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疑問

第22章 疑問

「吳鉤?就那十九歲,乳臭未乾的小毛孩?」陳亭略帶驚訝,伸出手要楊一把他給拉起來。

「還乳臭未乾的小毛孩,你就是看不起別人嘛。」楊一拉起了陳亭,從自己腰上取下水囊遞給了陳亭。

陳亭灌了自己幾口水,灌得太急,把自己給嗆到,咳嗽了半響,回道:「那肯定是乳臭未乾,他只不過是在漠北城裡面當了軍法官,又是大帥的徒弟而已。沒有帶兵經驗他怎麼能帶兵?」

「如果說是你,你憑藉你的經驗來帶兵,那也還勉強,他根本就是毛都沒長齊。」

陳亭扶著楊一,拿著水囊,在那裡和楊一說一千道一萬的說吳鉤不能帶兵。

「他如何服眾?真不知道大帥怎麼想的,這難道又是門庭之風要在我們漠北興起了不是?」陳亭搖搖頭,又喝了一口水。

楊一不耐煩的說道:「我管你服不服,反正大帥任命他是我們的統帥,那他就是我們的統帥。我可告訴你,別在他面前找不痛快,如果你耍脾氣厭惡了戰機,到時候他可不用捅到大帥那裡,他是軍法官,可以陣前軍法從事的。」

陳亭聽楊一說出這句話,他看著楊一說道:「你服他?」

楊一轉過身去,對著自己的騎兵喊道:「人殺完沒?」

「殺完了。都補了好幾刀了。」楊一手底下的校尉正在王庭的騎兵身上摸東西呢,聽到楊一帶著不耐煩語氣問,趕緊起身回答。

「那就留下三百騎兵,其他人跟我去飛檐關。」

「誒誒。你不帶我們一起過去?」陳亭一把拉住要走的楊一。

「你這裡只有大概千餘人的王庭士兵,其他人很可能要回撤飛檐關,我得趕緊過去啊,江暖那裡攔住兩萬騎兵日子過得很艱難的,現在內外夾擊,那飛檐關可就真的拿不回來了。」

楊一從陳亭手中拿過水囊,又說道:「你呢,就和三百騎兵慢慢走著來,我在飛檐關等你。」

「你不用忽悠我,飛檐關肯定有人去了,而且去的人比我這邊的後援多。別以為我不知道飛檐關的重要性。」陳亭拉住楊一就是不讓他走。

「你幹嘛啊?拉住我到底想幹嘛?」

「你就不能等等我啊?一起走不行啊!我這兩天就沒休息過一個時辰,不是在襲擾王庭騎兵的路上,就是在襲擾王庭騎兵。」

楊一的騎兵已經翻身上馬了,楊一還被陳亭給拉住。

「等你個屁,你不就是怕我到時候砍了那個勉不勒的頭,搶了你的功勞。」

楊一甩開陳亭的手,翻身上了自己的馬,對著陳亭說:「那個勉不勒我給你抓了,然後留給你。」

陳亭這才笑道:「快走,快走。」

楊一撥馬帶著騎兵向飛檐關疾馳,這裡離飛檐關不遠,而另外的一萬騎兵現在也應該到了飛檐關。

陳亭看楊一已經疾馳而去了,對著所有人大喊道:「換個乾淨的地方睡覺,睡兩個時辰,然後回飛檐關!」

陳亭很有自信,自信到面對數萬王庭騎兵攻擊,飛檐關會被攻破,但林子無在漠北織成的天網不會被撕開一個口子。

吳鉤同樣知道林子無織成的天網無懈可擊,前提是以漠北城為中心的後援兵力能夠在三天趕到天網最外端,所以漠北軍配備有數量眾多的戰馬。

唯一的弱點,吳鉤告訴過林子無,堡壘往往需要從內部擊破。

林子無聽后哈哈大笑,並沒有說話。

吳鉤站在飛檐關向外看,看外面還是一片戈壁沙漠,在戈壁沙漠的盡頭是一大片綠色的草原。

現在距離楊一先行騎兵趕到飛檐關,已經過去了六天,吳鉤帶領的兩萬步卒和一萬騎兵於兩天前趕到了飛檐關,這時的飛檐關已經被江暖和楊一兩位將軍聯手重新從金帳王庭的手中奪了回來。

