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雨夜（上）

王知樂轉過頭，沒有說話，或許有話要說，但現在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不，我不認識你。」王知樂淡淡道。

張文茵皺起眉，這明顯是一句謊話，她為什麼不肯坦白自己的身份？

「是嘛……」張文茵一笑，表情中透露著些許無奈和失落。

「我該走了，以後有緣再見吧。」王知樂淡淡道，隨後轉身離開。

張文茵急忙叫住她，畢竟自己連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等等，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張文茵叫道。

「陳君蘭。」王知樂依舊用著自己母親的名字。

「這應該也是假名吧。」張文茵忍不住想道，畢竟自己根本沒聽過這個名字。

……

「一切攤開說不是更好嗎？」白貓在系統空間內不滿道。

「不，我應該儘早遠離她！」王知樂的表情卻十分沉重。

「怎麼了？」白貓不解道。

「剛才那個人明顯是用的動漫人物的技能吧，你覺得現實有人會掌握一模一樣的那種技能嗎。」王知樂嚴肅道。

「你是說，那個青年是系統宿主！」白貓也皺起眉頭。

「如果是這樣，目前就已經出現三個系統宿主了，這個頻率實在是太不正常了，系統應該不是那種滿大街都有的東西吧。」王知樂說道，

「確實，短短的幾天確實出現太多系統了。」白貓沉重道。

「所以，如果真的有那麼多系統宿主，為了系統的更新，指不定會有人為了我而去找她……去他媽的。」王知樂煩躁地暗罵一聲。

紅色的空間慢慢淡去，周圍的景物逐漸變成之前的會場。

「去找那個人好好談談吧，希望不是敵人。」王知樂嚴肅道。

會場雖然多出了一具無頭屍，而且之前又有人丟了煙霧彈，但好在來的賓客里只有幾個在混亂中受了輕傷的，並沒有什麼重大傷亡，所以劉帥斌很快便恢復了會場的秩序，當然，這次混亂也讓這些身份顯赫的來賓們心裡對他有了極壞的印象。

很快，王知樂便在一處遠離人群的地方看到了青年。

「我有些問題不明白。」王知樂說道。

「嗯？」青年從包裝盒裡抽出兩根巧克力棒叼在嘴上，然後將包裝盒放進口袋裡。

「你是系統宿主嗎？」王知樂問道。

「嗯……對啊！」青年連思索的樣子都還沒做完，立馬就承認道。

王知樂一愣，比自己想象的要直白，一時間居然不知道怎麼接著說下去。

「那你也是咯！」青年不在意道。

「我……沒錯！」王知樂稍微猶豫了一下。

「系統這種東西嘛，又不是什麼稀奇的玩意兒，網路上系統流小說不多的是嗎？一手抓下去跟過年抓瓜子似的，一抓一大把。」青年聳了聳肩道。

「我是認真的。」王知樂嚴肅道，「到目前為止，你見過多少系統宿主了。」

「你是指在這個世界？那加你一起只見過兩個不同的系統，不包括我。」

「你什麼意思？」王知樂皺眉道。

青年看了一下周圍，然後走到王知樂身邊一把勾住他的肩。

「喂，這好歹也算重要信息了，你不打算去酒店開個房間邊吃邊講？」青年壓低聲音賊賊道。

王知樂有些驚恐地看著他。

「喂！我可是男的！」

「我知道你是男的啊，怎麼了？」青年一臉懵逼道。

「知道我是男的你還要帶我去開房？」

「卧槽！你怎麼這麼騷！……可以！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青年滿意道，「那我明天來找你，同為系統宿主，以後肯定會遇到很多有系統的人，我們可以先結個盟嘛！」

青年拍了拍王知樂的肩，王知樂沒說話，算是默認了，但他總感覺自己上了賊船。

「你有什麼事先去解決吧，你明天什麼時候有時間？」青年問道。

「晚上八點之後，我白天還要上班。」王知樂說道。

「行吧，那明晚見。」青年淡淡說了一聲，然後就消失了，對他而言，今晚算是大豐收了。

房子里，劉帥斌面色討好地安撫著一干賓客，雖然那些人表面上說這次是突發事件，不關自己的事，但心裡肯定已經對他有了不滿。

「要不是看在趙家的面子，誰還會在這聽他啰嗦半天……」

人群之中傳來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

「小聲點，他現在可是被趙先生看好的人，說不定趙家會將千金嫁給他呢！」

「哼，那也不過是個吃軟飯的！」

劉帥斌暗自捏緊拳頭，手上的青筋暴起。

……

劉帥斌叫來助手，讓他幫忙安撫這些賓客，而他自己則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會場門口，張文茵將賓客和劉帥斌的動作都看得一清二楚。

「啊！」

劉帥斌一把將書桌上的東西掀飛，頓時地上一片狼藉。

「你怎麼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張文茵已經出現在劉帥斌門前了。

「抱歉。」劉帥斌平復了一下情緒說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想說……不，沒事，你今晚好好休息吧。」張文茵說道，只是眼瞼微微下垂，似乎有什麼話沒說出來。

「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有什麼不想說出來的話，寧願用蹩腳的謊言掩飾也不肯坦白說出來。」劉帥斌苦澀一笑，他已經猜到張文茵要說什麼。

