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主人！

「U0125」號附近，木星第二運輸隊的工作陷入了短暫的停頓。

箱子卡在了冰屑山之中。

另外一組隊員看出了端倪，放下了手中的箱子，打算先幫助遇阻的隊友。

四個人的引擎全功率運行，別說推箱子，就是整個山也能推走。

箱子輕而易舉地推了上去，裝滿了大半箱子冰屑。

箱子不該被卡住。科爾曼?拉德心裏知道，在這個極寒之地，冰屑不會融化再結成冰塊的。

箱子被搬離開，他找到了原因。

那是一塊擁有光滑潔面的冰塊，不用說，光潔的面是被箱子邊緣切割而成的。

「李，你覺得這個正常嗎？」科爾曼?拉德指了指那塊冰。

「這個橫截面有點大，裏面的體積估計在3000立方以上，可能會影響接下來的工作。」李一邊說一邊向缺口移動：「隊長，這個可能是鏟冰機器在刨冰時崩出來的大塊冰，鏟車沒有打碎就堆起來了。」

「也許吧，我們試試把它拉出來，不然會是個麻煩。」

四位一體戰鬥機甲，顧名思義，就是對海、對陸、對空、對星四個方位都能作戰的機械裝甲。

李將拳頭對着光潔的冰面，手臂上的一柄鋼槍飛了出去。

鋼槍貫穿冰塊，就像一枚子彈穿透乳酪那麼輕鬆。

在穿過了冰屑山後一分為四，向後彎曲形成了錨。

兩個人拉住鐵索，開足馬力飛了出去。

冰屑山轟然倒塌，那塊冰的體積超出了預想，在8000立方以上！

這麼大的一塊，不瞎，肯定能看到。紕漏？木星採掘場的規定十分嚴厲，紕漏這麼大塊，是愚蠢行為。

「這塊冰髒兮兮的，會不會是挖到了火山附近。」科爾曼?拉德說着，向冰塊靠近，「這冰塊里有很多黑色顆粒，可能是火山灰，木衛二上火山噴發也是經常有的。很多火山灰還有餘溫，把碎冰屑融化后又結冰了。」

科爾曼?拉德敲了一下冰塊，由於力道沒有控制好，砸出了一個缺口。

「也許，木衛二上曾經住過外星人，這是他們的糞便。」

「科爾曼隊長，不如就這麼裝吧，反而省力。我們不是生物學家也不是物理學家，幹完自己的活兒就行。」李道。

「行。」

兩人小心翼翼地抬起巨大的冰塊，丟到了巨箱子中。

「科爾曼隊長，你有沒有聽過那句話。」李望着滿是黑點的冰塊，冷冷道，「傲慢會蒙蔽自己的心智，然後招來毀滅！」

「沒有。」科爾曼?拉德笑道，「這些辭彙，我們並沒有。」

……

李也沒多說什麼。

文化的不同出現了溝通鴻溝，再說也是浪費口水。

他轉而開通了和尼爾?艾利克的語音通話。

「嘀咚——」

清脆的聲音打破了寂靜，四人不約而同地趴到了桌子上。

十分鐘后，他們什麼都沒有收穫。

「確實動了一下，我向上帝保證！」艾爾?艾利克道。

「可能是室內太乾燥了？正常曲張現象。」

「不，剛才的動作更像是一種神經反射，黑點感覺更像一種組織，冰塊是軀體。」沃爾?凱德道。

「您別說笑了，這是一塊冰，凍的非常硬了。裏面雖然有可能是木衛二的菌類或者微生物之類的，它們在這種情況下不可能生存的吧？更不要說能形成組織了。」宋玉道：「火山灰！或者是某種氣泡？」

「你覺得這是火山灰？或者說顆粒？」

為了證明自己的推測，沃爾?凱德點着了一個球狀物體，放到了載玻片上。

「一切科學理論都需要去實踐，不去實踐的理論只能算幻想。」沃爾?凱德喃喃著：「當然，科學實踐總是會伴隨犧牲的，艾爾博士。」

艾爾?艾利克以極快的速度清理了桌子上的電腦以及其它物件。他已經做好了犧牲桌子的準備。

那是一個碳球。當最外面一層物質燃燒盡后，表面溫度最低為300攝氏度，第三層表面溫度最低為1000攝氏度。最後一層的核心能高達5000攝氏度，但只能燃燒十秒。

碳球燒到第三層時，載玻片已經成了紅色。

上面的切片全部化為了氣體，只有一片黑色顆粒還在承受高溫。

黑色顆粒只存在了數秒，也蒸發了。

碳球的核心燃燒起來像一個小太陽，將四周的燈光都吞噬的不剩一絲。

白光與黑影飛舞了一會便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短暫的昏暗。

他們的眼睛在強光后還沒適應燈光。

熔融的載玻片上什麼也沒剩下。

空氣中沒有蛋白質燒焦的味道，只有紙被點燃的糊味。

在場的，除了尼爾?艾利克之外，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嘀咚——

尼爾?艾利克的語音通話再次響起。

「親愛的李，有什麼事嗎？」尼爾?艾利克輕聲道：「我半小時后就會回去。」

「我——」

通訊中斷。

然後出現了沙沙的聲音，是信號被干擾了。

情況發生的突然。

尼爾?艾利克立刻將通訊轉到了「U0124」號戰艦。

「邁克?亞雷隊長！我是尼爾?艾利克，運輸隊發生了什麼？」

「尼爾？」對方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隨即道：「你不在『U0125』號附近嗎，木星第二運輸隊出了一點狀況，他們好像在運輸冰塊，巨大的冰塊。」