而吳鉤在飛檐關已經駐兵兩天了,至於是否出兵還是駐兵,他心中還在考量。

昨天傳來消息,劉照將軍的鎮守的西線已經全面開戰,金帳王庭十五萬兵馬和高昌國五萬兵馬,在以玉珠關為中心的西線展開了拉鋸戰。

金帳王庭的騎兵善突襲、奔襲,在西線一馬平川之地,屢屢得勝;劉照如同一位補破洞的綉娘,每日都和金帳王庭進行爭奪戰,戰況十分激烈。

吳鉤身後楊一、楊緒武、江暖、陳亭、邱差五位將軍都在互相嘀咕。

邱差將軍不是吳鉤麾下的三軍主將,但他的經驗是吳鉤最需要的,所以很多問題吳鉤都要親自請教邱差。這種做法讓邱差將軍很欣慰,江暖對於這位大帥的弟子也有很大改觀。

現在飛檐關兵力達五萬餘,除了吳鉤帶來的四萬五千兵馬,江暖、陳亭兩位將軍手中還剩餘六千兵馬,漠北十分之一的兵力集中在飛檐關,龐大的駐兵數量讓吳鉤更加疑惑。

一個飛檐關在戰時,根本用不著駐兵五萬。飛檐關平時駐兵也只不過是三千而已。

該是死守飛檐關,還是馳援西線,是飛檐關諸將爭論的事情,無論如何爭論都需要吳鉤這位統帥拍板。

陳亭和江暖認為需要馳援西線,楊一和楊緒武認為死守飛檐關。

邱差將軍說,聽從吳鉤吩咐。

吳鉤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可以這樣說,飛檐關現在已經風平浪靜,甚至整個北線都風平浪靜。

「將軍,我軍騎兵兩萬五千駐兵飛檐關,是在浪費兵力,如今西線才是王庭攻擊重點,如果我們以兩萬五千騎兵奔襲西線外王庭大營,這場大戰就結束了。」

說話的是江暖將軍,他身材和楊一、楊緒武一樣,長相也普通,唯獨說話的時候有些粉黛氣,這倒不是說他說話娘,而是他說話的時候喜歡擠眉弄眼,有時還翹起蘭花指。

吳鉤看著飛檐關外,有些失神。

飛檐關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飛檐關的左右兩翼是峭壁懸崖,落差有數十丈,騎兵無法逾越。唯獨飛檐關是一個缺口,就像是城牆的牆垛一樣,一個凹字形的缺口。

飛檐關的前面是一個斜坡,斜坡從寬至窄,不利於騎兵突襲。關后十里是狹長的山谷,山谷外是一片平地,一馬平川。所以飛檐關算不上關隘,只是利用地形,在中間做了據馬樁和鐵荊棘,兩翼設置了箭樓用來觀察放風,並且上面還放置有礌石、木樁。

吳鉤靈機一動,問向身後的楊一將軍,說道:「楊一將軍,如果你帶領兩萬五千騎兵,出其不意攻擊飛檐關,你覺得你需要花多久時間能把他攻破?」

楊一停止陳亭的絮絮叨叨,想了想說道:「攻不下來。」

「為什麼?」

「飛檐關的地形,向上衝刺有據馬樁和鐵荊棘馬力無法發揮到最大,且地形也逐漸收窄,就這樣向上沖,想要衝破飛檐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為騎兵衝刺之後,需要留有餘地回馬,而飛檐關並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吳鉤剛才想起孫子兵法上的一句話,原文他有些忘卻了,但他記得意思,意思是你贏了是因為你的敵人露出了破綻,你輸了是因為你露出破綻,想要贏敵人,那你就要調動敵人,讓敵人露出破綻。

但是,明明飛檐關沒有破綻。王庭騎兵如何讓飛檐關出現了破綻呢?

「那,為什麼騎兵不可攻破的飛檐關會被騎兵攻破?」

吳鉤轉過身來,他看向了經驗最為豐富的邱差。

邱差心中一驚,所有人都只記得飛檐關被攻破了,卻忘記了對於騎兵來說不可能擊破的飛檐關,是如何被擊破的?

「江暖、陳亭!」

吳鉤聲音一沉,看向最先趕到飛檐關外的兩位將軍。

「兩位將軍,最先趕到飛檐關,當時情形如何?」

陳亭是騎軍將領,他最先趕到,隨後就攔截王庭的先鋒勉不勒,他倒是沒有注意飛檐關的情形。

江暖率領的是步兵,他次於陳亭半個時辰,他到了之後,就將兩萬騎卒攔在了飛檐關。

江暖回想道:「當日我率軍趕到時,那些騎兵在給死去的人收屍,裡面有他們的人,也有我們的人,從血跡來看,所有人都是死在飛檐關內。」

「這就很奇怪了。」邱差將軍說話了,他看向對著楊緒武說道:「雖然我們漠北善戰,但遇到破關時,依舊是會有當逃兵,往外遁逃,所以血跡肯定會延長至十里的關口。」

「既然如此,有部分血跡肯定在飛檐關外。」

「怪就怪在,飛檐關這十里的狹長地帶沒有任何血跡。」

「其次,好不容易攻佔的飛檐關,為何沒有援軍?金帳王庭的兵力遠勝於我們,既然耗費了數萬人打開的口子,為何置之不理?」

吳鉤繼續說道:「破飛檐關,是一疑;飛檐關所有士卒都是在關內是二疑;其三,金帳王庭耗費兵力打開的缺口,為何置之不理?」

「這三個疑問不解,五萬大軍必須駐兵飛檐關。沒有我的調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關。」

吳鉤剛說完話,一名校尉跑了上來,他說道:「將軍,關外有一個比丘求見,他說他是為了飛檐關被破而來的,還說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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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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