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鏖戰北京城（4）
「撤，快撤！」阿哈出情知敵不過，趕緊招呼手下，從別的方向跑。
那隊白蠟軍長槍手並不着急追趕，保持着嚴整的陣型，不急不徐地推進。
阿哈出領着殘兵敗將又跑出不足百米，結果又碰上一隊白蠟長槍兵，幾番交手又丟下數具屍體，狼狽敗退。
數次突圍不成，還折損不少兵丁，阿哈出喘著粗氣，以虎牙刀拄地，舉目四望。只見白蠟軍鐵壁合圍，從四面八方壓迫上來，殷紅的槍纓甩動，雪亮的槍頭不停攢刺，帶走一個又一個勇士的性命。
阿哈出閉上眼睛，不忍直視慘狀，滿洲勇士像豬狗般被屠殺，自老汗起兵從無此慘敗，數十年心血毀於一旦！
「啊……」阿哈出發出一聲狼嚎，高舉虎牙刀，向著槍陣衝去，不求殺敵，只求速死。
他身旁的清軍，隨着齊沖白蠟槍陣，驚天動地的呼喊蓋壓四野，一時間爆發出耀眼的攻勢。
「刺！」
白蠟槍陣中爆發出震耳的吶喊，幾十柄長槍毫不猶豫的齊刺，迎向瘋狂的清軍。
一霎那間，彷彿時間都停頓了。
「轟！」
雙方狠狠撞在一起，前排的幾十名韃子用身體撞向槍陣，直面密密麻麻的白蠟槍。血光迸濺，鎧甲破裂，胸膛掛着數柄長槍的韃子兀自不肯罷休，臨死也要奮力向前邁出一步。
「咔嚓……」身披重甲的韃子衝擊力極大，雞蛋粗的槍柄支撐不住，長槍斷裂。槍陣露出一絲短暫的破綻。
隨後的韃子拚命搶入，以期突進槍陣，口中咒罵怪叫着，猙獰的嘴臉直對鋒利的槍尖，沒有一個躲避的。
「刺！」
「刺！」
「刺……」
隨着齊聲的吶喊，白蠟槍如毒蛇般狠狠刺出。前面的戰士倒下，後面的默默補上，沒有絲毫猶豫，沒有多餘呼喊，動作敏捷準確，與戰友配合天衣無縫，一如當初的槍陣，那一絲破綻彷彿從未出現過。只是韃子倒下的更多更快，腳下死屍枕籍，泥土浸滿了血，又軟又滑。
虎牙刀舞動如風車，阿哈出躲過一柄電刺而來的長槍，冒險搶身一步，劈死眼前那個招式用老的長槍手。不等喘息，兩個泛著寒光的槍頭分別從兩側刺來，阿哈出吐氣含胸，猛地向後一頓，腳步不動，身體生生后移半尺，腰彎如弓，隨時準備躍起反攻。
怎奈槍速太快，阿哈出拉開的距離不夠，右側肋下的絲絛被挑開，雖說沒有受傷，但甲胄破損。隨着撤回的長槍，阿哈出順勢反攻，妄想擴大方才微小的優勢。令人絕望的是，剛在面前倒下的長槍兵又換了一個相同裝束的，同樣緊閉着嘴唇，冷峻著臉，用力刺向前胸。
這一次，久力已去，新力未生，阿哈出萬般無奈，只好後撤一步。那名長槍兵順勢向前，跨過剛才沖陣的一個韃子的屍體，向阿哈出又是一槍。看看小說www.kankanxs.com
阿哈出再退，槍陣又向前。一步退，步步退，清軍紛紛倒下，眼見包圍圈越來越小。
此時，活着的韃子不足百人，漢軍旗不足千人，蝟集在很小的區域內，拚命的向里擠。
他們閃爍的眼神，驚慌的表情，暴露出內心的恐懼。這還是過萬不可敵的女真嗎，阿哈出心中湧出一股無力感，甚至看到有的漢軍旗偷偷丟到兵刃。
突然白蠟軍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阿哈出看到槍陣分開，幾個將軍裝扮的人走了過來。
「呵，呵……愧煞人也……但願他人不要步我的後塵……大清真的能贏么……」阿哈出將刀橫架脖頸上，用力向里一推，鮮血飆出，死屍栽倒。
阿哈出一死，清兵徹底失去鬥志，大部分扔下兵器，跪在地上，舉起雙手祈求投降；仍有幾十個韃子聚集在一起，揮舞著兵器，嗚哩哇啦的嚎叫着。
白蠟槍陣中出來的正是李岩等人，其中魯大海看到這伙韃子，異常興奮，「誰都別跟我搶。制將軍，讓我的大棍發發利市吧」。
李岩點頭笑道：「去吧，多加小心。」
「放心吧。」魯大海拎着大棍，興沖沖迎了上去。幾天前，李自成發來召信，封李岩為「制將軍」，雖說實質上白蠟軍和農民軍多有齷齪，但表面上還要聽闖王的號令。
魯大海虎吼連連，撲入敵群，大棍舞動如飛，潑風十八打，招招致命。自從開戰以來，李岩下了嚴令，團級以上軍官不得上陣廝殺，要切實掌握部隊，做好指揮。這幾天可把魯大海憋壞了，急得滿嘴大泡，眼中着火，看誰都是一副拚命的模樣。
伴隨着一聲悠長的慘叫，負隅頑抗的韃子全部消滅。魯大海倒提着大棍，施施然走回來，滿足的樣子藏也藏不住。
「過癮啦？」
「嘿、嘿，還行！」
「瞧你那點兒出息！」
魯大海摸著後腦，不好意思的笑了。
此戰，從謀劃到今天完美結束，眾人度過十幾個不眠之夜，耗費無數心血。踏上征程的那一刻起，李岩定下第一條原則，首戰必須勝利，務必認真謹慎的尋找第一個對手，如果作戰條件不允許，即便戰機再好，也要果斷放棄，直到有把握的情況出現。
到達京畿附近的這十幾天來，白蠟軍耐著性子隱藏在山谷中，經過反覆偵查，才將目標鎖定在准塔別的大營上。
如今看來，選擇非常正確，取得輝煌的戰果。不僅消滅好幾百真韃子，還俘虜上千假韃子。李岩將其一律押入牢軍營，等待他們的將是無日無夜的勞役和炮灰生涯。
戰士們興高采烈地打掃戰場，盔甲、兵器、物資繳獲無數，還有一千多匹完好的健馬。經過戰火的洗禮，鍛練了隊伍，新兵見了血，殺了韃子，逐步成長起來。
勝利給他們帶來極大的自信，不用催促，大夥兒麻利地乾著手裏的活兒。因為，韃子的大營就在不遠處，還有數以萬計的百姓需要解救。戰士們熱切地盼望着下一場勝利的到來。天雖然漸漸黑了，可好戲才剛剛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