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

出生

「轟隆隆」

夏天早已經過去,十一月依舊雷聲不斷。

安徽省是中國貧困省之一,而在這貧困之地中最為窮的還是舒城縣,作為全國排的上號的為數不多的幾個貧困縣,這裏比起外面繁華的北上廣,簡直比垃圾站還不堪入目。

99年的舒城還沒有柏油馬路,連水泥也只有火車站才能用的起,而在遠離舒城縣城的葛窪村,突然天空聚起了雷雲,而此時苟富貴一家迎來了最為歡慶的時刻,苟富貴的孩子出生了。

苟富貴去年結婚,妻子是隔壁村的金貴人家,在村裏人看來他簡直是走了天大的狗屎運。不過雖然大家很難相信但不得不說苟富貴在人品方面幾乎無敵,憨厚老實像個傻瓜,鄉親們也都誠心祝福他喜得貴子。

「今天這麼好的天氣全被這邪雷毀了,一會兒不會還要下雨吧?」村長葛根站在門口盯着天空道。

「誰說的准呢?有句話說得好,天有不測風雲嘛!」旁邊的葛優搖頭晃腦道。葛優父親的父親是個書生,鬧四舊那會得病去世了,不過家裏藏書到時讓葛優能時不時賣弄一下學問。

「得瑟,我看是上天在憤怒吧!大概有人做了違心事吧!」葛優老婆最知道自家男人幾斤幾兩了,對於他不幹正事的行為深惡痛嫉。

「要說違心事,你說薛家那小姐嫁給苟富貴算不算?」葛根一邊打趣道。倒不是他嫉妒苟富貴,只是他不喜歡別人在村裏不敬重他,而苟富貴結婚時發給他的那包假煙顯然是導火索。

「對呀,這叫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葛優沒心沒肺的跟風道。

「倆個大男人議論別人也不嫌羞,要我說薛家那姑娘才走了好運,嫁給了苟富貴這樣勤勞老實的好男人,不像某些人天天就知道讀那幾句破詞,還以為多了不起呢!」葛優老婆可不是好脾氣,張嘴就說,這也得益於新中國女子地位的直線上升。

「你這婆娘說啥?我會不如狗蛋,我從小就壓着他。」葛優和苟富貴從小在一起上學,但苟富貴沒上完就回來幹活了,那時大家就叫苟富貴狗蛋。

「呵呵,人家種地時你在睡覺,人家起早趕牛時你還在睡覺,人家下水救人時你在旁邊發抖,你可知道你多麼廢物。」都說更年期女人像火藥桶,一點就炸。這句俗語在葛優老婆身上算是真實寫照,以前葛優老婆還是挺喜歡葛優這副文鄒鄒的模樣,直到前年葛優老婆洗衣服落水了,還是苟富貴縱身入水救她的,當時自家男人站在旁邊就知道發抖,一點用都沒有,從那時起她就打心底看不起葛優。

「你。。。。」葛優氣的臉色蒼白,卻不敢罵她,承擔不起呀!就指望自己婆娘養活呢!

葛根在旁邊看着笑話,他不在乎葛優有多慘,只是覺得這一幕好笑而已。

話說苟富貴那邊,孩子是在鎮上的醫院接生的,苟富貴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著老婆,走在鄉間路上臉上怎麼也藏不住歡喜。

「你高興個啥?你也不找個牛車,還有幾里路,想累死我們娘倆嗎?」薛靜看着丈夫傻笑,有點生氣,她嬌生慣養,走不得這麼長的路,更何況剛生完小孩。

「哦哦哦,我今早去老劉家借了,他家今天不趕車,牛要下地,別急老婆,我背你吧!」苟富貴說完一手托住薛靜細腰將她托到背上,從小辛苦幹活的身體讓他力氣很大。

「你這鬼東西,我就說說。」薛靜臉紅的像蘋果,她剛才也只是隨便說說,那想到苟富貴這麼單純,不過薛靜心裏還是挺樂呵的,原本她還是有點後悔嫁到這麼窮的人家的,但和苟富貴相處一陣,她就打心底很開心,什麼苦,苟富貴都沒讓自己嘗。

靜靜趴在苟富貴堅實的背上,看着眼前憨笑的壯實漢子,薛靜打心底開心,除了自己母親和大哥,就屬苟富貴最疼自己了。

薛靜今天剛從醫院回來,她打算先帶苟富貴回家,苟富貴家裏父母已經去世,只有一個大哥,但在外面幹活,常年不能回來過年,對苟富貴很好,兄弟二人相依為命,薛靜也只有和苟富貴結婚時見了一面。