「連你也對我失望了嗎？」

「並不是這樣！」張文茵急忙說道，「其實在我看來，不管是以前，還是你如今回來，都是那麼優秀，讓我覺得自己無法企及。我對你的看法從來沒有變過，即使你一聲不吭地消失。」

「只是，在這些我獨自一個人生活的日子裡，有些事已經不一樣了。」

「有些事不一樣了？」劉帥斌輕笑一聲，不知道是不可思議還是惱怒。

「那你還對我有感覺嗎？」劉帥斌認真看著張文茵說道。

張文茵微微別開頭，不敢看劉帥斌的眼睛。

「呵，我知道了。」劉帥斌癱坐在椅子上，撐著頭，彷彿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氣。

「我會讓助手送你回去，讓我一個人靜靜吧！」劉帥斌嘆了口氣說道。

張文茵還想說什麼，但是劉帥斌已經用態度告訴了她自己的決定。

「那……你好好休息……」張文茵小聲說道。

……

「好啦，你還要偷聽到什麼時候？」窗外，王知樂貼在牆上，面容平靜。

「我只是擔心她出事，畢竟今天晚上一點都不太平。」王知樂淡淡道。

「行了，你那點小心思……現在她也和前男友攤牌了，你有機會了，還不好好高興下。」白貓漫不經心道。

王知樂沉吟了一下，說道:「我覺得即使我再怎麼努力她也不會對我產生感情，而且，和我靠的太近只會讓她處於危險之中。」

「嘁！」白貓不屑道，「你夠強不就可以保護她了？而且你根本沒搞懂系統的玩法。」

王知樂沒聽進白貓的話，他離開了會場，心裡彷彿有一堵牆，將張文茵與自己對張文茵的認知完全隔開，似乎是一個自己生活很久的小鎮，突然有一天，自己發現自己對這個小鎮的認識只停留在自己生活的街道一樣。

雨又變大了，沒有了行人的街道變得深幽而又寧靜。

王知樂停了下來，心煩意亂地跑了那麼久，他發現自己迷路了。

王知樂嘆了口氣，想要掏出手機看一下地圖，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早就被黑狐拿去了。

「這就叫諸事不順嗎？」王知樂苦笑道。

「小夥子，什麼諸事不順啊，能有我不順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王知樂一跳，只見從某處陰暗的角落走出一個叼煙的中年人。

雖說是中年人，但臉上卻有一種滄桑的感覺，彷彿不是個正直壯年的中年人，而是和垂暮的老人一樣。

「大叔，你這樣會嚇死人的！」王知樂苦笑一聲。

「大叔？看來我還一點都不老嘛！」中年人將煙頭扔在地上踩滅，然後又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抽出一根點著。

「小夥子，說說看，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中年人抽了一口煙，對王知樂說道。

「呃……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事吧，生活上的瑣事而已。」王知樂撓了撓頭，「等等！我現在明明是女裝，他怎麼知道我是男的！」

王知樂有些緊張地看著中年人。

「哼，不說算了，你們這些年輕人，無非就是工作家庭或者情感的問題……也對啊，如今誰又能逃得過這些問題呢？」中年人搖了搖頭。

「那個……大叔，你剛才叫我什麼？」王知樂不確定道。

「小夥子啊，你難道不是小夥子嗎？」中年人奇怪道。

「你怎麼知道的？」

「你那麼大個喉結，女孩子的可不會長這麼大個。」中年人笑道。

「原來是這樣啊！」王知樂鬆了口氣，自己好像確實疏忽了，不過明明天這麼暗，這個大叔居然看得這麼清楚。

「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你說玩那什麼……什麼漫展扮女人就算了，你倒好，直接辦成女孩子滿大街跑，哎喲，老咯！越來越看不懂你們年輕人了！」中年人摸了摸身後，然後靠在了一個東西上。

「大叔，你後面是什麼？」王知樂問道。

「我的老夥計！靠它吃了大半輩子的飯了，沒想到在這裡挂彩了。」中年人搖了搖頭，然後將煙頭扔在地上，短短的一分鐘，已經抽完了一根煙。

剛將煙頭扔掉，中年人又準備拿出一根來點著。

「大叔，你這麼抽煙對身體不好吧，有什麼煩心事也可以說說嘛，反正我現在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乾脆聽你說說也好。」王知樂無所謂道。

「你這小夥子，有意思！」中年人笑了笑，「好吧，反正我也一時半會兒趕不了路，和你嘮嘮吧。」

中年人將煙點著，重重地抽了一口。

「說起來，我孫女應該和你差不多大！」

「噗！」第一句話就將王知樂嚇的夠嗆。

「你孫女跟我差不多大？大叔，你多大年紀啊！」

「我今年剛好七十六啊，怎麼了？不像？」中年人笑道。

「呃……不好意思大爺，剛才失禮了！」王知樂的態度頓時恭敬了不少。

中年人……不對，應該說老大爺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這些事。

「我孫女得了怪病，本來我是打算去找治好她的方法去的，可惜，我雖然可以保持和年輕時的樣子一樣，可是我的老夥計不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