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助產士的光輝時刻

陸不凡和樓小梵翻身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開始環視四周。

他們落在巨大的水車附近。水車的周圍就是那片空場。空場雖然是泥土，卻捯飭的很平整，偶爾見到四周有些不知名的野花和雜草。

史皇小小輕盈地落了地，信步踱了過來，笑盈盈地看著兩人。

陸樓兩人落到盆地里，盆地比想象的更大，人類像一隻螞蟻，已經完全感受不到這是一個盆地。

大水車高聳入雲，看不到頂端。而向前放眼望去，阡陌與屋舍井然的排開。

站在水平線上，向遠處眺望，大面積的陸地，根本看不出是個圓。阡陌之間有著深深地河道指向高塔，而橫向也環繞著河水，也就是說，這巨大的盆地，被環繞的河和指向高塔的河分成幾百塊，但是因為每一塊都是一塊巨大的陸地，大家平時也沒有太多的感受。

每一塊陸地都會有屋舍和農田，也會有低矮的山丘。如果不是站在這空場上，也瞧不出端倪。大陸和大陸之間完全被河道隔開，不見任何連接。

陸不凡好奇地問：「這兩個大陸被河隔開，連橋都沒有，人是怎麼通過呢？」

小小說：「每個大陸住著不同的部落。部落之間是不允許隨便走動的。只有那些能御獸的人才允許互相來往。我們史皇家族住在中央。」小小用手指了指遙遠的遠處，高塔位於中央，那麼高塔的位置確實有塊圓形的大陸，面積比其他都要大。

樓小梵拍手：「我知道了，你們史皇家族是權力的核心，所以在中間。而越往外面，部落的權利越小。」

小小點點頭：「可以這麼說。只不過我們是大陸的原生住民，比其他部落要早，所以佔了居中的位置。而其他部落要麼比我們晚些，要麼是後面遷徙過來的，還有很多是我們收留的消亡部落的人。就像你們一樣。」

陸不凡彷彿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說道：「那看來我們是要被安排住在最外側的大陸了。」

小小說：「你說得對。但是要聽大巫師的安排，說不定你們是上賓，有更好的去處。」

陸不凡問：「大巫師什麼時候會見我們？」

小小笑著說：「你們想多了，大巫師不會見你們。他讓你們下來，就說明你們沒有問題。一會兒雲白哥過來，自然會給你們找個住處。」

樓小梵被折騰了一晚上，有些疲憊說：「真是又累又餓又困，希望早點能夠找個落腳處。」

史皇傑還沒有出現，幾個人只能苦等。史皇千蘭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人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陸不凡也有些疲累，不過對那個巨大的水車十分感興趣，一個人踱著步，望著水車，不停地讚歎。

他上下打量著巨大的水車，發現每塊木板完美無瑕，沒有一根鉚釘，每一塊木楔的結合，堪稱完美，不禁讚歎「真是巧奪天工」，對於先祖的造物能力佩服的五體投地。

小小和樓小梵也跟到了陸不凡的身後。

陸不凡指著巨大的水車問：「為什麼要用這麼巨大的水車再次將水引入居住的河道，直接接入不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小小回答道。「這條河貫穿青黃黑白等所有大陸，人死後會幻化成死靈生活在水裡。直接飲用這裡的河水，不管什麼生命都會受不了，輕則大病一場，重則死掉。所以水車是要將水裡的死靈歸類，才能分到河道和蓄水池裡。」

樓小梵聽完，咋舌道：「本來口渴，想喝一口，嚇得我都不敢喝了。」

陸不凡抿了一下發乾的嘴唇，也覺得口渴得緊。心想：這可麻煩了，這要是想跑，水就是個問題。

這句話，樓小梵聽到了，心說，也是。想著自己落到了盆地大陸，想爬出去都難，這連水也這麼難獲取，逃出生天真是難上加難。

兩人對視了一眼，面露憂色。陸不凡安慰樓小梵：別難過了，就像你說的，既來之則安之，大不了做最壞的打算，你我不分開就是。

此時，在不遠處的村落，臨河而望，一間屋子突然打開了屋門，一個男人走了出來，騎著一隻一足鳥飛過自家屋頂，大喊：「我老婆要生孩子啦。」男人的聲音有興奮，也有几絲說不出的複雜感。

