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破爛書生
吳鉤九刀雷池懸而未落,林飲歌的一戟已經斬下。
林子無一掌拍在戟尖上,一股力量將林飲歌的手震脫,林飲歌一腳踢在戟桿上,大戟彈向林子無。
「不要在這動手,引他走!」
李清欄半劍取下,棄掉公主頭戴,持劍以大唐氣運鎮壓。
「我來!」
林飲歌見林子無抓住了方天畫戟,身子向內一窩,雙腳用力,身子一轉,用背撞向林子無胸腹,她用的貼山靠,撞在林子無懷中。
林子無低頭盯著林飲歌鎧甲上的刀劍划痕,雙手抓向林飲歌的肩膀。
「你別用氣運鎮壓,在這他被氣運鎮壓我們難以將他驅逐!」
吳鉤對李清欄喝了一聲,眼見林飲歌的貼山靠撼動不了林子無分毫,此刻林飲歌渾身儘是破綻,已是生死一線之間,他急奔相救。
林飲歌此刻冷汗直冒。
吳鉤四道刀意飛旋而來,斬在了林子無雙臂之上。
四道刀意皆是承襲自絕世高手,阻擋林子無雙臂半息。
林飲歌正欲退去,林子無卻飛起一膝撞在了林飲歌額頭上,將林飲歌撞飛,頭盔碎裂掉落地上。
林飲歌砸在地面上,頭髮散亂,滿臉鮮血,抬頭對視的是林冷月。
林冷月俯視自己的姐姐,手中偃月刀一揮。
「漠北軍沖!」
吳鉤一刀斬在林子無肩甲上,往下猛力一拖,獸頭鎧和橫二刀濺射出火花,火花濺在吳鉤臉上,他眼睛借著微弱的火光注視著林子無的雙眼。
吳鉤刀未拖完,左膝一提,直接撞在了林子無的腰側。
林子無被吳鉤一膝撞的退開半步。
林子無雙拳拳心疊向外,向外一揮,吳鉤飛起一腳踹在林子無大腿上,身子向外倒退,可他還是被林子無雙拳砸在胸口,碎心鏡被砸裂。
吳鉤剛倒飛出去,漠北軍殺來。
偃月刀在林冷月手中飛旋,她一刀斬在了林子無的脖頸,可毫無用處,反倒是林子無一拳打死林冷月的千里馬。
千里馬被林子無一拳打中,向前奔騰一步,隨後以頭投地,砸在了地上。
林冷月一手撐住自己,一個側翻,閃過旁邊的賓士而過的背山騎兵。
馬槊和漠北刀從林子無身上劃過,林子無毫無反應,只顧看著林冷月,他撞飛背山騎,快步走到背靠坊壁的林冷月身前。
林冷月揮舞著偃月刀劈砍林子無,每砍一刀林子無便進一步。
「噹!」
林飲歌一戟橫掃,戟鋒掃在了林子無的后脖頸上。
林子無身形一閃,一記勾拳打在了林飲歌的腹部,林飲歌身子佝僂成一條熟蝦,口中噴出鮮血。
漠北軍不斷劈砍撞擊著林子無,抵不上從書院里來的一柄劍。
這柄劍從宮城貫出,在漠北騎軍當中找到林子無。
林子無遇見這柄劍,才鬆開掐住吳鉤的手,抬起踩著林飲歌的腿,飛掠而出京城。
「追!」
林飲歌撿起一旁的方天畫戟,不顧內傷縱掠而出。
吳鉤拉住了林冷月,搖了搖頭。
林冷月抬頭看向遠處宮城,再看四周騎軍,幾乎潰不成軍。
李祺在李清欄和唐朝高手的保護下走了過來。
吳鉤一笑:「讓你們擔心了。」
「無事,你們怎麼樣?」
「秦老將軍已經率領精兵兩萬,將叛軍拆分,分批分地遣軍,現在正準備去追擊那支沖入唐國內的金帳王庭大軍去了,你們不必擔心。」
整個朝堂最擔心的還是叛軍,今日漠北軍本來是行凱旋禮,然後由吳鉤宣布拆分叛軍的事項。
現在李祺很自然的接過了這個事。
吳鉤點頭,他對這件事已經沒有絲毫興緻了,他現在最擔心的還是林子無的事。
「邱差,護住國公府,我擔心會有宵小之輩亂事。」
「你們兩個留在國公府保護師母,我去找飲歌。」
吳鉤向李祺告了一聲退,循著剛才的蹤跡追了出去。
李清欄握住林冷月的手,她敢確認那個人就是林子無,可他死了,可他又出現在了這裡。
李祺注視著吳鉤的身影,笑道:「副帥正是繁忙之時,清欄的婚事什麼時候能定下來了啊。」
「回宮吧。明日早朝。」
李祺一揮手,回到了皇城內。
剛才所有人都不見了,都背負著重傷追擊林子無。
沒有人能更上林子無的速度,自然也跟不上逼的林子無遠去的長劍的速度。
七十六裡外,林子無消失的無影無蹤,所有人在這片林子里停下了腳步。
「他到底是誰?」
林飲歌持戟問朝道,問子康,問李塹,問衣寒雪。
陳撫之走了,干戚也走了。
吳鉤來了,他面色鐵青,寒聲質詢眾人。
「我師父已經死了,為什麼還會出現在這裡!」
吳鉤橫二刀指著所有人,九刀雷池籠罩這裡,雷池中刀氣凝聚,凌厲肅殺。