薛靜家是金貴的,這裏十里八鄉都知道,薛家是紅軍後代,長徵結束后薛靜外公得到了一大塊地產,還有一片房子,薛家實實在在是這裏的金貴人家。

薛家有三子,薛靜父親是二子,家裏很大,家裏的地板是石頭砌的,這在當時可是不得了的。

「爸爸,我回來看您了!」薛靜在薛家村頭就從苟富貴背上下來了,要是娘家人看到自己這樣,還不羞死了。抱着孩子看到村頭打牌的父親,薛靜恭恭敬敬地問候了一句。

「嗯,出生了嗎?男娃還是姑娘?」扔掉自己手上的牌,抬起頭看向苟富貴抱着的孩子道。他不怎麼贊同薛靜嫁給苟富貴,因為他窮,自己女兒會受罪,雖然最後還是被說服了,但依舊對苟富貴有點不冷不熱。

「爸,孩子是男娃,可像富貴了,您看看。」薛靜從苟富貴手中抱過孩子湊到薛少海面前。

「嗯,很俊,倒是不錯的面相,是個男孩就好,女孩太嬌了,長大還要跟人家跑。」薛少海看到孩子輕輕一笑,帶起臉上的皺紋,他以前也有年輕的時候,也為兒女操心過,可不管多麼不待見苟富貴,這孩子可是親外孫呢!

「爸,我們前天去民政局報名字了,叫他苟升,以後陞官發財。」薛靜看到父親認同了孩子,微微鬆了口氣,她很害怕父親不喜歡自己的孩子。

「嗯,苟升這名字不錯,沒虧你讀了幾年書,算了,以後好好過日子我也不在你們面前啰嗦了,回家吧!你媽一直惦記着你呢!」薛少海拍了拍苟富貴肩膀道。

「爸,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小靜受苦的。」苟富貴撓撓頭道,他也挺怕自己老丈人的。

「嗯,去吧去吧。」看着乖巧的苟富貴,總算順眼一點,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離開。

「富貴,走吧,咱們去看看媽吧!」薛靜一想到自己母親就眼紅了,她能嫁給苟富貴,全靠母親求着父親才成功的,從小也是母親最疼自己。

「哦,好,走走。」苟富貴給薛少海倒了杯水后立刻趕上薛靜。

「這是個憨厚人呀,老薛你女兒可沒嫁錯人」牌局上一老頭笑道。

「他要不是老實,任誰勸也別想娶我女兒。」哼了一聲,薛少海淡淡道。

薛家村比葛窪要好看一些,莊子裏有錢的不少,苟富貴拉着薛靜走在莊子裏,向娘家方向趕去,一路上不少人打招呼。

「媽,我回來了。」女人見面,總要有眼淚的,反正哭了半天。要不是還記得懷裏的苟升要吃飯,還不知道要多久。

「孩子,你媽我以前算是沒法選,但總算讓你選了一回,以後要好好跟富貴過日子,這小子實誠,很會照顧人,可別任性。」當媽的都比較啰嗦。

「孩子也要好好教,別煩,知道嗎?」有時候大哥也插一句,薛靜大哥叫薛星,在城裏有個職位,算是個官,他也很疼自己妹妹。

「媽,大哥放心,我不會讓孩子和小靜受苦的,我一定努力工作。」苟富貴一旁保證道。

「嗯,你老是種田很難有出路,這樣吧!我現在在城裏工作,以前鎮上還有個門面你就拿去用吧!買啥都強。」大哥還是好說話的,自己妹夫還是要照顧的。

「謝謝大哥,富貴快謝謝呀!」薛靜看着一臉震驚的富貴,連忙拉着他給哥哥敬酒。那時候一個門面可不便宜。

。。。。。。

時光荏苒,十五年過去了,改革春風終於吹富了舒城人。

舒城二中門口

「苟升,你還要不要畢業了,整天打架會被開除的,知道嗎?」苟富貴一臉憤怒的看着苟升,這孩子多帥的一張臉,和自己一樣,怎麼這打架的本事到底遺傳誰的呀?

「爸,那些渾小子敢欺負其他人,我就要出頭,而且爸,咱是有錢人嘛,安心啦,他們不會開除我的。」苟升一臉無所謂的說道,作為一名正義的使者,他不會對弱者的呼喚置之不理。

「你。。這敗家玩意,我要打死你。」苟富貴表示忍不了,太二了,自己要教訓這狗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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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舒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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