時候修的就不是天地元氣,而是真正的道的境界。

吳鉤苦思卻發現自己無法窺得半分天地玄機,林子無還曾對他描述過如何破鏡洞玄,那邊是偶有一得,這一得可能是吃飯的時候所得,可能是喝水的時候一得,也可能是放屁的時候一得,所以這種東西除了天賦還需要得到一些運氣。

吳鉤繼續往前走,這樣規模的天地元氣,不是他能夠多管閑事的。有林子無在漠北城他可以放下一切擔憂。

「扛吧。」

吳鉤將鐵鏈鎖在了腳上,抬頭看著這個三丈巨石,頭皮發麻。

「怎麼扛?」

吳鉤扛巨石時,是林子無幫他放在了背上,單憑他的臂力,他可無法直接用雙手抬起巨石放在自己的背上。這還不算,林子無還將他境界的威壓施加在巨石上,如果沒有人幫吳鉤把巨石抬起了,估計他這一輩子都無法扛走。

「想扛?我幫你。」

正當吳鉤憂慮如何扛起巨石時,巨石頂上傳來聲音。

吳鉤循著聲音抬頭看,發現看不真切,退後幾步抬頭望,發現一個人趴在巨石的一側冒著頭。

「你是誰?」

「我是誰?我就是坐車的老者。」

「哦哦。是你,我認得你的聲音。」

吳鉤聽出了老者的聲音,不過他不知道這老者是怎麼從自己後面跑到自己前面的,而且無聲無息。

「你師父說讓我和你一起回去。」

老者從巨石上跳了下來,拍了拍吳鉤的肩膀,說道:「小兄弟,你吃不吃蒜啊?」

吳鉤搖頭問道:「你怎麼問我吃不吃蒜?」

「你師父吃蒜啊。」

「那我也要吃蒜嘛?」

老者眉頭一皺,覺得林子無這個人不夠意思,居然不讓吳鉤吃蒜成癮。

「算了算了。」

老者揮揮手,對著這個結果有些不滿意。

「我幫你抬起它。」

老者左手往虛空一托,巨石凌空浮起,吳鉤趕緊跑到巨石下面。

「你先多抬會,我找個舒服的姿勢。」

老者覺得吳鉤無趣,直接飛回巨石頂上,躺在那裡看星星看月亮。

「好了。」

吳鉤話音落,巨石下壓,吳鉤悶哼一聲,適應了巨石的重量就開始繼續往前走。

一如既往,走的很慢,一如既往還要喊口號。

老者躺成一個大字形,然後睡著了。

吳鉤原本想問問老者今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可是喊了幾句,卻發現老者毫無動靜。

「可能是睡著了。」

「誒。睡著了,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吳鉤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

