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線索

「小蘭，你來啦！」一大早，陳靜就已經出現在了酒店大廳。

「陳姐來這麼早啊！」王知樂笑容燦爛道。

「你也挺早的，到你輪班應該還有一個小時吧。」

「早來早待命嘛！」王知樂道，兩人短短地寒暄了幾句，然後就各自去了自己的崗位。

雖然王知樂在工作，但腦子還是會不時閃過張文茵的影子，但是王知樂自己也對這沒信心，從各方面來說，都不太可能吧，王知樂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而做最壞打算的好處就是，當真的遇到最壞的結局時，自己可以有足夠的準備。

……

「哎，小心點，把東西放到那邊！」

傍晚，陳靜正站在門口，指揮人將一架鋼琴搬到大廳的一角。

「陳姐，你這是打算做什麼？」王知樂走到陳靜身邊問道，他的工作時間已經結束了，正準備去更衣室換衣服走人。

「本來這裡每天晚上都會有人在這裡彈奏鋼琴的，但是因為前段時間音樂家被對面挖走了，就一直沒管這事，不過我的一個大學同學前天答應我每天晚上在這裡彈兩個小時鋼琴，我這才又開始準備一下。」陳靜說道。

「鋼琴啊！」王知樂看了一眼白的發亮的鋼琴，露出嚮往的神色。

「那個，我能摸一下嗎？我以前也想學一門樂器來著，可是後來還是沒能學成，所以，讓我摸一下就好！」王知樂眼神充滿希冀道。

「好啊，反正我那同學還要過一會兒才到。不過別弄髒了，畢竟玩音樂的人非常在意樂器的！」陳靜笑道。

「好……好的！」說完王知樂又去洗了一遍手。

這是一架白色的立式鋼琴，光滑的表面可以輕易地當鏡子來使用。

王知樂輕輕地將手指在鋼琴上劃過，嘗試地按下幾個琴鍵，鋼琴發出還不算太難聽的音符聲，只是這樣的聲音突然讓王知樂有了些許熟悉的感覺。

……

「想不到這邊的音樂也意外地吸引人呢！」

……

一個聲音在記憶的深處響起，王知樂的身體猛然一顫。

……

「媽媽，你會彈鋼琴嗎？」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說道。

「不會呢，對這邊的樂器和樂理都不了解啦！」女人笑道。

「嗯～」男孩露出疑惑的表情，此時母子倆正穿著樸素的衣服，身邊放著一堆行李，看著巨大顯示屏里那個彈鋼琴的人發獃。

「確實很好聽呢！」女人笑道，「不過我們現在該找個住的地方了，不然晚上就只能睡公園咯！」

……

思緒回到現實，王知樂按著頭，突然想起了一些事，連帶的是輕微的頭痛。

「我好像……忘記過些什麼……」

「怎麼了，小蘭，是不是想學鋼琴了？」

「陳姐，你嚇了我一跳。」

「我看你在對著鋼琴發獃嘛！」陳靜眨了眨眼睛。

王知樂頓時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我就先回去咯！」

「好啊，不過你不打算再等會兒聽曲子嗎？我那同學超厲害的哦！對了，按道理我那同學也應該到了啊，奇怪！」陳靜拿出手機，然後跑到一旁去打電話了。

「鋼琴啊，好想學呢！」王知樂嚮往道。

……

「阿樂，你是想摸摸看嗎？」女人想著對身邊一臉嚮往的小孩說道。

「是鋼琴啊！」小男孩眼裡泛著光。

「對啊，是鋼琴呢，可惜我們買不起。」

……

王知樂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坐到了鋼琴前，手指無意識地放在琴鍵上。

……

「阿樂，就坐在這裡聽媽媽彈琴給你聽好嗎？」女人溫柔道。

「好！」王知樂興奮地抬頭看去，目光投向女人的臉時，卻只能看到一片朦朧。

「開始咯！」女人道，手指放到琴鍵上開始彈奏起來。

「阿樂，你知道嗎？對於南國人來說，所有的樂器都可以很快學會哦，這是我們的天賦，就像這邊的人即使不懂樂理，卻一樣能通過吹口哨表演好聽的旋律一樣。」

小男孩全神貫注地盯著女人彈奏的手，無意識地點了點頭。

聽了一會兒，小男孩歪著頭，表情有些疑惑，因為女人正在啜泣。

「媽媽，你怎麼哭了？」小男孩問道。

「沒有啊，媽媽沒有哭！」女人趕緊埋頭抹乾眼淚若無其事地說道。

……

酒店大廳內響起了動人的旋律，並不是當代流行的曲調，有點華夏國傳統的風格，聽起來有些清脆，應該是歡快類的曲子，只是聽起來又忍不住產生一種悲傷感。

「嗯？我記得這家酒店的鋼琴手被對面挖走了才對。」一個稍微靠近角落位置的男人輕輕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紅酒說道。