冰塊？艾爾一愣。兩個月前的一個運輸隊也是遇到了冰屑山中堆滿冰塊的情況。

後來沒有出現過類似情況。

由於每三天會有兩支運輸隊到木衛二運輸冰屑，久而久之，那件事也就當成了巧合。

「那些冰塊能幹擾通訊？」尼爾問道。

「應該不會，我需要去驗證。」

「行吧，等您消息。」

一個小時后，尼爾的語音中響起巨大的咆哮聲。

「fuck！第二採掘場的中心冰層被挖開了。那裏有種干擾電磁波的能量場，而那種干擾電磁波的能量場範圍剛好到達第二運輸隊那裏。」

「什麼！？」尼爾?艾利克大驚。

其它三人更是已經奪門而出。

採掘木衛二的冰礦屬於全人類最高級別的工作，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情。

即便是採掘冰礦的工作人員，都會經過很嚴格的心理排查。

十分鐘后。

邁克?亞雷是個黑皮膚的中年人，只有一隻正常的眼睛，另一隻是義眼。

傳說，他在地球紀元時期，曾以一人一機完成了對一個特種部隊的遠程殲滅，可謂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雄鷹。

那滿是傷痕的光腦袋，便是他曾經輝煌過的鐵證。

「艾爾博士，你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邁克?亞雷指著冰面上直徑約為十五米的圓形縫隙道，「最上面是一層冰蓋，只有兩米厚。下面的部分不知道去了哪裏，但是我可以確定，這是一個耗費了數天的工程。」

「不知道，宋，你知道嗎？」艾爾?艾利克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宋玉說：「那麼大的洞，想必是不止一個人乾的，我們這裏可能有人被收買了！」

邁克?亞雷將雙手按在被切割的冰面上，食指扣緊後用力將冰蓋掀了起來。冰蓋厚度差不多兩米，是弧形切面，極其光滑。

「邁克艦長，看這割痕，是艦載武器，我想……應該就是木衛二上科研人員。他們知道怎麼繞過『木星洛杉磯』的監視……但是到底是誰呢？」

「是誰，這都不重要。」邁克?亞雷說着，向遙遠的「木星洛杉磯」號發出了通訊。

「洛杉磯！我是邁克隊長，聽到請回復！」

邁克?亞雷同時也是「木星洛杉磯」號上面駐木星戰隊的隊長。

沒有收到回復，幾個人也只能選擇回到地面。

屋內。

邁克?亞雷坐在艾爾?艾利克所在的位置，一直沒有說話。

「那個東西怎麼才能封住？」邁克?亞雷突然問道。

「利用高能碳球將冰塊融化，再倒入，自然就能將洞修復了。」宋玉答。

「那好，就這麼干！」

「下面還有人呢！？」尼爾?艾利克驚道。

「我能說兩句嗎？」沃爾?凱德說，「已經有人打破了規定，那麼他們肯定獲得了什麼，我們需要逮捕他們——」

「然後獲得他們的成果？」邁克?亞雷冷笑，「你們這些除了吃飯就是花錢的科學家根本就不懂，只有見過的人才會知道它們的恐怖。」

它們！？

四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邁克?亞雷。

「木衛二的海洋中有一種東西，非常兇猛，至今只看到過一種，不，是一隻，它看起來像變異鱘魚，我們叫它鰉龍。它可能是這裏的主人。」

「你們看到了？那為什麼不上報呢？」沃爾?凱德追問，「捕捉了還是擊殺了？」

「擊殺了。」

「有碎塊嗎？」

「沒有，被高能激光蒸發了。」

「蒸發了？你可知道這令人類損失了多少啊，這可能會是了解木衛二的最好機會，更有可能是地球文明了解地外生命的最寶貴的機遇。真的是粗魯的人！」

「我們損失了兩名戰士。」

……

所有人陷入了沉默，這事情沒法辯駁了。在任何情況下，人的生命高於一切。

「半個小時后，兩艘戰艦停止作業，所有人處理坑洞！接下來的六個小時內必須堵住。還有就是——」

邁克?亞雷的聲音被打斷。

「這裏是『木星洛杉磯』號，已將數據上傳，木衛二全部科研人員，前後共21名，現木衛二5名，木星9名、火星1名、月球2名、地球1名、『諾亞』3名」

「順便將他們最近的工作情況都發過來，聯繫一下『藍星號』以及『諾亞』……」邁克?亞雷停頓了一下，「24小時後進入7級警報狀態！如果我們出現意外，將其提升至5級！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