漠北晚上很冷,風也很大,這場不亞於大唐王朝北邊飛雪連天的夜晚的寒冷,會隨著第二天早上太陽初升漸漸被驅散。

日升月落,月落日升,這是一個循環往複的事情,而且是重複了千年,萬年,在一些人眼裡看來是極度無聊的。

這和漠北城一樣,清早起床,著衣,訓練,吃飯,換防,然後看著一天到晚沒有絲毫動靜的莽荒戈壁。

至於昨天晚上的事情,被前往漠北城外收屍的士卒一傳十十傳百的傳開了。

有人打賭,看這次林帥是否會斬、殺一批將領,因為金帳王庭的五百精銳騎兵能夠深入漠北,還沒有任何人發出示警,哪怕是以一敵十的精銳斥候。

不過等到快中午了,將軍府里很安靜,和以往一樣。

這讓人有些失望,這件事情是漠北里為數不多可以用來當談資的事。

漠北無聊至極,所以你攢了一輩子的話,可能只是一年的時間就說完了。

「小子,你渴不渴啊?」

老者被太陽照醒,被冷風吹了一晚上,不覺著冷,只覺著渴。

吳鉤已經兩個晚上沒有睡覺了,他現在算是又累又渴。乾裂的嘴唇在他喊數字出來的時候都會冒出血來。

「不渴。」

吳鉤被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一跳,因為他耳朵聽了一晚上的風聲了。

「你不渴,可是我渴了。走走走,你帶我去找水喝。」

老者一個翻身就從巨石上面摔了下來,在臨地人高的時候,他忽然停住了,以躺姿懸浮在空中。

「快快,帶我去喝水。」

吳鉤無力的看了他一眼,回道:「漠北城有水,有酒,有肉。」

「那這樣,你快點走。」老者捋了捋髒兮兮的鬍子,催促吳鉤走快點。

「走不快。」

「怎麼走不快,不就是一個加了威壓的石頭嘛?」老者吹鬍子瞪眼的看著吳鉤,他現在又渴又餓,更想喝酒。

「你行,你來。」

吳鉤白了老者一眼,他現在的步伐比昨晚慢了兩息。

「誒呦,你這個小子。怎麼這麼沒出息啊,還想著偷懶,你居然想著偷懶?你,你還算是林子無的徒弟嘛你?。」

這句你行你來,刺激到了老者,他氣急敗壞的指著吳鉤說了一大堆的廢話。

老者就這樣廢話了好久,但吳鉤一句話沒有聽進去,而老者的廢話也廢話不出什麼洋洋洒洒千字文的境界,翻來覆去的就是這幾句。

「你是不是很少和別人吵架?」

吳鉤打斷了老者的嘮嘮叨叨。

「我是什麼身份,需要跟別人吵架?」

「怪不得,你罵人都罵不像話。」

這一句話,徹底封住了老者的嘴。

累到了極點的人,脾氣會變得暴躁。

吳鉤現在很理解這句話,他現在就變得很暴躁。如果是平時他會對老者客客氣氣,一來他是林子無認識的人,搞不好是長輩;二來他的境界很高。

老者徹底生起了悶氣,就懸浮在空中,圍著這塊巨石轉。轉的吳鉤眼花。

「對不起。」

吳鉤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低著頭認錯。

「沒聽見。」

「對不起!」

老者用手豎在耳朵旁邊,聽著吳鉤大聲的喊對不起。

「你們昨天晚上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那些金帳王庭的騎兵會深入漠北?」

吳鉤問起了昨天晚上最關鍵的地方。

「那些不是普通的金帳王庭的騎兵,那是他們將王庭一些低境界的修行者通過陣法組成騎陣,速度很快,而且他們的衝擊力很強。」

老者轉到吳鉤前面,面對面的說起昨天晚上的事,他的語氣很輕鬆,並沒有把昨天晚上的事當成事。

「這不是關鍵,關鍵是他們怎麼會繞開漠北防線和斥候。」

吳鉤面對著一張滿是褶子的老臉,鼻尖還縈繞著老者幾日沒有梳洗的腥臭,他不再看前面的路,而是看腳下的路。

「其實嘛,你是沒有發現昨天晚上周圍有很多人,不過境界都是開闔和專氣境界,你感知不到。是他們殺掉了附近的斥候。」

老者飛到巨石陰涼的一側罵道:「你們漠北的太陽和你們漠北的人一樣可惡。現在才什麼時候,曬死我了。」

「那你們為什麼會被他們追?」

「我和他們打了個賭,看他們騎軍能不能追上我們,如果能追上我就去他們金帳王庭做客。」

吳鉤聽的這句話,嗤之以鼻。

「快了,還有兩里路。」

吳鉤抬頭看了一眼路,他能看見漠北城離自己很近了。

「兩里路?你能不能再快點。」

現在時值正午,巨石四周都是太陽,沒有什麼可以躲的,曬就算了,還熱。

老者感覺自己被放在火架烤著呢。

吳鉤的身體已經不出汗了,沒有什麼水分能夠給他身體降溫。

疊影、虛影頻繁出現在他的眼睛里。

他的腦子也不大聽使喚,身子忽然向右忽然向左,有些踉踉蹌蹌。

「喂。我說小子,你不會不行了吧?身子踉踉蹌蹌的。看看你,正值年少就扛不住了?就只剩下這點距離,你不行你就放下啊。」

老者飄到吳鉤前面,看著吳鉤的臉色,一臉的不屑。

「看著我的臉,我是不是一臉不屑的看著你?看見了?」老者伸手拍了吳鉤一巴掌,讓他看向自己。

「看見了,滿臉的褶子,一頭的灰塵。」

吳鉤的聲音里充滿了虛弱。

「你能不能不要和我說話?你再說話我就把石頭丟你身上。」吳鉤抬頭望向疊影重重的漠北城。

「漠北不遠了。」

這句話不僅是對老者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老頭,你可以去喝酒吃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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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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