史皇小小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陸樓兩人看到小小的表情變得複雜，互相對視了一眼，心想，他是不是想起了自己死去的母親。

那個男人的聲音粗獷，發出的聲音極遠。很快看到阡陌的陸地上，不同的神獸飛在天空，也有直接奔跑入河，像是要趕過來道喜。

樓小梵問：「看來你們這裡生孩子，是一件大喜事。」

小小咬著嘴唇，面色蒼白地說：「你說的不錯。一年難得有幾個嬰孩出世，不過也是母親的受難日。」

樓小梵閉了嘴，心想，這話不假。他見慣了女人生孩子的場面，有幾個是順利把孩子一下子就生出來的。樓小梵雙手合十，為這位母親祈禱。

小小很感動，學著樓小梵的樣子，雙手合十。

陸不凡看到史皇千蘭也騎著渾從遙遠的地方疾馳而來，渾一躍就跨過了兩個陸地的河道，完全不受影響。史皇千蘭和其他御獸的人們站在門前，圍坐一圈，靜靜地等待，彷彿在祈禱，也像是抵禦外敵一樣，氣氛總有些不太尋常。

陸不凡呼叫樓小梵說：「看來這裡生孩子很困難，氣氛不是那麼熱烈。」

樓小梵說：「你以後做爸爸就知道了，孩子沒降世，人總會緊張的。」

陸不凡吐了一下舌頭。

此時，屋子裡傳來了凄厲的叫聲，女人生孩子顯得十分的痛苦。史皇小小緊張地顫抖著，害怕地抓著樓小梵的胳膊。樓小梵愛撫地抱著小小的頭，嘆道：畢竟還是個小孩子。

「有生過孩子的嗎？誰能幫幫我們，我老婆生不下來！」男人大吼著，聲音傳得極遠，卻無人回應。

圍坐在屋子前的人也坐不住了，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吵著。

小小聽到男人的話，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著說：「又來了，又來了！」

陸樓兩人對望一眼，心說生個孩子有什麼大不了，這小孩子哭的有些奇怪。樓小梵上前去拉小小，關切的問：「你沒事吧？為什麼不請大巫師幫忙，她人呢。」樓小梵知道，中國的醫學始於巫師，所以才如此一問。

小小哀嘆：「大巫師也無能為力，就因為如此，他從來不看人生孩子。」小小將頭埋在樓小梵的懷裡，充滿了恐懼。想起大巫師嘆息流淚，茫然無助的表情，等於宣判異常死刑一樣。

「如果這樣下去會出現什麼情況？」陸不凡插嘴問道。

小小的面部有些抽搐了，結巴地說：「媽……媽媽……會死，為了……為了救孩子，會……會剖開……剖開媽媽的肚子。」

聽聞此話，樓小梵已經不能忍耐了，嚴肅地站定了身子，攥緊拳頭說：「我是個助產士，我要過去，我要去救她！」

小小疑惑地看著樓小梵堅定的臉龐，問：「你真能救他？」

陸不凡著急地對小小說：「別再猶豫了，她在我們星球就是專門接生孩子的，你快帶她過去。順便看看我能幫什麼忙？」

「你也過去，幫我打個下手。」樓小梵命令著，樓小梵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堅定而果敢。

小小的心中升起了希望，不再猶豫，喊了句「小螃蟹，跟我走！」

螃蟹變大，載著三個人向對岸疾馳而去。螃蟹一躍而起，輕易地越過了河道。

史皇千蘭正像熱鍋的螞蟻左轉右轉，看到史皇小小載著之前的兩個「犯人」，不禁怒吼道：「你帶著他們兩個過來幹什麼！」

史皇小小擺手說：「千蘭姐姐，不跟你解釋那麼多了，救人要緊！」

說完，拉著兩個人要往屋子裡走。那些御獸的人們看到來人是史皇小小，出奇的恭敬，默默地讓出了一條路。

樓小梵喊著：「生孩子的丈夫跟我來！」

那個悲吼的丈夫，正在六神無主之際，聽到有人喊他，雖然不明就裡，也乖乖地跟著進了屋子。

屋子裡有一個產婆，她一直在旁邊鼓勵懷孕的女人用力，其他別無辦法。產婆見來了一個女人，知道是來幫忙的，嘴裡絮叨著：「這孩子太難生了，恐怕大人是保不住了。如果一會兒她不行了，只能保孩子了。」