「能再請一個說明還沒到破產的地步，那也挺好，至少以後晚上不用再找另外的地方約會了。」男人對面的女人面無表情說道。

「你都說是約會了，為什麼還是板著臉。」男人無奈笑道。

女人沒有反應，自顧自地吃著盤子里的牛排。

「這曲子以前沒聽過，但是挺好聽的。」男人說道。

「嗯……」女人不在意地應了一聲。

「咦？沒聽過的曲子！」另一座人，兩個漂亮的女大學生驚訝地看了一眼王知樂的方向。

「如果是個帥哥就完美了。」其中一個女大學生說道。

「瞧瞧你，一天到晚犯花痴。」另一個女生調笑著說道。

「之前的艾瑞克你不是也犯了花痴嗎？人家現在到對面去了，你怎麼還陪我來這家吃飯啊！」

「這家的菜做的比較好嘛！」

兩個女生開始開心地聊起來，不只是這樣，音樂響起后不久，整個大廳的氛圍似乎歡快了不少，但交談的聲音始終沒有影響到鋼琴聲。

「南國的人，天生就有音樂天賦……」王知樂一驚，瞬間回過神來，剛好一首曲子也彈奏結束。

「我這是怎麼了？」王知樂精神有些恍惚，之前腦子裡全是他母親彈琴時躍動的雙手。

隨著音樂聲停止，大廳里輕聲交談的聲音也漸漸變成寂靜，似乎對於音樂的消失還有些不適應。

「音樂怎麼停了？」有人嘗試叫服務員打聽情況。

「陳姐，有人問音樂怎麼停了。」小桃悄悄地對還在發獃的陳靜說道。

「音樂停了……對，對啊，音樂怎麼停了？等等！剛剛是誰在彈琴？」

「是那個新來的！」小桃小聲道。

陳靜微微一驚。

「小蘭？她不是說她不會彈琴嗎？」

大廳里突然響起了掌聲，原來是一群人被琴聲吸引，不自覺地圍到了王知樂身邊，大廳的其他客人看到這個場景，也情不自禁地將目光投過去。

「不是說鋼琴手被人挖走了才來找我求助的嗎？感覺被你騙了啊，這裡不是有高手在嘛！」陳靜身邊站著一個氣質典雅的女人，舉止之間散發的優雅是長年受到藝術熏陶才會有的。

「這我也不太了解啊，那名員工也是昨天才來上班的。」陳靜苦笑道。

「這個不是重點。嗯……我有些問題想請教一下她。」和陳靜一起的女人慢慢走向正不知所措的王知樂。

「你好，這位女士，我叫劉淑婷」劉淑伸出右手，這讓陳靜稍微驚訝了一下。

「你好，我叫陳君蘭。」王知樂禮貌地和萬舒婷握手。

但是劉淑婷聽到王知樂的話，眉頭一下子皺起來，但很快就舒展開。

「陳小姐，不知道你剛才演奏的是什麼曲子啊？」

「叫故鄉，我家鄉的民謠。」王知樂說道。

劉淑婷點了點頭，低頭思考起來。

「那還真是巧，我以前也認識的人，和你一樣的名字，也會彈這首叫故鄉的曲子。」

「你說什麼？」王知樂瞳孔一縮，感覺心臟慢了一拍，「有人和我一樣的名字，還會彈這首曲子？」

「那應該是十二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才剛進大學，某天晚上經過鋼琴教室時，聽到有人在裡面練習，然後看見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坐在鋼琴前，我聽她彈了一曲，然後就被深深地迷住了，我當時是主修小提琴的，但就在那時迷上了鋼琴。」

「那後來呢？」

「後來我問了和現在一樣的話，有趣的是，我聽到了一樣的回答。」劉淑婷露出迫切的神情。

「你們之間一定有某種關係對不對？我真的非常想再見她一面！」

「那個，萬女士，非常抱歉，我並不認識你說的那麼一個人，這首曲子是我在玩鋼琴類遊戲的時候學會的。」王知樂淡淡道，他還沒愚蠢到在這種場合之下說出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話。

「是嗎？那真是可惜，不過……」劉淑婷從包里拿出一張名片遞給王知樂。

「這是我的名片，就當交個朋友吧，我本身也是很喜歡和志趣相同的人在一起呢。」

「哦，好的。」王知樂隨手將名片插進褲子口袋裡。

因為劉淑婷是被請來演奏的關係。王知樂和她說了幾句就走了，畢竟明天周一，又要開始上課了。

……

「那是你的新目標？」

晚上，劉淑婷和陳靜坐在床邊。

「你說什麼呢？」

「呵呵，行啦，反正你們兩個又做不出什麼實質性的事來，而且，我對她也很感興趣哦！」

「看出來啦，你不僅和她握手，甚至主動給了聯繫方式，你不是高中開始就有潔癖嗎！」

「吃醋了？放心，現在我只對你感興趣……」

……

回家路上的王知樂打了個寒戰，總感覺剛才被什麼恐怖的東西惦記了。

「那個女人見過媽媽，說不定能從她那裡可以得到些有用的信息。」王知樂思考著，不知不覺走到了家門口，回過神來，不禁看了一眼張文茵的門口。

「睡了嗎？」

苦笑一聲，轉身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王知樂神情突然變的緊張起來。

黑暗中，一個身影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中間，窗戶開著，窗外的風不停地撩撥著窗帘，月光照進來，在那人的眼鏡上透射出銀色的光。

良久，那人淡淡地說道:「我等你很久了！」

王知樂愣了一兩秒，說道:「把鞋脫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