林飲歌按住了吳鉤顫抖著握住橫二刀的手。
「眾位前輩請告知我們真相,今天的事太過於匪夷所思了。他是我們的父親,我們實在無法保持冷靜。」
突然吳鉤身子向前一躍,雙腳交錯一蹬,九道雷池瞬發,五道刀意殺向身後。
林飲歌同時一戟向後打出。
「砰!」
吳鉤身子直接嵌在一塊巨石上。
林飲歌大戟封住來人去路,每一戟都勢大力沉,所過之處無一物可以阻擋。
來人手掌一繞掌心壓在了大戟上,雙手一握,握住了大戟。
林飲歌反掌拍在戟桿上,震開來人手掌,她單手握住大戟,轉身斜斬。
「停手!」
來人顯出真身,他一腳踢在大戟上,反被大戟力道震飛,他凌空轉換身形落在了吳鉤頭頂,手中一柄長劍點在了吳鉤咽喉上。
來人沒想到的是吳鉤絲毫不懼,怒吼一聲,五道刀意自眉心迸發,擊開長劍,周身勁氣暴漲,震裂巨石,橫二刀一卷削向來人雙腳。
來人雙腳連踏飛濺的碎石上,吳鉤橫二刀一豎,驚雷炸響,驅開烏雲。
一道宏大刀意自天而落,勢不可擋。
這是力劈華山。
林飲歌元氣蒸騰,化作朱雀,蓄勢待發。
來人方才那一劍劃破吳鉤的咽喉,雖不曾致命,可讓吳鉤喉間鮮血淋漓,是下了死手之人。
「住手!」
朝道、子康同時出手殺向來人,欲救吳鉤,卻被來人一劍掃飛。
衣勝雪忽然出現,擋住了林飲歌,他手裡終於握住了一柄出鞘的利劍。
衣勝雪和林飲歌對上一招,方圓一里內勁氣交織殘殺,草木化作碎屑,地面被炸出十餘丈大坑。
吳鉤的力劈華山一旦斬下,無法收回,蓄了這麼久的刀意,今日崩堤而出。
來人手中長劍拋向空中,長劍迎擊而上。
眾人所在之地三里之外,有一峽谷,峽谷內小溪灣流,險峻異常,無人可至,長有數十里。
而今日,山谷石壁的苔綠被一盪而消,留下了數里長的劍痕和刀痕,一橫一豎,一直漫延到了三裡外吳鉤的腳下。
吳鉤倒吐一口血被林飲歌接住,林飲歌將他放在光禿禿的地上。
林飲歌站在了吳鉤前面,大戟一杵,冷麵直對來人。
朝道和子康則是守在了兩人左右兩側。
吳鉤的橫二刀一直在敲打著地面,他無法控制自己顫抖的手,他憤怒的抬起手在砸在地上。
「你是什麼人?」
吳鉤另外一隻手按住自己的腹部,讓自己喘息順暢一些,站在林飲歌和吳鉤兩人面前的是一個被吳鉤刀氣劈散頭髮的劍客。
劍客用另外一隻手扒開擋著眼睛的頭髮。
朝道和子康滿臉震驚,對視一眼,向前擋住了吳鉤和林飲歌。
「學生,見過師叔。」
朝道和子康兩人對來人行了弟子禮。
衣勝雪手裡的劍收了,伸手要扶衣寒雪,衣寒雪冷哼一聲,甩開自己的手,一跛一跛的往有密林的地方走。
「想不到還能看見你握出鞘的劍。」
李塹看著自己手裡崩斷劍尖的長劍,心疼的將它收入鞘抱在懷裡。
來人嗯了一聲,擠開朝道和子康。
林飲歌眼神冷冽,手中大戟一轉,橫欄在被叫做師叔的來人前面。
吳鉤則是大笑了起來,笑的並不順暢,伴有咳嗽的磕磕絆絆。
「是你,破爛書生。飲歌讓他過來。」
林飲歌只是收了大戟,身子並沒有讓開。
破爛書生也沒有讓開位置,徑直走了過來。
兩人的肩膀撞在了一起,破爛書生被林飲歌的力道撞的身形略微不穩。
破爛書生往外轉了半步和林飲歌擦肩而過。
「砰。」
吳鉤剛撐起半個身子,卻被破爛書生一腳踢在右肩上,將他踢倒,他腳踩在吳鉤的肩上,身子往前一俯。
林飲歌殺意外露,她卻被朝道拉住了肩膀,朝道低聲道:「不要衝動,我們來解決。」
子康伸手扶住了破爛書生持劍的手,給了吳鉤一個眼神,他沉聲道:「師叔久年不見,性子依舊不見中正平和,夫子說君子不執非正之禮,師叔豈能踢踩晚輩?」
吳鉤雙眼直視破爛書生的眼睛,咧著嘴笑道:「師兄,他從來都不會執正之禮,能見著別人亂殺無辜而無動於衷,見死不救的人,哪裡還有什麼良心。」
「師弟!」
朝道倏然一驚,他抬頭看天,一道刀影隱隱凝聚,此刻凝聚的十分艱辛。
子康看見吳鉤眼裡弒殺之意,雙手用力,扶起了破爛書生。
破爛書生斜視著子康將自己抬起,子康毫無畏懼,力道愈發強盛。
「你應該是想殺了我吧,巧了,我也想殺了你。」
吳鉤哈哈大笑,七竅流出血絲,顫抖握刀的手將橫二刀舉了起來,指著破爛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