那個躺在床上虛弱女人，幽幽的說：「我已經沒力氣了，讓我解脫吧，記得救活我的孩子！」

樓小梵有些生氣，說道：「說什麼呢？只不過難產罷了！沒那麼誇張！」

她命令產婆去燒熱水，讓男人將自己女人的雙腿掰開，讓陸不凡摁住女人的雙臂。然後樓小梵毫不猶豫的將手探入了女人的子宮裡。

令她感到驚訝的是，她的手彷彿長了眼睛，竟然看清了子宮的情況。

比她想象的情況要遭，這不是用科技能夠解釋的情形，她彷彿看到了不同的力道困住了嬰兒，嬰兒閉著眼，揮舞著小拳，只是奈何不得這些奇怪的力道。

樓小梵讓產婦用力，無論產婦如何用力，也無計可施。而且不容樂觀的是，胎兒的頭朝上，每次向外一點兒，又被某種力量拉了過去。

樓小梵深吸一口氣，故作鎮靜，囑咐產婦的男人和陸不凡拉好，安慰男人說：「我看到了問題，你不用擔心。」

樓曉梵穿著睡衣，赤著腳，在男人眼裡彷彿看到了天神。他流著眼淚一個勁兒地說「我只能指望你了，多謝了。」

陸不凡嚴肅地看著樓小梵，覺得工作中的樓小梵實在是太美了，心中誇讚像一個聖潔的天使。

樓小梵心裡回道：你不要忙著誇我美，這情況複雜得很。我看到裡面有幾股怪力束縛住了嬰兒。

陸不凡回道：別慌。我相信你能解決的，你既然能看見，也許還有其他奇迹發生。

樓小梵的汗水冒了下來，產婦顫抖著，四肢開始收縮，兩個男人費了很大力氣才控制住。

樓小梵忍不住罵道：「產婦！你想讓你的孩子死嗎？你是個好媽媽么。你要是個好媽媽，就爭點氣，調整好呼吸，按照我說的節奏使勁。好！呼，吸，用力！」

「我注意到了！」樓小梵對陸不凡說：「母親剛才一用力，我發現這幾股怪力纏成了一個圓環，套住了嬰兒的脖子。」

那好吧，你加油把它解開。陸不凡說。

「產婦！再用點力，孩子馬上就生出來了！」樓小梵高喊著。

樓小梵的怒罵和高喊，牽動著外面人的神經，人們挑動著眉毛，大氣也不敢喘。

樓小梵拈花一指，如剝絲抽繭吧，將套住嬰兒的環取了下來，幾股念力彷彿瞬間消逝。

「解開了！我要把嬰兒的頭調轉過來，用力往外拔了。」樓小梵汗如雨下，對陸不凡說完，穩了一下身子，果斷的配合著母親呼吸用勁的力道將嬰兒的頭向外拉。

突然有一股大力要吸走樓小梵所有的力量，樓小梵臉色一變，暗叫一聲：我沒力了！

陸不凡一驚，不假思索，情急之間，電光石火般放棄女人的手，高飛過男人的頭頂，順勢去拉樓小梵的胳膊，想要助樓小梵一臂之力。

一股暖流流向樓小梵，充斥著樓小梵的百駭。樓小梵感覺有了新的力量，順勢將嬰兒拉了出來。

樓小梵和陸不凡滿頭大汗，幾近虛脫。產婆跑了過來，拿起一把竹篾切斷臍帶，樓小梵順勢麻利地打了個結。她虛弱地將嬰兒遞給了陸不凡，自己癱軟在地上。

產婦的男人，顧不得看自己的孩子，正在給還依然渾身顫抖的女人擦汗，令人十分感動。

陸不凡也十分虛弱，抱著嬰孩，奇怪的發現，小傢伙竟然睜著雙眼，滴溜溜地瞪著他，而嘴巴閉得死死地。

嬰孩滿臉的不高興，頂著個小弟弟，好像是在嘲笑陸不凡一般。

陸不凡心裡有氣，心說，你個小魔鬼，差點害了你媽和我的女人，真是該打。說完狠狠地在小傢伙的屁股抽了一下。

嬰孩終於閉著眼，響亮的哇哇大哭起來。